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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你是掩護公主還是掩埋公主。”裴照野冷笑。
覃珣忍了又忍：“若有必要，我不介意掩埋閣下。”
“試試？什麼驍騎悍將，甲胄全給你錘爛。”
“……”
好稚。
驪珠夾在兩人中間，百無聊賴地就著這場稚對話吃完早膳。
“對了玄英，長君去哪兒了？”
驪珠突然想起來，這一早上沒見到長君，怪不得覺得了點什麼。
玄英笑道：“公主忘了嗎？昨晚臨睡前，長君扭扭地問公主，能不能陪丹朱明天去看姐姐。”
驪珠這才想起來。
準確的說，長君說的是丹朱非要拉著他一起，他沒辦法，公主要是不同意他就去回絕了。
驪珠自然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也不知丹朱姐姐生的病嚴不嚴重，但愿沒事，要是真有什麼事……
腦子里，一個模糊的念頭倏然過。
因為太過模糊，驪珠只是約有種不太好的預，至于是什麼，卻全無概念。
正當沉思時，外面傳來顧秉安匆匆腳步聲。
“山主，有要事稟告。”
驪珠口而出：“是不是丹朱？”
顧秉安意外地看一眼，才道：
“不是丹朱……丹朱不是看姐姐去了？”
驪珠這才松了口氣。
昨日去過署，那邊還沒有消息傳回，確實有點太草木皆兵了。
“是紅葉寨那邊。”
待裴照野和驪珠移步至廊下，顧秉安才低聲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熏江以西，葭草渠的那伙水匪又開始躁，估計是探聽到山主這些日子不在寨中，準備趁機劫一把。”
裴照野神平靜：“誰領頭？”
“不是他們大當家的，大當家上次兵圍剿，傷還沒好全呢。”
“無需理會。”
裴照野背靠廊柱，眼皮都沒抬一下道：
“老猴子不行了，小猴子想上位，準備拿我們紅葉寨立威呢，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讓寨子里如常應對，但凡讓他們踩到虞山的岸，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們。”
顧秉安應聲稱是。
“——不行。”
驪珠忽而出聲，神肅穆地握住裴照野的手臂。
“你得回去。”
裴照野和顧秉安略帶訝地看向。
顧秉安道：“公主無需憂心，我們與這群水匪并非第一次手，即便是他們大當家率人來闖，也沒有一次踏上過我們虞山的地面……”
“這次不一樣！”
驪珠信誓旦旦，倒裴照野眼中升起幾分興味。
“為什麼不一樣？”他問。
驪珠啞聲。
因為……因為按照前世的時間來算，三年後他便會仕，而在這之前，他還需花費時間求學讀書。
算起來，距離他前世離開紅葉寨的時間，不會太遠了。
驪珠著他的瞳仁，再一次暗恨自己前世沒有刨問底，追問出裴照野年時的經歷。
如果……如果真是紅葉寨出過什麼事……
如果就是這一次呢？
只要他在紅葉寨，一定能守住寨子。
驪珠堅信這一點。
“就是不一樣。”
驪珠一時編不出任何有說服力的借口，只能急急道：
“你一定要回去，紅葉寨是你的心，你是他們的山主，有敵來犯，你豈能不管不顧？若是有什麼差池，你一定會懊悔一輩子，對不對？”
落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很重，裴照野能到的急切。
但他卻想不通，對葭草渠那群水匪的敬畏到底源自何。
一群不流的東西，曾經對丹朱出言不遜，結果被丹朱一箭嚇得屁滾尿流的玩意兒，再給他們五十年，他都不會正眼瞧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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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如此擔憂。
明明紅葉寨對而言，只是一伙占了家的江山，從家的錢袋子里撈錢的匪賊而已。
裴照野直勾勾看著，玩笑道：
“要是沒有紅葉寨，說不定，我真會像你說的那樣，去雒，做個什麼，這不是正和你意？”
“怎麼會正和我意！”
驪珠見他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急得要命，忍不住雙手捧住他的臉。
