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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硯看著地上翩然走進的人影，淡淡道：“無妨，你協助我便可。”
盛菩珠有些不安點頭，小聲說：“對不起，妾方才被嚇到，所以才咬疼你的。”
謝執硯嗯了一聲，手接過遞上的裳：“不過小傷，是我之錯未點燈嚇著你。”
“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盛菩珠更加疚得連頭都不敢抬，乖乖繞到他後，踮起腳尖幫他理正的領，緋紅的袍襯得一雙手又又白，本不敢想象自己的手上要是被傷那麼一個大口子，得哭上多久。
越想就越心神不安，扣蹀躞帶時他單手不太行，只能虛虛環住他的腰，又不敢太近，兩條玉臂微懸，直到金扣子“咔嗒”一聲扣，才悄悄松了一口氣，垂著腦袋後退一步。
“郎君看看可還行？”
謝執硯站在平日梳妝鏡前，淡淡瞥了一眼，剛才很細心，并無不妥之。
盛菩珠像是想到什麼，轉走到里間，不一會兒從里面拿出一個梨花木的小醫箱：“郎君還是給虎口的傷，包扎一下吧。”
“好。”謝執硯看著。
盛菩珠見他同意，終于稍稍松了一口氣，也沒多想就趕打開小醫箱。
里放著各類瓶瓶罐罐，平時都是杜嬤嬤帶人在整理，盛菩珠并不知道放了什麼。
“夫人上的傷。”
他嗓音停了停：“好了？”
盛菩珠倏地抬頭，正對上謝執硯幽深的眼睛。
然後視線往下，終于看清楚箱子最顯眼的那個天青的小瓷罐，還不止一罐，至六七罐，也不知道杜嬤嬤在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好了……”盛菩珠張了張，心口怦怦跳，聲音小得連自己都快聽不清。
謝執硯緘默看向，深濃的眸，很久才問：“是實話？”
“略有不適。”盛菩珠對上他那雙仿佛能看一切的眼睛，沒了撒謊的勇氣。
“我手上的傷先不急。”謝執硯站起來，面不改走到浴室，不多時里間響起洗手的水聲，從聲音就能聽出來，他一定認真洗了很多遍。
盛菩珠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就算他從來都是規矩克制的，但是……
但是怎麼能每次都讓他幫忙，還是那樣的地方。
“郎君，不……不必麻煩，我自己可以的。”盛菩珠朝浴室方向喊。
謝執硯走出來，袖管卷起來，如霜一樣的手腕上凝著水珠。
他依舊是冷靜的語氣：“夫妻敦倫，天經地義。”
“我既傷了你，那麼給你上藥同樣天經地義。”
“那你手上的傷？”盛菩珠還想掙扎一番。
謝執硯已經走到前，眉眼鋒利，不容置喙：“我傷的是左手，并不妨礙我的右手。”
……
等盛菩珠再次睜眼，屋外已暖高照。
眼皮仍沉沉的，得像在水中泡久的綢緞，間還殘留著一陣意，懶懶翻了個，終于慢慢睜開眼睛。
“娘子醒了？”杜嬤嬤笑著進來。
盛菩珠撒道：“嬤嬤我好累哦。”
杜嬤嬤給了一個頗為曖昧的眼神，笑道：“老夫人知道娘子昨兒夜里定然也辛苦，已經早早讓蔣嬤嬤熬了大補的湯，這會子熱一熱就能吃了。”
盛菩珠知道昨夜那靜，定是邊伺候的人都誤會了，懊惱了一下眼睛：“我沒事，我不用喝補湯。”
杜嬤嬤卻笑著道：“郎君今兒出門前，知道老夫人起得早，專門去老夫人院里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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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特意叮囑過郎君，娘子的補湯還是郎君親自提回來的。”
“郎君離開前留下話，今夜會回韞玉堂安置。”
這一刻。
盛菩珠覺得天都要塌了！
怎麼辦。
好怕謝執硯誤會哦，流言蜚語這種東西，一傳三都能變味。
畢竟敦倫一事他們并不算頻繁，萬一又是補湯又是叮囑的，他再錯誤理解一番，會不會覺得是在求不滿，嫌次數啊！
這事，簡直過于離譜。
要是誤會大了，一定被撞死在床上的，必須解釋清楚。
盛菩珠火急火燎翻而起：“嬤嬤，你給快幫我換裳，我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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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菩珠怎麼來啦？”
