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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秉安道:“丹朱莫急,你以為他們真是沖你來的?你不過是他們拿來試探公主的借口。”
“他們試探個屁!什麼東西!”
丹朱呸了一聲。
“公主手頭有銅虎符,那個太守就在旁邊的院子,要我說,咱們再把他手里的太守印信搶過來,這群人要辭就讓他們辭,位置騰出來,讓公主自己選人,真以為缺了他們,這伊陵郡就不行了?”
裴照野不咸不淡道:
“好啊,鄭丹朱,從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在政事上還如此有見地,你這麼殺伐果決,郡丞這位置就你來做,待會兒你就讓那個去幫忙的覃珣滾蛋,你去理積的政務——差點忘了,你不識字是吧,沒關系,咱們有兵,不識字你讓字識你,它若不識你,也統統都砍了。”
正喝粥的驪珠忍不住抿笑了起來。
丹朱臉上的怒容一僵,悻悻地歪頭趴在一旁姐姐鄭竹清的懷中。
榻上的子輕笑著的頭。
“丹朱姐不必擔心,”驪珠溫聲道,“其實只要知道他們在怕什麼,此事就不難應對。”
眾人紛紛好奇聆聽。
“這些人在趙維真一黨手下多年,不會干凈到哪里去,所以一見趙維真他們要被一網打盡,便唯恐禍及自,看似想威我出丹朱,實際上是想我出兵權和崔時雍,這樣我就無權置趙維真一黨,他們也就安全了。”
顧秉安若有所思,試探著問:
“那公主,想如何置他們?”
驪珠搖搖頭道:“他們說得沒錯,朝廷命,連打都不能輕易打,我的確無權置他們。”
玄英面凝重:“公主還是盡快修書一封,告知陛下,為今之計,也只有陛下能做得了這個主了。”
驪珠還是搖頭。
“父皇一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要是聞悉紅葉寨之事,說不定還會讓我與將此事給覃家理。”
丹朱猛地坐起來:“這又是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裴照野冷嗤一聲,“那個狗……”
驪珠扭頭看他一眼。
“……夠聰明的皇帝,本不會管這些爛事,他只會看到紅葉寨霸占了他的鹽池,搶了他的錢袋子,他忍得了貪污吏,卻忍不了這個,對吧?”
裴照野不不慢地說完,驪珠并未作答,默認了他的話。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寫了一封信給父皇報平安,但信中卻并未提及紅葉寨的只言片語。
長君亦深知這位陛下的,眉頭微蹙道:
“現在人已經基本上抓回來了,公主既說無權置,是打算就這麼輕輕放過?還是……給他們自己審人?”
“他們自己審能審出什麼好鳥!”丹朱憤然。
“恐怕還真得他們自己審。”
顧秉安似乎琢磨明白了驪珠的用意。
“不僅要審,還得全盤給他們審,自公主到伊陵之後的種種事,包括丹朱一案,全都要審。”
丹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驪珠發現有人懂了自己想做什麼,眼尾彎彎:
“秉安乃我知己也。”
顧秉安拱手笑應,一抬頭,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立刻斂去了笑意。
真嚇人。
既要將所有事都全權給伊陵郡的吏自己去查,便免不了要提人。
驪珠轉頭,剛想對裴照野說什麼,他便開口:
“去裴府帶人過來是吧?知道了。”
驪珠眨眨眼:“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了?”
“胡猜的,”裴照野淡淡掃一眼,“哪里比得上顧秉安,是你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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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已魚貫而出,驪珠慢半步走在後頭,笑得很甜。
“你當然不是我知己啊……”
那是什麼?
裴照野還在等的後文,卻覺到有人在後頭勾住他的手指,輕輕晃了晃,又松開。
“我先去前面的衙署了,你提了人便過來找我吧,我等你。”
從他旁小跑著經過,掠一陣微風。
裴照野著的背影,想:
是真是很會掌控他。
-
一刻之後,在正廳久候了一個時辰的眾吏,終于等來了清河公主大駕。
驪珠假裝看不到那群把署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仿佛菜市口看熱鬧似的山匪們,在室上首落座。
“參見清河公主。”
有了那日憑銅虎符調的軍士的對比,眼前這些人言語中的恭敬著實有限。
“諸公請起,”驪珠輕輕攏起細眉,“聽聞諸公有辭之心,我甚是心驚,諸公都是伊陵郡的棟梁之材,若是辭,這一郡上下,如之奈何?”
