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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賬，可不能分心。”謝執硯很認真地同說。
怎麼可能不分心！
他俯下時，深的靈魂都在抖。
盛菩珠無端升起一熱，眼睜睜看著男人覆著薄繭的掌心，著手背，像玉在皮略沉冷的溫度，過，驚得指尖微。
“郎君這樣才容易我分心。”盛菩珠抬眸側頭看他，烏黑水潤的眼瞳，著是很誠實的緒。
謝執硯聞言只是點頭，像是認同，但并不容許掙開，他手腕用力，帶著手中的筆，烏墨在宣紙上暈染開，很自然寫了一行字。
不同于他溫的冷，過于滾燙的鼻息拂過耳後，明明不算僭越的姿勢，但他這樣做時，總會無端勾起一些別的緒。
“夫人只管專心算賬。”
“我替你記錄。”謝執硯薄在暗影下彎了彎。
這簡直就是，對忍耐能力的考驗。
盛菩珠也不知做了多次自我安，才勉強靜下心。
唯一慶幸的是，算賬這種事，有人幫忙的確比一開始快上許多。
盛菩珠從最初的張，到漸漸放松，賬冊計算過半，睡意漸濃，不知在什麼時候打起瞌睡。
“要睡了？”謝執硯神溫和問。
“唔。”盛菩珠眼睛瞇起來，困到開始胡言語，“不睡，我飽了，也不要吃了。”
他目落下，手掌抵在後腰，無聲笑了笑，出指尖著的筆，白玉算盤也推遠些。
慢條斯理站起來，手臂用力，將盛菩珠的攬起抱在懷中，然後小心翼翼放在膝頭。
“手還疼？”他指尖住的手腕。
“嗯。”盛菩珠迷迷糊糊要回手，卻被他握得更。
“別。”
謝執硯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影，掌心不輕不重地著雪白的手腕，昨日他的確有些過了，但這種事，一旦開始，并不是能輕易收住的。
盛菩珠漂亮的杏眼瞇起來，舒適地哼哼幾聲。
謝執硯指腹著的，手中力道恰到好。
手指纖細，被他整個包在掌心里一點點捂熱，漸漸泛起，從腕骨到指尖，一寸寸過，像是在描摹著萬中無一的寶貝。
“累了就睡，好不好？”謝執硯問。
“不好，還沒算完呢。”
翌日清晨，盛菩珠醒來。
懶懶翻了個，又下意識要去泛酸的手腕，可一雙手舉到眼前看了許久，除了皮比平日一些，并無區別。
但雙手一點都不酸了，手腕也恢復了大半的力氣，那些涌的酸麻，像是被熨燙平整，藏進了骨深。
昨夜一碗牛把自己撐困，到最後的時候，記憶更是斷斷續續。
賬冊好像還剩一大半沒有算完，後來謝執硯替手，然後等再睜眼，就是現在天大亮。
清客和耐冬打水上前，兩人眼底的笑意都快藏不住。
“這是有什麼好事，讓你們如此愉悅？”盛菩珠懶懶倚在枕上，好奇地問。
清客和耐冬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自然是與娘子有關的好事。”
盛菩珠見們有意逗，不愿說，就朝子活潑的梨霜招手。
梨霜笑瞇瞇走上前，手把帳幔挑高，指了一下暖閣小書房那個方向：“昨兒娘子剩下的賬冊，清客姐姐起了個大早，準備替娘子全部算完。”
“娘子猜猜最後算完了嗎？”
“那麼多，你們早上都算完了？”盛菩珠明顯覺得不對，幾個婢的能力，還是心里有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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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時間不夠，賬目更是繁多，需要十分仔細核對。
梨霜眨了眨眼睛，點頭道：“對啊！全都算完了。”
“不過不是我們算的，清客姐姐打開看了，賬目不是娘子的字跡。”
“杜嬤嬤說昨夜小書房的燈，一夜未熄。”
“所以我們猜測，定是郎君心疼娘子，幫著全都算完了。”
盛菩珠站起來，走到書案前，垂眼就能看到擺放整齊的賬本，隨意拿起一本翻開，字跡如同他那清雋俊逸的臉，都是萬中無一的好看。
剛寫的字跡，總會泛出好聞的墨香，盛菩珠手去那些字，細敏
的指腹，還能到每一個字留在紙面上的痕跡。
他昨夜給了半宿的手，又算完全部的賬冊。
昨夜他握著的手，明明看似不在意，也放在心上的模樣，那為何都做了呢？