頤壽堂花廳，盛菩珠才進去，老夫人就溫拉過的手，親昵拍了拍：“好孩子，天冷你不必特地過來請安。”
“要喝什麼，讓蔣嬤嬤給你換。”
“祖母這里的茶就好。”
“您讓人給我送了湯，合該過來給您請安的。”盛菩珠垂眸淺笑在老夫人旁坐下，手端起紫檀小幾上一盞新沏的渠江薄片，慢慢飲了一口。
茶煙輕裊，湯烏澤油潤，纖細的指尖捧著青瓷盞，襯得一雙手雪白細膩，無論做什麼，一舉一都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老夫人眼尾笑紋更深了，拉著悄悄低了聲音，慈道：“好孩子，今晨執硯來請安時我說過他了，你們敦倫一事上，他需得顧及你的。”
盛菩珠眼睫了：“祖母只是這樣說？”
明顯有些不信。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潤潤，見嬤嬤帶著婢已經退遠，這才嘆了口氣道：“哪能呢！”
“執硯那子，就和他祖父一模一樣，要不是老家伙走得早，還不知道有多得意呢，家里終于出了一個像他的孫輩。”
“可惜你祖父……”
搖了搖頭：“不說他，就說執硯吧。”
“從出生起，這孩子半數時間都跟著長公主娘娘住在天長觀，十歲之後又被他舅舅接到宮中和太子做伴，他給太子殿下當伴讀的那些年，我有時想見他一面都難。”
“好在太後老人家心善，但逢年節都會宣旨讓執硯回靖國公府小住數日。”
盛菩珠安靜聽著。
“所以執硯這子……”老夫人搖了搖頭，“有些話如果不說直白些，他只會拿出謝氏規矩那一套，固執得就像山澗清泉里未曾雕刻的璞玉，雖有瓊琚之，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祖母您說了什麼？”盛菩珠歪著腦袋，雪頸修長端雅，眼里的好奇都快藏不住了。
老夫人慢慢擱下茶盞，很有深意說：“哦，也不是什麼出格的話。”
“我就是同執硯說得考慮考慮你的承況，并不是他覺得可以就可以的。”
“至于次數上嘛，我也特地敲打過了，要審時度勢。”
“這這這……”盛菩珠真的快哭出來了，張了張，滿口茶香，卻被堵得啞口無言。
老夫人瞇著眼睛笑，非常自信說：“好孩子，祖母疼惜你吧。”
“執硯走前我還特地讓蔣嬤嬤端了補湯他喝下，就怕他年輕氣盛不知節制累著你。”
“好在這孩子，雖然待人是冷淡了些，只要講規矩有道理的話他還是愿意聽的。”
“那郎君他怎麼說？”盛菩珠著聲音問。
老夫人淡定道：“執硯說他會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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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盡管放一百個心。”
盛菩珠對‘放一百個心’這五個字，已經有心理影了。
還記得幾天前，端長公主也是這樣理直氣壯和保證，結果不出兩個時辰，謝執硯就殺到了端長公主府逮。
今夜，不會又被反殺吧。
盛菩珠一個心高高懸了起來，指尖攪著帕子上的山茶繡紋，言又止。
就在糾結的時候，花廳外傳來一陣笑聲：“母親，兒媳帶明宗媳婦來給母親請安了。”
秦氏人還沒到，聲音已經笑傳進來。
盛菩珠抬眼過去，就見秦氏難得親昵牽著兒媳薛清慧的手，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什麼寶貝疙瘩。
“喲，菩珠也在呀。”秦氏讓薛清慧坐下，又吩咐婢拿了靠枕，這才春風得意抬眼看過去。
“大伯娘。”盛菩珠起行禮。
薛清慧也趕站起來，用很低的聲音朝盛菩珠喊：“大嫂嫂。”
“你這孩子，趕坐下，你嫂嫂向來寬
以待人，你現在是雙子的人，不必那樣麻煩。”秦氏趕忙道。
盛菩珠目和從薛清慧圓的肚子上掃過，笑意溫和：“弟妹不必多禮。”
薛清慧卻張揪了手帕，見秦氏看，趕忙扶著婢的手坐回去。
老夫人挑了一下眉，視線同樣落在薛清慧的肚子上：“這麼冷的天，雪大路，家中無論哪個小娘子我都吩咐過不必特意來請安，清慧都快臨盆的人了，何必折騰過來。”
秦氏聽了也只是笑一笑，努力裝作風平浪靜的模樣，揚眉吐氣道：“方才了太醫進府診脈，已經八確定了，清慧肚子里懷的是個男孩。”
“母親，這可是您首個嫡出的曾孫，這樣大的事兒媳自然得讓清慧親自過來和母親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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