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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朝廷的人來到揚州之後,四大家便沒有停止過掙扎,最初崔家看似占了上風攀上了藍家,後來被錢七娘子打垮,崔家與藍家齊齊隕滅。

再是他盧家,本以為早早攀上了朝廷,會在此次風波中占取有利的地位,結果被滅了滿門。

四大家,唯有下面的三家鬥得死去活來,如今再回頭去看,更像是在自相殘殺,崔家沒了,盧兩家的家主陷牢獄,誰人得利?

四大家之首的樸家依舊如同一顆參天大樹,難以撼

能敢在這個風口滅他盧家滿門的,除了樸家還有誰?可他盧家自認為沒有哪點對不起樸家,他雖占了朝廷,但也怕得罪樸家,不該說的東西,他一個字都沒說啊。

為何要對盧家趕盡殺絕呢?

尤其一想到,或許對方僅僅為了嫁禍給錢家,讓錢七娘子嘗到些許教訓,他更難以接,他盧家就微末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盧道忠眼睛紅腫,臉上又流下了一行清淚,這回他沒哭出聲,回道:“錢娘子,想讓我怎麼做?”

——

今夜宋允執出去,帶上了沈澈,只有王兆留在了知州府。

最近局勢嚴峻,他一刻也不敢松懈,才把手頭的一堆事應付完,牢頭便過來稟報,“王大人,盧家主又暈過去了。”

王兆不勝其煩,“找大夫。”

牢頭無奈道:“找了,沒用,救醒撐不到半柱香又暈,這回醒來後更是胡言語,說咱們欺負他,若非把他關進了地牢,盧家也不會遭此橫禍。”

王兆頭疼,本著同之心,這兩日對盧道忠頗為關照,但也不能容忍他再鬧騰下去,與牢頭道:“你問他到底想怎麼樣?”

盧道忠倒是說了,牢頭:“盧家主說,盧家滿門百余魂魄含冤而死,無人引路,要大人行個方便,他去外面焚一些火紙。”

盧家人都死絕了,唯有盧道忠意外躲過了這場劫難,為家中老送行乃人之常,王兆答應了,“讓他去焚,別讓人瞧見。”

牢頭把人帶到了知州府的後院,順便去外面買了一摞紙錢,給盧道忠,警告道:“盧家主應該清楚眼下境,焚完紙錢,早些回去待著,別惹麻煩。”

盧道忠一面哭一面跪在地上焚燒著火紙。

“老二啊,你怎麼就走了在我前頭...”

“夫人,是我沒用,沒有護住你啊...”

“我的兒們,苦了你們了...”

“我的孫兒孫,是我盧家對不起你們,枉你們投胎在我盧家...”

他哭得傷心,牢頭聽進耳里,也有些不忍,後退兩步回避。

燒著燒著不知道燒到了什麼東西,突然炸出一聲‘咻——’,牢頭還未反應過來,盧道忠便癡癡地著那縷青煙,仰起頭哭得容,“你們看,一定是我盧家子孫應到了,他們是在回應我啊...”

賣紙錢的地方,常有竹販賣,不慎夾雜在里面一兩顆也能理解,牢頭沒有多懷疑,催他道:“盧家主燒完,早些回屋。”

——

這幾日錢家又被府的兵馬圍了起來,錢二爺躺在床上不得,錢銅進了牢獄,一家子惶惶不安,如同無頭蒼蠅到撞。

二爺三爺錢夫人相繼去找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句話也沒說,給了幾人一本經書,讓他們慢慢抄。

今夜錢夫人又來了一回,人剛走,刑嬤嬤便收到了消息,進去與跪在佛堂誦經的老夫人低聲道:“夫人,是七娘子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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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停了誦經聲,睜開眼看著跟前的佛像,緩聲道:“他樸家到底按捺不住了,一口鍋扣下來,銅姐兒這一趟是必須得去,你讓鳴姐兒去把接出來。”

刑嬤嬤點頭,“奴婢這就去辦。”

——

藍翊之一人從知州府出來,袖子里藏了一把刀,徑直去了樸家的紅月天賭坊。

進了門後,他便立在大堂,抬高了嗓音沖里面喊道:“樸二公子在哪兒,給我滾出來!”

嘈雜的哄鬧聲頓時安靜下了,周圍的人齊刷刷地朝他看過來。

紅月天的管事回頭與後的小廝代了一句,再看向立在堂抖,臉漲紅的藍翊之,他那一聲彷佛用了最大的勇氣,奈何語氣兇,氣勢卻不足。

活像一只發怒的鲀魚,毫無攻擊之力。

管事笑了笑,面嘲諷,道:“喲,這不是咱們知州大人的兒子,藍家小公子嗎?聽說小公子賴在知州府不走,非得要朝廷的人替你尋那綁匪,怎麼,上我紅月天找二公子,是要二公子為你做主?”

