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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的宋公子很好說話,也很好打發,“足夠了。”
等待的功夫,錢銅為他倒茶,也沒停,“白樓的菜品貴在海產上,這里的茶倒是一般,都是些散茶,你想啊,客人喝茶喝夠了,哪里還能吃得下東西,所以,這一行有一行的門道在,昀稹沒經過商,不知這里頭的名堂,等以後得空,我帶你去各行各業走上一圈,你便知道這個世上,賺錢的手段五花八門...”
喋喋不休,宋允執便默默地看著。
他沒料到會以牙行那些殘缺的百姓給為籌碼,去拿崔家的酒樓。
在提出條件之時,他不得不想起那夜,一是,安著倒在懷里的婦人,許了將來,給了希,讓在好的幻想中死去。
他以為,那只是安。
卻去做了。
君子論跡不論心。
今日的行為,再一次讓宋允執反思。
即便是給他下了蠱,即便曾一度想過要他的命,利用他拿到了賬目,再去與樸家易,拿下與樸家的茶葉生意,千方百計地算計與他,然而至今為止,所做的每一件事,從未犯過哪一條律法,反而在造福百姓。
意識到這一點,宋世子對便再也沒有理由恨下去。
陛下曾道:“口不言利,口不言錢的思想,只會讓人們停止前進的步伐,商戶不可恥,賺錢更不可恥。”
矯枉過正,便會走火魔。
這一刻的宋允執,又一次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只要之後不走上歪路,他想他可以當先前的一切傷害,從未發生過。
崔家的酒菜和茶樓都可以給。
錢銅并不知道,此刻在宋公子的心里又得到了一次豁免,且評價如此之高,若是知道,可能還會多要一些別的。
等候了一炷香,菜終于上來了,但比錢銅點的那些多出了許多。
全是一些昂貴的海產。
甚至還有鱈魚,丹蝦...
錢銅一愣,看向店小二,“我點錯了?”
店小二笑了笑,躬道:“七娘子沒點錯,今日大公子正好在酒樓,聽聞七娘子來了,這些都是大公子送您的,只要七娘子吃得滿意,今日點多菜品,小的們都給您送上來...”
出手還闊綽。
看來這兩年在海上撈了不東西,發財了。
不要錢的東西最香,送來了總不能浪費,錢銅道:“替我多...”
“不必。”
錢銅‘謝’字還沒說出來,便見宋允執起,從袖筒掏出了一疊二十兩的銀票,當著小二的面,清點好了數目,正好五百兩,抬手遞給對方,“多出來的不用找了。”
對面的店小二愕然地看著他。
不明白這是何意。
錢銅看著一板正經的宋公子,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引來公子一記審視,忙擺正臉,從他手里拿過了那一疊銀票,塞到了店小二手里,“姑爺說的對,咱們今日帶了銀票,替我謝謝大公子,多的就不用找了,當是錢家七姑爺賞給你的小費。”
第35章
店小二最終拿著那一疊五百兩的銀票,稟報去了。
給了錢更不能浪費,錢銅招呼對面的公子,“昀稹多吃點,五百兩呢。”
想起他適才甩出那些銀票,眼睛都沒眨一下,錢銅覺得這人的子應該是那種為了一口氣,寧愿被打斷骨頭,也不會低頭的人,好奇問道:“你一分都沒花?不是讓你去資助親人嗎。”
給他五百兩救助親戚,他全拿來為自己結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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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執:“不急。”
錢銅也不能當真用他的錢,“放心,我再給你賺回來。”
“好。”
錢銅喜歡有問必答的宋公子,心地為他布菜,“嘗嘗丹蝦,這個頭只有深海里才有,上回咱們在海里撈的那些,同它相比,都是小魚小蝦。”
可惜兩個人就兩個肚皮,撐死了也塞不下那麼多東西,想起了那五百兩銀票,錢銅心疼,招來了店小二,讓他備了個食盒,把余下的東西都帶上,拿回去給錢二爺和錢夫人。
樸家深海里的東西,一般人可吃不到。
阿金提過去給錢二爺和錢二夫人,兩人一看那菜品便知道不簡單,心下有了猜測,問送菜的阿金,“七娘子在哪兒用的午食?”
阿金道:“白樓。”
兩人臉一變。
阿金又道:“樸大公子送的。”
兩人臉更不對了。
阿金:“姑爺沒領,付了銀票。”
他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錢老爺問:“姑爺也去了?”
錢夫人張問:“有遇上嗎?”
