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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將自己折辱到這等地步,必定會從其他方面找補回來。

明昭帝尋仙問道之事牽扯利益無數。

前世阻攔明昭帝用人煉丹,沒多久就有道士以虛無縹緲的天象之說,上奏明昭帝,稱清河公主最好去別宮避禍一年。

而覃皇後也立刻向明昭帝再三保證,一定會命人照顧好清河公主。

驪珠就這樣被幽別宮一年,連封信也送不出去。

原因很簡單,因為掌管公主家令的宗正,是宛郡覃氏的門生。

相比之下,驪珠雖有公主之名,但的母親宓姜——也就是先皇後——只是一名民間的浣

驪珠沒有可以依靠的母族,只有一個皇權旁落的天子的寵

就算重來一次,手里的牌也并未改變。

吃一塹長一智。

這次不是窮途末路的時候,驪珠把到了邊的話咽回肚子,恨恨坐了回去。

“……平日驪珠不能隨侍父皇旁,還要仰仗羅常侍悉心照料,怎敢責罰,快快請起吧。”

“公主折煞奴婢。”

他是宮中宦之首,四十出頭的模樣,眉疏而淡,細長的丹眼直掃鬢間,若非吊著嗓音,看上去仿佛一位儒雅文士。

他一臉笑意融融道:

“自公主及笄後,公主的婚事就是陛下的頭等大事,今日奴婢鬥膽一問,也算替陛下了卻一樁心事——不知公主心中,覃氏的嫡長公子,可算良配?”

話音落下,殿寂靜片刻,隨後才響起驪珠的回答。

“天下人都說覃珣蘭玉之質,年神,不知是雒孩子的春閨夢里人,父皇放心,我愿、意、得、很。”

驪珠咬著後槽牙,出一個微笑。

明昭帝龍大悅,笑瞇瞇地走向窗邊一株蘭花旁。

“那就好,那就好啊,其實為父也覺得,整個南雍,也就只有這株豪門華宗里培植的芝蘭玉樹,可堪與我麟兒一配。”

順著明昭帝的去,一株十二萼的白蘭花綠葉幽茂,馥馥惠芳,正如一位風流佻達的瀟瀟君子。

驪珠卻沒有應聲。

一想到臨死前與覃珣的最後一面,就覺得心中膈應。

其實前世和離後,驪珠很快就釋然了。

覃珣縱然有千好萬好,但他永遠是覃氏的嫡長公子,絕不會跟一條心。

當初尚公主,是覃氏給他的任務,他不也是理之中。

看在時恩的份上,驪珠不會糾纏,他另有所,和離便是。

但驪珠不明白覃珣為何對裴胤之敵意那麼大。

與裴胤之婚後,有一次裴胤之提起覃珣,還面上含笑,道:

——雖然用不專,但敢向公主承認,也算坦,而且,若非他主放手,我又怎會有尚公主的機會?

裴胤之從未在背後說過他半句壞話。

覃珣卻連他們和離的事,也要怪在裴胤之上。

什麼芝蘭玉樹。

卑鄙!

-

踏出未央宮,長階下,等候良久的玄英快步上前。

“公主與陛下……今日沒吵起來吧?”

驪珠卻搖搖頭道:

“玄英放心,我沒有提丹藥方的事,只是跟父皇說想去清河郡散心,父皇同意了。”

說罷又將未央宮的對話轉述了一遍。

玄英聽完的轉述,有些詫異,但很快如釋重負地笑道:

“……這就對了,我的好公主,那些秩千石、百石的大臣們都怕丟了自己的印,不敢在陛下面前諫言,您沖在前頭做什麼?”

“話也不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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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珠提著黛綠擺,拾級而下。

“大臣們說錯話要被砍頭,父皇又不會砍我的頭,這些話由我來說才最合適……不過玄英放心,這次我真的什麼都沒說,真的。”

聽小公主如此說,玄英既欣,又心疼。

當然知道驪珠的諫言是正確的。

因開國皇後開創干政先例,雍朝其實出過不權傾一時的後妃公主。

但驪珠不是們。

沒有強大的母族做依仗,沒有嫡親兄弟給做後盾。

天子尚且要仰仗世族才能在雒站穩腳跟,一個母親早逝的公主,倘若連天子的這點寵都失去,誰還能護著

玄英扶著驪珠,朝步攆的方向而去,又問起:

“公主為何突然想去清河?您沒出過雒或許不清楚,這些年,外面可越來越不太平了。”

“正是因為不太平,所以才要尋太平之法。”

驪珠黑白分明的眼瞳滿是認真。

玄英不解地瞧了一會兒,忍不住搖頭輕笑。

“公主這話我有些糊涂,朝中百公卿都束手無策的事,公主要如何尋到太平之法?”

