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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主送來宮中報平安的書信中,卻只字未提,只說與玉暉約定好,要解除婚約,朕去信讓盡早歸來,也遲遲未有回音。”
殿靜了靜,明昭帝又問:
“清河公主從來不是囂張跋扈的子,這次為何會手伊陵政務,還鬧到伊陵郡郡屬集罷的程度?允恭,你可有什麼看法?”
覃敬沉片刻。
“公主向來溫和端莊,和順恬靜,自然不會行事狂悖,只是年紀尚,外面諸多居心叵測之徒,都清楚公主乃陛下掌上明珠,難免生出歹心。”
“……你是說那個什麼紅葉寨?”
明昭帝面凝沉,看向旁常侍。
“羅,上次我記得讓你去打聽一二,可有結果?”
“正要同陛下稟報呢。”
面白無須的宦細聲道:
“奴婢讓奴婢在鶴州的親戚打聽,倒奴婢打聽到好不得了的事,那紅葉寨在鶴州一帶勢力極廣,還行販運私鹽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運販私鹽!”
明昭帝驟然拔高了聲音。
“好,好得很!這樣的反賊,竟沒有一個人來告訴朕!他還敢蠱朕的清河公主,他想做什麼?造反嗎!狗賊,朕非得滅了他的九族!”
明昭帝修道已久,鮮如此震怒,殿宮人跪了一地。
覃敬亦深深俯首。
羅道:“陛下息怒,如今絳州正不太平,還有諸多要事等待陛下決斷,陛下切勿怒傷啊。”
明昭帝從盛怒中平復幾分。
羅說得不錯。
絳州雁山一帶正鬧反賊,薛氏也作頻頻,眼看正是用兵之時,如何得出人手剿匪?
而且,現下更要的是……
“陛下,臣聽聞伊陵郡百辭之事已在朝中傳開,為免清河公主為眾矢之的,陛下因盡快安群臣,平息輿論。”
這話說到了明昭帝的心坎上。
那幫文臣最是難纏,一個個握著筆桿子,甩幾滴墨,連皇帝也能淹個半死,更何況是一個公主?
明昭帝立刻讓羅準備寫詔令。
為今之計,只有貶斥公主,下旨恩賞伊陵眾,才能平息群臣之怒——
“……等等。”明昭帝突然住。
詔令寫到一半,羅頓住筆。
明昭帝眉頭深鎖,偏在此刻想到了驪珠寫給他的書信。
信中除了寫一路所見山水風,還考察了伊陵郡的百姓民生,水利航運。
最後還道,此行必將盡心竭力,替家國盡一份力,不枉沿途耗費,父皇信賴。
他的麟兒雖然子弱,卻并不愚鈍。
與紅葉寨往來,雖然并未在信中提及,但會不會有自己的考量?
在這一刻,明昭帝幾乎將自每一樁學業上的表現,都在心中翻來覆去琢磨了一番。
太傅的夸贊。
曾寫過的那些稚卻赤誠的諫言。
明昭帝的手指落在詔令上,久久點了點。
“收起來吧,再等幾日。”
羅并無二話,立刻照做。
不遠的覃敬眸幽靜地去。
明昭帝轉對覃敬道:
“朝中對公主的非議,你先盡力彈幾日,允恭,此事辛苦你了,公主年任,婚事也不,你多擔待。”
覃敬道:“陛下言重,臣惶恐難安,犬子資質鄙,不能侍奉公主,斟酌之下解除這樁婚事,是陛下寬宏大量才對。”
君臣二人客套一番,不在話下。
明昭帝其實也很好奇,驪珠到底做了什麼,能讓自慕的覃珣主提出放棄婚事。
然而這些只有等歸家之時,再細細詢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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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時,覃敬提出與妹妹數月不見,想前往一敘,明昭帝自然不會駁他,讓他順帶提自己問候皇後。
覃敬應下。
穿過十步一衛的復道,皇後的長秋宮近在眼前,宮人們要去稟報,覃敬卻攔了下來。
殿有笑聲。
覃敬挑開竹簾,見一名容清秀的宦正在給覃皇後梳頭。
一邊梳著,一邊笑靨燦爛地同皇後低聲耳語,覃皇後瞇著眼,邊含著點似有若無的笑意。
“尚書令大人——”
那宦終于瞧見覃敬的影,臉蒼白,慌忙跪地。
覃皇後不疾不徐地掀起眼簾。
“兄長來此,竟不令人通稟一聲,就這樣闖進來,也不怕瞧見什麼不該……”
啪!