“郎君何時起的？”盛菩珠佯裝鎮靜問。
清客答道：“和往日一樣的時辰，天不亮就起了，先去園子里練劍，早膳後出門。”
盛菩珠呆了呆，然後抬起頭看向清客吩咐：“明日郎君起後，你把我也醒。”
清客不解：“娘子若是早起，恐怕一整日都會沒神，如今又要管家，更加沒空休息。”
盛菩珠抬眸，笑了笑，很認真解釋：“也不是日日早起，偶爾幾回，不礙事的。”
“嗯。”
“奴婢記下了。”
盛菩珠視線在桌面上的賬冊一頓，淡聲吩咐清客：“那我先用早膳，用完早膳，你們與我一同去議事廳。”
“對了。”盛菩珠想了想道，“待會你們讓人去問問郎君的小廝，他平日在宮中議事，午膳吃的是什麼。”
“若是家中準備了午膳，能否送進宮中。”
盛菩珠素來不愿欠人分，既然謝執硯愿意當心的郎君，也不是不可以為賢淑的妻子。
他給算賬，就投桃報李在吃食上用心些。
如此禮尚往來，互不虧欠，也正合心意。
第43章
暖高懸,盛菩珠踏進議事廳時，大夫人秦氏已端坐在堂前的圈椅上。
見進來，秦氏竟親自起相迎,臉上堆著十二分笑意，從未有過的熱。
“菩珠,好孩子，這段時日累著你了。”
“你來得正好,今兒一早我吩咐王嬤嬤燉了湯，現在溫度正好。”
秦氏親熱挽住盛菩珠的手,朝王嬤嬤抬了抬下：“是茯苓鴿湯,添了些枸杞點綴，你看看喜不喜歡？”
王嬤嬤燉得一手好湯,這是府里人都知曉的事。
盛菩珠對于秦氏突如其來的熱,不著痕跡地回手,順勢拿起清客懷里抱的賬冊：“這些是今年莊子里送來的部分賬冊，還有這個月的預計的開支用度，伯娘可要先看看？”
秦氏眼中笑意更深,從王嬤嬤手里接過食盒：“好,賬冊不急,好孩子你先喝湯。”
青瓷盞中的湯呈白,浮著幾粒枸杞,一看就是用心思的。
盛菩珠推不過，執起湯匙,淺淺嘗了一口。
“味道極好,讓您費心了。”
“我們是一家人，哪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秦氏眼角笑紋舒展，“你若喜歡,我讓王嬤嬤天天給你燉。”
盛菩珠紅微微一抿，舌尖還留著茯苓甘淡平和特有的木質香氣，手里湯匙慢悠悠地攪，沒有應聲，但也沒有拒絕。
秦氏也不惱，反而笑得愈發的熱。
“賬目的事也不著急。”
“今兒我來得早，議事廳的事就擅自做主先替你理了，菩珠若是有空，不妨去聽濤居陪我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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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盛菩珠自然不好拒絕。
而且秦氏這人，雖然子有時候不太好，但到底也是百年謝氏娶進門的長媳，該有的面和教養，正常時候還是有的。
盛菩珠眼睫微垂，余掃過廳堂恭敬站著的管事嬤嬤們，聽濤居安靜，確實比這議事廳更適合說話。
“自然是好的。”朝秦氏福，大方應下。
穿過抄手游廊，聽濤居早已得了吩咐，備好一應茶點。
秦氏親自執壺，給盛菩珠添茶，很自然提到：“聽聞你獨霍山黃芽，正好我家二郎也同樣偏，聽濤居常年都備著。”
茶香氤氳，遮了盛菩珠的眉眼。
秦氏口中稱呼的二郎，自然是的次子謝既言。
因為壽康長公主前頭有兩個沒能出世的孩子的緣故，謝執硯在府中行三，若按照謝氏主支這一脈，謝既言對外，應該算作謝家五郎君。
盛菩珠垂下眼眸，清的茶水映出漂亮致的五。
秦氏自顧笑了笑，語調溫和道：“之前明淑病了，我那時太忙，也不出空去探，現在想來心里總覺過意不去。”
“我知你懂事最心不過，執硯有福氣，只可惜我家既言眼看二十了，連親事都不曾定下。”
“菩珠，好孩子。”
“我也不遮遮掩掩，就算是伯娘求你了。”
“你看，明淑的年歲也不算小了，與其別相看，還不如找一個知知底的人家，你能不能私下替我問問明淑的意思？”
窗外好似又下起雪來，樹影婆娑，沙沙聲幾乎把秦氏無聲的嘆息全部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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