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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你什麼時辰下的衙?”

“都寅時了,回去我夫人都差點不給我開門。”

“誒,這徐都尉怎麼說病就病了?郡里這麼多事兒,三兩日怎麼接得完,就不能緩幾日?也不知郡丞他們急著做什麼,真是上頭一張下頭跑斷……”

小吏邊抱怨,邊將竹著在袖口

一碗撒著蔥花的餛飩端上桌,兩人正筷,忽聽旁邊有人道:

“……你還不知道?今天一大早,裴府門外列了兩隊軍士,清開道路,架勢像是要抄家,結果你猜是誰?原來是清河公主巡游至此,竟然下榻于裴家,這回裴家是攀附到真龍真了。”

小吏一聽,忙回頭朝說話的年輕文士看去。

“什麼?清河公主?清河公主不是在宛郡?”

文士放下杯子,笑道: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看裴府門前那架勢,公主似是要出街,不如你們去瞧瞧到底是真是假?”

兩名小吏對視一眼。

“結賬結賬!”

“快快快,吃兩口就得了!別吃了!”

見這兩名小吏匆匆進了署,顧秉安回頭,對旁埋頭吃餛飩的裴照野道:

“山主怎麼自昨夜回來後就冷著一張臉,莫非公主給了您什麼氣?”

裴照野端起碗,將第三碗餛飩倒進肚子里,隨後重重撂下碗。

他冷笑:“賞罰分明,怎麼會給我氣。”

怪氣這樣了。

顧秉安笑笑不說話。

兩人在餛飩攤等了一會兒,小吏們帶回去的消息已經在署傳開,而清河公主的儀仗,也從幾條街後的裴府一路向署而來。

兩匹高頭大馬開道,兩列軍士皆披掛鐵甲。

甲葉漆黑,紅绦串聯,秋日晴映得魚鱗甲熠熠生輝,威武不凡。

而在這聲勢威嚴的儀仗後,一輛三匹馬并行的華蓋馬車駛過長街。

兩側的百姓被馬上華貴的鎏金轡頭吸引,連連咋舌,過四面飛揚的紗簾,眾人紛紛窺探車兩位貴人的模樣。

“聽說是清河公主和宛郡覃氏的嫡長公子出巡。”

“清河公主?就是咱們南雍第一人,那個先皇後所出的公主?不是說去了宛郡嗎?”

“宛郡與伊陵接壤,游山玩水的也就到了,不過這個覃氏公子與清河公主什麼關系?為何會伴駕一同出游?”

“說不準是要尚公主了,覃氏長公子可是皇後的侄子,親上加親!”

……

走過襄城最繁華的街道,議論聲越來越多。

驪珠有些坐立難安。

“公主無需介懷。”

覃珣仿佛猜到在為什麼而局促,溫聲寬

“即便退了婚,你我亦是自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高興,就當是我替姑母和二叔向你賠罪了。”

這話覃珣說得發自心。

前些日在裴家,他雖是來救驪珠困,但真正幫上忙的卻是那個匪首,作為一個男人,覃珣難免介懷。

誰料昨日驪珠主來找他,問他能不能隨去一趟署。

他側首,脈脈地凝著驪珠的眉眼。

當日形勢所迫,他不得已應下驪珠退婚的要求,但覃珣心深,卻并沒有放棄尚公主的念頭。

驪珠年紀小,只是剛好到了叛逆的年紀,被外面的野花野草迷了眼也很正常。

難道還真能與一個鄉野山匪在一起?

時日還長,等他們平安回了雒,再過兩年,驪珠把這個山匪忘了,仍然會像從前那樣,眷依賴地喚他玉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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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馬車顛簸了一下,覃珣握住驪珠腕骨,將子一斜的驪珠穩住。

“沒事吧?”他擔憂地問。

驪珠搖搖頭,手卻被他握著,遲遲沒有松開。

顧秉安聽到筷子被人用兩指折斷的聲響。

他收回視線:

“山主既然念要將送回雒,便該知道公主邊遲早會有駙馬相伴,不是覃珣,也會是其他人,又何必這麼在意?”

裴照野重新了雙筷子,冷冷道:

“誰都可以,就他不行。”

顧秉安一時費解。

待裴照野吃完第四碗餛飩,浩浩的公主儀仗也終于到了署外。

收到消息的員們匆忙出來相迎。

清河公主出現在這里,他們其實并不意外,然而覃珣與同乘一輛馬車,和和氣氣而來,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沒記錯的話,這覃珣的二叔,正是籌劃刺殺公主的幕後主使吧?