一道渾厚的掌聲在那宦臉上炸響。
覃皇後瞬間變了臉,猛然起。
“覃允恭!這是長秋宮,你放肆!”
“滾下去。”覃敬冷冷吐出這三個字。
宦連滾帶爬地離開。
待室只余兄妹二人,覃敬才理了理袖,垂首肅立,面無表道:
“這掌,他是替皇後挨的。”
覃皇後口起伏,雙目噴火:
“你為臣,我為君,本宮是皇後——”
“天下沒有會買兇刺殺公主的皇後。”
覃敬冷睨著驟然凝固的怒容。
“覃宣容,你不想做皇後,覃家還有很多年輕貌的孩可以做這個皇後,你知道你發一次瘋,引來了多麻煩的結果嗎?”
覃皇後盯著他,半晌扯出一輕蔑冷笑:
“覃允恭,畏手畏腳,瞻前顧後,我若是男兒,覃家豈有你說話的余地?”
覃敬無于衷:“你沒有你想象得那麼聰明。”
“是嗎?”
覃皇後悠然道:
“伊陵百罷,朝中史在家中筆都快寫禿了,明日上朝,這些折子砸也能砸死人,陛下就算再寵這個兒,還不是得寫詔令痛斥,我猜猜,是削減食邑?還是關上幾年閉?”
眉眼冷峻的中年文士靜靜看著。
“我說了,你太過自以為是,豈不知清河公主才是那個若得男兒,朝中絕無你兒子說話余地的那個人。”
覃皇後臉上笑意褪盡,眼神郁如鬼。
“你最好祈禱清河公主這次不過去,否則,一旦伊陵郡的員也倒戈向,伊陵郡盡歸手,你和你的兒子,遲早一起完蛋。”
覃敬那雙毫無緒的眼從臉上刮過。
他轉過,踩著進來時走過的腳步,分毫不差地走了出去。
殿傳來摔砸東西的聲響。
第41章
覃敬的警告不只傳達給了長秋宮中的皇後, 亦在同一日送到遠在宛郡的覃氏祖宅。
不過容卻恰恰相反。
收到信的覃戎只大致掃了一眼容,便笑著拋開。
“我這個兄長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謹慎,如今伊陵百辭勢在必行,朝中諫臣亦是紛紛上奏抗議, 最遲五日, 陛下要是還不懲清河公主, 只怕朝會都沒法正常進行。”
他一邊打磨槍尖,一邊與書房看書的夫人郭氏閑談:
“兄長卻還囑咐我時刻盯伊陵郡的向, 也不知在小心些什麼……難不還怕一個小小公主割據一方, 搖咱們家皇子的地位?”
郭夫人出名門, 頗有才學, 常與丈夫議論外事。
聞言, 擱下手中竹簡, 沉思片刻道:
“那位公主聽說也是自拜太傅鄭慈為師, 擅筆墨丹青,有過目不忘之能,陛下還給了半枚銅虎符保命, 可見寵有加,如今又久留伊陵不返,兄公所言, 不無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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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戎卻朗聲大笑。
他長髯濃眉, 三十出頭模樣,繼承了覃家人的好容,卻比家中文士多了幾分武的不羈。
“你是沒見過那位公主,不知膽小如鼠到何等程度。”
覃戎彈了彈槍頭,眼含輕蔑之。
“明知我與皇後合謀殺,也不敢向陛下只言片語, 你道為何?不過是怕陛下來日崩薨,我們一家獨大,所以想趁現在賣個好,期我們日後放一馬而已嗎?”
覃戎起,隨手舞了舞這桿長槍,漫不經心道:
“人就是膽小怕事,信了溫良恭儉讓那套,遇事總想著退避,不敢豁出去,更不敢賭,別說給一郡,就算給一州之地,敵人打進來,也只會想著投降、談和,有何可懼?”
長槍隨手而揮,破空聲卻凌厲。
郭夫人安靜聽著,片刻道:
“可偏偏,破了你除掉紅葉寨計劃的,也是這位清河公主。”
“……”
覃戎面不悅:
“與有何干系?是兄長的計劃算了的銅虎符,也是我太信任葭草渠那群水匪,沒想到給了他們那麼多重弩,還能敗給紅葉寨。”
提及此人,覃戎才斂了幾分蔑意,神凝重。
“那個裴照野,當真有幾分悍勇,聽玉暉說,此人糾纏清河公主,我料他是想借公主之勢,鹽池之利,圖謀大業。”
郭夫人道:“如此,豈不正合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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