之前喊著“天下還有王法嗎”的年輕員被眾瞧著,儼然是希他帶頭沖鋒陷陣。
那年輕小原本亦是滿腔憤慨,打好了一肚子腹稿。
然而,此刻一抬頭,對上眼前如珠玉生輝的容,見眼含憂思,似乎頗有些為難地過來,年輕小的滿腔憤慨頓時被澆滅大半。
“……公主,前夜包庇了那名在梅府大開殺戒的賊人,卻下令抓捕了我郡十余名并未犯律法的員,賞罰不明,我等……皆人心惶惶,不知該如何做這個,故此,前來向公主請辭。”
這一段話說得磕磕,全然不像他之前像的那樣慷慨激昂。
驪珠聞言微微頷首,又用一雙眼著他,誠懇問:
“這位大人是……”
“下、下林章,林定規,伊陵郡襄城懷林縣人士……”
“我是問你的職。”驪珠溫聲道。
“哦哦哦……下,下任決曹一職,掌決獄、斷獄、用法。”
說到此,這位林章林大人已是面漲紅,恨不得躬不起。
後眾員見狀簡直絕倒。
他還害上了,這是什麼場合!
年輕人果真半點不頂用!
“原來是林決曹,快快請起。”
長君上前,親自將這名年輕員扶起。
還沒等這位林決曹從公主和風細雨的態度中回過神來,便聽上頭的公主道:
“既然見了林決曹,我便放心了,徐都尉——”
門外的徐弼將今晨抓回來的一干人拎到了正堂上。
為首的正是趙維真,還有他最得他信任的左右手,以及數名門下屬吏。
“清河公主,你好大的膽子!”
趙維真這回終于笑不出來了。
“便是個皇子,也不敢對朝廷命下這樣的狠手!你有什麼權利緝拿我一個堂堂郡丞!”
堂上其他吏見此形,也是心中戚戚然。
趙維真這樣的郡丞都說抓就抓,更何況他們這些小?
昔日在趙維真手底下做事,誰敢置之外,清清白白?若不收點好,納個投名狀,這場如何混得下去?
這公主真要清算起來,誰都不了干系。
驪珠故作驚訝,水潤眼眸忽閃忽閃,一派無辜模樣。
“趙郡丞何故胡言?我豈會緝拿朝廷命?只是爾等牽涉梅府兇案,恐當夜走你們,這才命人先行拿下,卻也不是由我置,而是給這位林決曹決斷啊。”
林章茫然:“……我?”
他一個五百石的小,去審一千石的郡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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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你。”
驪珠目炯炯,讓丹朱上前:
“這是此案嫌犯,我一并給你,林決曹,伊陵郡的天能不能亮,梅家一案的正義能不能得到張,就看你的了。”
林章頓時渾冒汗,雙發。
“我……涉案的并非趙郡丞,而是趙郡丞之子,趙繼,為何……”
驪珠道:“自然還不只此案,我至伊陵郡至今,被人多次刺殺,至今不知主謀,此案既在伊陵發生,當然也要由伊陵員替我做主。”
驪珠上前,親自握住林章的手,肅然道:
“這幾樁案件,務必大辦特辦,不只是整個伊陵郡,就連雒,也都在看著你呢……林決曹怎麼倒了,快扶起來,案子還沒開始辦呢。”
林章怎麼敢聽下去。
讓他去查趙維真已經足夠要命了,現在還要他去查公主遇刺的事,這里面水有多深,他連想都不敢想,豈敢去做?
見長君將人架了起來,驪珠抬頭,看向堂其他吏。
此刻還有誰不明白的?
這位公主分明就是以退為進,沒有權力,就用趙維真和他背後之人的權力來威嚇他們。
如此看來,應該是不打算追究他們從前那點小貪小污的?
否則何必威嚇,直接抓人便是。
威嚇的目的,不就是要他們老實聽話嗎。
眾彼此換眼神,正思忖著要不要順坡下驢,卻聽公主道:
“諸公一心辭,我不過一介公主,雖有心阻攔,也無權手署的事,既然下定了決心,也只好……哀送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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