難不清河公主其實并不知道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進了堂,長君抬著一個大箱子放在眾目睽睽之下。

趙維真有些驚疑不定地掃過驪珠和箱子。

他問:“公主這是……?”

跪坐上首的小公主容照人,如珠玉般明晃晃的奪目,引來眾員們各打量。

從前聽聞先皇後宓姜乃南雍第一人,卻無緣得見。

今日見到這位清河公主,方知母親的貌并非夸大之詞。

只是為一國公主,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

眼前的公主眉眼雖,卻盡是怯弱之態,毫無公主矜貴不可冒犯的風姿,即便是天潢貴胄,也難免心生輕慢之

仿佛不知眾人的審視,怯聲開口:

“……前幾日,覃家與我有一些誤會,諸公應該也已知曉,覃戎覃大人以為我在伊陵遭難,恐引起大,命裴家兄弟二人尋我,誰知這裴家兄弟生出歹心,謀財害命,幸而執金吾趕來救駕,這才沒有釀大禍,珣公子也親自來解釋,平息了這場誤會。”

員不敢置信。

這麼拙劣的借口也能信?

若無人指使,裴家兄弟謀財害命敢害到公主頭上?

驪珠又道:“這裴家兄弟著實可惡,不僅謀害公主,還在府藏匿了許多污蔑諸公的荒謬偽證,我特意帶來,正是為了讓諸公一觀。”

趙維真上前打開箱子,里頭果然是一堆記載了不事件的冊子。

打眼一瞧,就有許多悉名字。

趙維真似是明白了什麼,試探道:

“公主認為,這是偽證?”

“自然,”驪珠昂起一張溫好欺的面孔,“否則還能是什麼呢?”

員回過味來,彼此換了一個眼神。

這公主不是信了覃氏,而是不得不信覃氏。

今日這些冊子也一樣,就算三歲孩都知道是真的,也會說是假的。

無形之中,所有人繃的軀都是一松。

這就對了嘛。

公主抬抬手,他們底下人也只要能口氣,何至于魚死網破呢?

唯有太守崔時雍,神不變,仍定定瞧著驪珠。

趙維真眼珠一轉:“既然裴家兄弟如此罪大惡極,我們這就去裴府,將這二人緝拿歸案!”

“晚了。”驪珠幽幽道,“這二人畏罪潛逃,不知去向,不過我已派了執金吾去尋,或許再等些時日,就能尋到蹤跡。”

這話又說得所有人心頭一凜。

真要是畏罪潛逃,不會是這個話風。

怕就怕這公主想從伊陵,故意編出這番說辭脅迫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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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平安離開,他們就能找到裴家兄弟,若不讓走,那這裴家兄弟就不一定會出現在哪里了。

一道老者的嗓音悠悠響起:

“哦?那可得好好找找,污蔑朝廷命,其罪當誅,謀害公主,更是罪不容恕,公主理當留在伊陵,代表朝廷,督查此案。”

這便是不讓驪珠走了。

驪珠起,忽而抬手握住一旁的燈燭,朝眾員而去。

覃珣眉尖蹙了一下,顯然不知打算做什麼。

公主是千金之軀,朝臣亦是國之棟梁。

倘若公主無故傷了臣子,屆時朝堂上群如沸,即便是陛下也扛不住。

覃珣:“公主……”

霍然一片火燃起。

員驚愕地看將燈燭扔進箱中,燈油蔓延,火苗一瞬間吞噬了那些罪證。

……燒了!居然燒了!

眾人面上皆是掩蓋不住的欣喜若狂。

燒了這些能顛覆伊陵場的證據,足矣證明并不想與他們為敵,只想相安無事,各不打擾。

既然如此,他們何必鋌而走險,謀害公主?

崔時雍的雙眸猛然掃向驪珠。

中,也在看他。

仍是那張朝暉春般,稚氣又怯懦的面孔。

驪珠垂眸道:“既然太守大人這麼說,我便多留幾日,靜候諸公的佳音。”

一眾員目送公主上車。

儀仗朝著襄城集市而去,看樣子,這位公主應該是去逛街尋樂了。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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