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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這個，去與丹朱他們匯合，必須拿下城外大營的三千常備軍，這才是此戰關鍵！”
以徐弼的年紀，他在軍中必定威甚重。
趙維真突然稱徐弼重病，罷了他的都尉，提拔新人，軍中那些人不可能那麼容易接新任都尉。
只要徐弼現，必能奪取軍隊。
陸譽也知曉此事的利害，不再推托。
他剛想給驪珠一把匕首防，驪珠卻從披風下取出一把短劍，對陸譽笑了笑：
“這是裴照野臨走前給我的，你放心，不奪伊陵郡，我絕不會讓我自己出事。”
陸譽看向驪珠的目中有微微震。
“公主保重。”
目送著陸譽翻窗，在兵卒重重包圍中趁夜逃出署，驪珠心知，今夜是真的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要是不，必定死在今夜。
而且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任何人。
——如果的猜測沒錯，即便趙維真會放過，今夜也一定會有人前來取命。
驪珠抱懷中短劍，忍了一夜的眼淚終于撲簌簌落了下來。
在這麼短的時間，突然背負起這麼多人的生死，自己邊更無一人保護，實在超出了驪珠的承能力。
不後悔從雒跑出來這一趟。
只擔心即便重來一世，也什麼都沒有改變，不能接這個。
然而很快，發現更不能接的事發生了。
足尖莫名一痛，驪珠低下頭，和一只灰撲撲小東西四目相對。
“吱吱。”
“…………”
尖銳的驚聲在署炸開。
-
荻花一夜鏖戰，已是寅時三刻。
長夜未明，艨艟殘骸和尸首飄在水面上，之前嚷得最厲害的那個二當家，此刻已被人從頭到尾束劈兩半，在夜霧中隨水遠。
裴照野著滿江水，心中暗暗後怕。
還好他今日及時趕回。
葭草渠的水匪不知從何得來這些巨弩，水戰威力極大，幾乎能同當年一萬兵圍剿紅葉寨那一戰相比。
要是他果真大意未歸，留守紅葉寨的弟兄們即便能勉強一戰，死傷也絕對比今日更甚十倍。
若是之後兵再來圍剿，離滅寨也不遠了。
“……山主！”
仇二正率人清點傷員，送回山上療傷，回頭不經意一瞧，這才發現裴照野後背赫然一條淋淋的劍傷。
“山主，我立刻去人備轎，您這傷勢太重，不易再……”
“別說這麼一條傷，就算是斷一條，你敢讓轎子抬我試試，找是吧？”
裴照野彎臂劍，眉目平淡。
“山主！”
“這事不對，你回寨再點五百個善陸戰的好手，立刻去襄城。”
裴照野收劍鞘，翻上馬，對馬下的仇二言簡意賅道：
“這些人的目標不是清河公主，是紅葉寨，丹朱那頭必定有伏擊，速速點人，一刻不得耽擱！”
“……是！”
不出半個時辰，裴照野便率五百余人至襄城外。
夜籠罩著整座城池，探子前來回報，城門燈火通明，墻後人影憧憧，顯然有不兵卒把守。
“山主，不可強攻，為今之計，只能等天明開城。”仇二道。
“天明？天明了去收尸嗎？”
裴照野目深深，從山坡城池深。
那小公主一貫足智多謀，可此刻裴照野倒盼著蠢笨一點，膽小一點。
哪怕外面流干了，也不要以犯險，自以為是地想去救誰。
肅殺寒風吹過墨發，綴在發間的赤金環扣晃了晃，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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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野雙一夾馬腹，風在耳邊呼嘯。
“走，去城門陣。”
第35章
卻說襄城城門上, 新上任的都尉司徒鏘早已得過命令。
今夜城匪賊鬧事，城門需嚴防死守，以免虞山趕來的匪賊與城里應外合。
果不其然，更深重時分, 城外有匪兵至。
“——來者何人？”
“虞山裴照野, 奉清河公主之命前來救駕！”
此刻昏曉接, 夜霧蒙蒙，司徒鏘看不清底下那位大名鼎鼎的紅葉寨山主是個什麼模樣。
只是聽聲音, 似乎是個極年輕張揚的年人, 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輕慢。
司徒鏘奪來兵卒手中長槍, 擲于眾匪馬蹄前。
“大膽反賊, 但敢冒清河公主之名！再往前半步, 箭殺之！”