阿金點頭又搖頭,“姑爺去了,樸大公子沒出來。”
那就好,兩人松了一口氣。
兩年了,一次也沒去過白樓,說到做到,再也不與大公子有任何瓜葛,今日突然前去,也不怪兩人張。
錢夫人看了一眼那食盒,心頭有些泛酸。
想起當年自己跪在面前相求,要以家族為重時,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又驚愕,至今都抬不起頭,“怪就怪咱們沒兒子,若是有個兒子,也不至于把給綁在家里...”
要喜歡誰,都隨。
事都過去了,談這些有何用,且以眼下的局面來看,當年的抉擇是正確的。
兩家不聯誼,各自都安好。
樸家公子去往海州,占了黃海海峽的位置,把海上的航路守得死死的,這些年沒賺,而他錢家,如今也度過了最關鍵的坎,拿到了鹽引,接下來便是接手崔家的茶樓。
錢老爺越想越覺得心慌,怕兩人舊復發,與錢夫人道:“不是派人去金陵打聽姑爺的家人了嗎,這都一個月了,該聯系到了對方的家人,既然姑爺是選的,便把親事定下來,屆時派一條船去金陵,甭管多人,把姑爺那邊的親戚都接過來,就在揚州親,免得夜長夢多...”
——
第二日王兆便派人傳來了消息,茶樓的事有眉目了,讓錢銅過去一趟。
天大的喜事,錢銅迫不及待地去敲宋公子的門,“昀稹,昀稹...”
房門很快打開,宋允執昨夜歇息的也不錯,剛洗漱完,水汽蒸騰後的面孔還殘留一層薄薄的霧,白皙如薄胎瓷,與他眼眸里的清波一襯,出幾分微涼的孤絕來。
錢銅看著這張臉,又愣住了。
他問:“何事?”
錢銅回了神,仰頭笑道:“好消息,咱們的茶樓盤下來了,你陪我一道去畫押。”
宋允執點頭,進屋理了理尚未穿好的長袍,後又抬手了頭頂的發冠,一回頭便見立在那歪著頭,眼珠子黏在自己臉上,一不。
世人皆,何況當初劫他不就是因為自己的這張臉。
他展一笑,“走吧。”
錢銅覺得的姑爺變了,變得尤其,為了珍惜這樣的時,接下來的日子走哪兒帶哪兒,從府王兆手中拿到幾家酒樓和茶樓的契書後,便開始張羅辦茶樓之事。
茶樓有了,但不喜歡崔家的擺設。
且從知州府帶回來的那一百多人,也沒法待在一個曾給過他們心靈創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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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銅忙了七日,帶著姑爺在幾間酒樓來回跑,親自設計了茶樓的布局。
開業的那天,已是半月後。
雇傭的頭一批工人便是知州府的那一百余人傷殘百姓,錢銅讓他們自薦,擅長什麼便安排去哪兒,“我不會給你們特殊,你們也不能認為自己特殊,盡最大的能力活在這個世上,今日你們便選一樣自己能干的活,只要能干完手里的活兒,工錢與正常人一樣。”
原本以為這輩子只有靠乞討,或是等死的傷殘百姓,沒想到還能有一份活兒,個個將信將疑。
直到被錢七娘子帶著他們,走完了整間茶樓,一個個地替他們安排好了活計,才徹底相信,錢家七娘子當真雇傭了他們。
不用挨打,不用去行騙,只要安心做事,便能拿到工錢。
後廚漿洗的居多,腳不便的便坐在那負責刷碗,缺了雙手的以腳來控制井水轆轤,一日下來,人手竟安排得滿滿當當。
眾人回過神,要謝時,錢銅已經離開了。
茶樓即將開業,後堂一箱一箱的茶葉堆放在了一起,看不清數目,錢銅問阿金:“兩船茶葉都運出來了?”
阿金點頭,“小的照娘子給的單子,分配到了各家茶樓,兩船茶都發完了。”
開業的那日,一切井然有條。
崔家茶樓被查封後,城只剩下了一些散商開的小茶館,或是路邊的茶肆,富家子弟們沒了地方消遣,待錢家的茶樓一開,位子全被一掃而空。
茶葉往外輸出,銀子嘩啦啦地流進來,錢銅一面算賬,一面還不忘打聽盧家的事。
聽阿金道:“藍小公子死咬著不放,盧道忠沒了法子,暗里去找過樸二公子,讓他想想辦法,堵上藍小公子的,人好好的進去,出來時眼眶烏了好大一塊,多半是被樸二公子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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