藍小公子面紅耳赤,咬牙道:“我要殺了他!”

管事一愣,想笑又憋住,“藍小公子是與二公子有何深仇大恨?”

周圍的人群里也發出了嘲笑聲和調戲聲。

“藍小公子的夢還沒醒呢?知州府早就不姓藍了,你沒了那個知州爹,你能殺誰?”

“只怕還以為自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所不能...”

“藍小公子,就你這板子能拿穩刀嗎,小心傷到了自己...”

不知道誰調侃了一句,話音一落,藍小公子突然把刀子對準了自己嚨,對跟前的管事道:“天亮之前,我見不到二公子,我便灑你們紅月天,今日我來此地,已告之府,屆時看二公子如何代!”

他說完,刀子往脖子上一,刺出了一道痕,見他來真的,管事臉一變,與眾人道:“吵什麼吵,都給我散開!”

他倒是不怕府的人找上門。

而是跟在樸二公子邊的人都知道,二公子對這位藍小公子的心思。

上回在盧家賭坊,人被救出去,最後落知州府手里,二公子還曾大發雷霆,把那日看管房門的人都決了。

事後曾多次要人想辦法,要把人劫出來。

奈何府守得太,沒地方下手。

如今人自己送上門來,管事的不過是借此逗了他兩句,生怕他倔上來當真死了,如此自己這條命八也不用留了,管事的不敢再刺激他,緩和語氣道:“藍小公子稍安勿躁,小的這就去尋二公子,看看他在不在。”

回頭吩咐底下的人關門謝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方才領著藍小公子去了二樓的雅間,等待二公子前來。

——

賭坊的小廝尋過去時,樸二公子正被三夫人看守在房,無聊之極,躺在塌上飲酒作樂。

第53章

小廝繞開守門的侍衛,從窗戶口的位置出一個來,看見里面的樸二公子後,輕輕吹出一聲口哨。

如同鳥雀低鳴的哨聲,與屋子里的聲樂融在一起,外人聽不出異常,但聽習慣的人,立馬便能區分出來,坐在對面正摟著一位小倌的樸二公子抬頭去。

片刻後起走到了窗前。

外面的小廝隔著薄薄的窗戶紙,細聲道:“藍小公子來了紅月天,非要找二公子,說今夜見不到二公子,便會自裁在紅月天...”

樸二公子一聽到藍小公子的名字,眼睛便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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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藍明權尚任揚州知州之時,他便看中了這位藍小公子,人長得紅齒白,細皮,乃天生尤,可惜礙著他的份,遲遲沒有下手。

後來藍家遭難,他實在不舍錯失如此佳人,冒著風險派人去船上把人劫了下來。

為怕三夫人察覺,特意把人關在了盧家賭坊,可盧道忠那個沒用的東西,竟然連大門都看不住,被錢七娘子找人救走了。

敢在他手里搶人,也得想想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錢家二爺是他雇人扮盧家打的,盧家滿門也是他派人做的。

沒用的東西,留著有什麼用。

至于錢七娘子...

不過一個娘們兒。

朝廷的人正在揚州徹查四大家,三夫人怕他再繼續惹事,將其看管在此地,對外放出的風聲是他回到了海上,見樸家主去了。

樸二認為三夫人太過于小心謹慎,杯弓蛇影,什麼都怕。

奈何樸家家主授予了三夫人看管他的權利,三夫人要關他,他只能暫且被困于此,在屋子里待了兩日,聽小倌兒唱曲,正覺得有些聽膩了,收到消息,頓時來了興趣。

他問:“他人呢?”

小廝道:“樓管事正安著。”

“讓他把人留住,我即刻到。”樸二公子代完回頭與屋的眾小倌兒道:“繼續唱,不許停。”

從來沒有人能困得住他,只有他愿不愿意被困。

小廝走後,樸二公子利落地翻了窗,他所在位置位于湖中心,唯一的道路被三夫人的人看管,這點完全難不倒樸二公子,他毫不猶豫地褪下了上的長袍,穿一了水里,游向對岸。

關押他的地方就在紅月天後面。

樸二公子漉漉的上岸,甩干發,也不介意自己是否狼狽,他喜歡男人之事,鮮有人知道,想起藍小公子最初被他褪去衫摁住之時,那驚愕憤的眼神,他渾都燥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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