在他愕然注視下，驪珠一字一頓道：
“沒有紅葉寨，和剜走你的心有什麼區別？我寧可你永遠不去雒，不來見我，我也不希你過得不開心，你明白嗎？”
呼吸灼熱，的眼眸亮得驚人。
裴照野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只是長睫掃下，他看著說出這番話的，很想吻上去。
剛俯湊近了一點。
余似乎瞥見室里，有人投來無法忽視的灼熱目。
……算了。
上次在鋪子的事，他已經在心底發誓不再犯第二次了。
這種親昵的事，本該他們二人獨自分，那些無關要的人，拿來做添頭都惡心。
念深深的視線掃過的，一遍又一遍。
裴照野道：“真要是回去，短則兩日，長則五六日，你確定你這邊不需要嗎？”
“沒關系，我這幾日每日都去街上晃，人多眼雜，他們絕不敢在城下手，你把那五十三人留下來給我撐場子就行。”
驪珠幾乎一瞬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刺殺公主，本來就是被到絕路才會做的事，都給他們重新挖出了一條生路，除了那個死腦筋的崔時雍，大概很多人都已經打消了刺殺的念頭。
就算要重新凝聚起這些人，也需要時間。
這段時間，只要不離開城，驪珠確信自己還是安全的。
裴照野很清楚這點。
他終于開口：
“我下午便啟程回紅葉寨，但有一點，在我回來之前，陸譽和長君必須換著班，寸步不離地保護你，如有需要，那個公子哥的五十騎兵也不要放過。”
驪珠點頭如搗蒜。
“還有一個——”
鼻尖縈繞著獨屬于上的淡淡馨香，裴照野忽而笑了一下。
笑容里有一戲謔邪氣。
“記得替我收一下晾在院子里的子，畢竟都是……拜你所賜。”
第33章
既然定下了要回寨, 裴照野打定主意，速去速回。
把廊下自覺背過的顧秉安上前，代了一番，驪珠有些意外, 以為裴照野會帶上顧秉安一起回去。
“公主放寬心。”
顧秉安與驪珠同在城樓目送, 溫然道：
“對付葭草渠的水匪, 還用不上什麼謀略，是有山主在, 便能使我軍有萬夫莫敵之勇, 而敵方心驚膽寒。”
城門外草連長空, 驪珠著背影消失的方向, 心中卻籠著一層霾。
前世最後一次送他出征, 也是站在雒平城門的城樓上, 這樣目送著他和夜霄馬的影消失在地平線。
再送回雒時, 只剩一副殘甲，一冰涼尸首。
但這次不一樣。
不是那個只能守在公主府等他歸來的了。
驪珠提下樓，邊走邊隨口問：
“你這樣說, 難道你們寨中有戰事，裴照野平時都會親自上陣嗎？”
“那是自然，否則山主不過十九歲的年紀, 怎麼能降服得住寨子里這麼殺人如麻的好漢？當年, 兵將水災鬧事的災民誣陷為反賊，大開殺戒，便是山主一人提刀斬了五十多人，活生生給大家殺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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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秉安說著說著，有些出神，又很快笑道：
“總之, 公主見過一次就知道，什麼天生神勇，世無其二，每次只要山主沖殺在前，哪怕帶著一千人迎戰上萬之眾，寨子里的弟兄們也敢一往無前，絕無二話，紅葉寨至今，亦是從無敗績，大家才對山主心服口服。”
驪珠和玄英皆聽得微微訝異。
“竟有如此年奇才？”玄英忍不住道。
本朝文氣昌盛，將星卻稀疏凋零，這種故事，大家幾乎只在話本上見過。
“……那就好。”驪珠聞言心輕松幾分。
沒見過裴照野在戰場上的模樣，他前世至太尉，在戰場上是督戰主帥，并不需要他親自上陣殺敵。
如果真像顧秉安所言，就放心多了。
又問起丹朱三人的行蹤。
顧秉安答：“還沒回來呢，公主要是著急，我差人去問問。”
驪珠頷首：“若是丹朱的姐姐無恙，便讓也一并回寨子里吧，我這里留的人足夠了。”
聽到這話，顧秉安忍不住多看了驪珠一眼。
若非他全程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位與山主相識不過半月的當朝公主，竟然真的對他們山主一往深。
連帶著對紅葉寨，也一并屋及烏，沒把他們當罪該萬死的賊。
一行人回了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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