“百公卿和我做不到,但有人做得到。”

前世,裴胤之死後,孤枕難眠的驪珠總會忍不住想:

倘若朝廷對他的阻力更小一些。

倘若南雍能夠上下一心,不因鬥自耗。

裴胤之未必會早逝,南雍更未必會敗給北越,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也不知道此刻的裴胤之在做什麼。

二十歲,正是求學仕的年紀。

一時走神,驪珠沒來由地想起了裴胤之上的疤痕。

除了與北越軍和烏桓人戰留下的新傷,他的背上還有許多縱橫錯的陳年舊傷。

淺的只割傷表皮,深的卻似切斷過腱,再被蠻橫地拼接合,令本就健碩如山巒起伏的廓更添幾壑。

裴胤之有一副完全不似文臣該有的格。

時求學拜師,山高路遠,免不了遇上些兇狠匪徒。”

驪珠拂過這些疤痕時,他總會捉過的手指輕吻,黑眸里的很深。

“公主會嫌棄嗎?”

驪珠那時搖了搖頭。

豪門華宗的子弟到了年紀,家中自會備上幾大車財貨,幾十上百的衛隊,烏泱泱護送著去向天下聞名的大儒學經。

可這些人出仕後,只知結黨營私,將家族利益置于百姓命和國家存亡之上。

而裴胤之這樣的棟梁之材,卻連求學都求得九死一生。

很心疼他。

步攆恰在此時途徑蘭臺石室。

驪珠眼前一亮。

讓人落輦,召來蘭臺石室外的衛兵問:

“太傅今日在嗎?”

衛兵恭敬答在。

驪珠頓時綻開笑

下了步攆,回頭對玄英道:

“去清河前,我得向太傅討一件東西,你們就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年輕想了想,試探問:

“公主是為了……您方才說的那個人?”

“嗯!”

下,驪珠著蘭臺上的匾額,眼眸明亮。

時下注解經書的權利握在大儒手中,想通過察舉策問,朝為,得向“累世專攻一經”的經學世族拜師求學才行。

當然,前世的裴胤之即便沒有拜師大儒門下,也依然位極人臣。

驪珠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記得,前世曾有政敵,對裴胤之的學識多有詬病,稱他才疏學淺,不及小兒,德不配位。

公主府的書房,每當驪珠練字作畫時,裴胤之也不止一次夸贊

——字如其人,原來公主的字也好看得世無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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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真的愿意手把手教我?

——那太好了,有公主這樣的名師,臣之筆力,必當木三分,力紙背。

盡管好像學到最後,木三分的不是他的筆力,力的也不是紙背……

但驪珠仍然不止一次的想過,他那麼聰明,如果不是出寒門,如果能有一封舉薦信,他一定會滿腹經綸。

不比任何人差,更不必那麼多詆毀污蔑。

想到此,驪珠加快了腳步,鬥志昂揚。

第3章

蘭臺是宮中藏書修史之地。

直到及笄前,驪珠都和弟弟沈負在蘭臺聽太子太傅講經,對這里十分悉。

算著時辰,驪珠剛好在早課結束時

太傅放下經書,看著底下睡著了的小皇子,忍不住搖頭輕嘆,余瞥見驪珠,突然眼前一亮。

“公主怎麼來了?老臣見過公主。”

腰還沒彎下去,就被驪珠親自攙扶了起來。

一抬頭,太傅便見公主目炯炯,直勾勾盯著他瞧。

太傅疑:“老臣今日……須面可有不潔?”

“不是,”驪珠笑了起來,“好久沒見小老頭你了,有些想你。”

面上在笑,但驪珠心中卻有些酸

前世的太傅甚至沒熬到南雍亡國那日。

南雍第一次戰敗于北越,朝中決定向北越繳納歲幣時,太傅便率主戰派的群臣上了無數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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