長槍地三寸, 激起塵土飛揚, 幾匹馬皆驚嘶鳴。
卻見其中一人迅速收韁控馬，又策馬上前，彎腰抄起地上長槍, 寬闊背如山巒隆起，帶著長臂發出虎狼之力。
寒刺破夜霧，直奔墻後而去！
咔嚓！
在眾人肝膽裂的目中, 司徒鏘旁正箭的副被一桿長槍貫穿頭顱, 整個人釘死在樓門木柱上！
兩人合抱的柱子發出咔嚓聲，木屑飛揚，柱瞬間崩開一條巨大裂痕。
……何等駭人的神力！
那人笑語道：
“我已報上姓名，爾等還要城，不敢派一人出來迎戰嗎？”
被長槍貫穿的尸首就懸在他們後。
躲在墻後的眾將面面相覷，俱是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
奈何時下軍中有條不文的規矩。
敵寡我眾, 對方陣，我方若是只據守城，無人迎敵，士氣大跌不說，主將也將威全無，人嗤笑。
司徒鏘才剛剛走馬上任，自然不想這輩子無帶兵。
于是他點了一名校尉，厲聲道：
“紅葉寨匪賊善水戰而不善陸戰，給你一千人，務必將其斬首，一千對數百，若是兵敗，你也不必回來了！”
滿臉死氣的校尉艱難應下。
不多時，襄城城門開啟，喊聲大作，列開陣勢。
紅葉寨的眾匪見對方人多勢眾，說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陣前打仗，士氣是首要。
方才裴照野那一桿長槍令士氣大陣，此刻戰，又毫不猶豫縱陣，眨眼便殺得殘肢橫飛，勢不可擋。
將領悍勇，手下眾匪自然到鼓舞，全然忘了雙方人數懸殊，俱舍命忘，毫無退之意。
區區五百余人，殺出了千人的聲勢。
“……再派一千！再派一千支援！”
司徒鏘將半個子探出墻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怪這伙匪賊，能盤踞虞山數年，陸戰已經如此勇猛，水戰豈不是神鬼難敵？
……還好郡有三千常備軍。
就算是拼得兩敗俱傷，耗也能將這伙人耗死！
果不其然。
隨著城援兵相助，紅葉寨一往無前的勢頭被制。
此刻，裴照野的面上，上，幾乎浴在水里，但好在大多數并非是他自己的。
唯有背後那道與葭草渠水匪戰時留下的劍傷，再度崩裂，浸白紗，以駭人的速度消耗他的力。
裴照野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攻。
再拖下去，對方人數優勢上來，就算是神仙也無力扭轉敗局。
裴照野當機立斷：
“掩護我城，待我城，你們四散回寨！”
圍攏過來的仇二聞言大驚：
“這里頭是個虎狼窩，山主豈能獨闖！這不是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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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野的面籠在夜與中，沒有回答，只盯著城門的方向。
司徒鏘看著紅葉寨眾匪在一波接一波的攻勢下漸疲態，心中大喜過，雙目盯著那匪首，竟有些手。
要是他能親自陣，割下山中魈的頭顱，豈不是一戰揚名——
咔嚓！
司徒鏘聽到一陣脆響著耳朵響起。
還未弄清發生了什麼，頓覺天旋地轉，視野最後的畫面，是自己猶在城樓上的軀。
墻後的將士們朝樓梯看去。
那個一箭斷人頭的郎保持著放箭的姿勢，弓弦猶在震，渾鞭傷的徐弼站在邊，氣不止，顯然一路疾行而來。
“奉清河公主之命……收兵！放他們城！”
眾將見到徐弼出現，先是大驚，隨後又看了一眼被死的司徒鏘的尸首。
“公主并無調遣兵馬的權力，徐大人，此等軍機大事，您可別引火燒啊！”
丹朱道：“誰說公主沒有這個權力？”
“符節在此！眾將聽令！”
城門下傳來陸譽策馬疾行的聲音。
他舉著一枚銅虎符，一邊朝裴照野的方向趕去，一邊厲聲道：
“城中反賊劫持清河公主，現襄城大營所有部曲盡歸裴照野調令，不得喧嘩，不得混，違令不進者，斬，通風報信者，斬，即刻城，不得延誤！”
丹朱將司徒鏘的尸首從城樓上一腳踹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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