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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靜謐,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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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珠又是被一道嘹亮的聲醒的。
睜眼時,天剛蒙蒙亮。
按照驪珠往日的作息,這個時辰便該起了。
然而今日不知為何,眼皮卻沉得厲害,剛清醒沒多久,翻個又陷了昏沉沉的睡夢。
中途,還約聽到玄英進來加炭的聲音,然而仍舊沒有力氣睜眼。
直到日上三竿,才終于被玄英搖起來。
“……公主以後不能再飲酒了。”
玄英一邊替挽發,一邊道:
“這寨子里的酒可不是宮里那種甜酒,烈得很,一盞就夠放倒您,公主就算再想拉攏寨中人心,飲一盞以表尊重就可以了。”
驪珠:“……玄英,你又把我想得好壞。”
玄英笑而不語。
室炭火很足,驪珠還沒更,坐在銅鏡前,寢松散著,出鎖骨下的大片雪白。
驪珠忽而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
趁著玄英替整理床鋪時,驪珠拉開襟看了眼。
白的很白,嫣紅的……也很紅。
驪珠眨眨眼,後知後覺地回憶起什麼。
昨晚……
好像做了個春夢。
而且,夢見的好像還是前世的胤之。
斷斷續續的畫面和言語涌上記憶,驪珠坐在鏡子前,看到自己的雙頰和耳尖瞬間紅了起來。
這個夢也太……太……
驪珠心道,還好沒有人能知道夢見了什麼。
難道是因為太久沒有……?
驪珠低下頭,心有點復雜。
對而言,裴照野就是的夫君。
晚上要侍候睡覺,早上要侍候起床,食住行,只要與有關的,他無事不過問,無事不關心。
他死後兩年,驪珠好不容易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
但重生後,對他而言,只不過是相識沒幾個月的公主。
他不僅不愿意被招安,而且還可以為了他紅葉寨的弟兄們,隨時都做好造反的準備。
……可惡啊。
還半夜饞他子,簡直沒有出息!
玄英正要給臉上涂脂膏,忽而見公主正道:
“先不急,玄英,你讓長君替我打一盆涼水。”
玄英:……?
用涼水洗了洗臉,驪珠終于拋開了那些旖旎念頭。
“外面好像很吵,”驪珠問,“他們做什麼呢?”
玄英:“公主出去瞧瞧就知道了。”
披上一件箱籠里取出來的白狐裘,驪珠推開門,這才發現外面一片銀裝素裹。
昨夜竟下了一夜的大雪。
雲淡淡,晴日映雪,長君晨起時清出了一條道。
驪珠順著這條道出了院子,往膳房的方向去,卻見沿途有不山匪正在搬木頭。
“公主好!”
“……!”
一路此起彼伏的“公主好”,常常是驪珠還沒見著人,先聽見聲音,嚇得一哆嗦。
玄英噙著笑:“雖說有些魯莽,但又知道向公主問好,也不算無禮了。”
驪珠:“……要是嗓門能小一點,我會更高興。”
踏雪走了半刻,終于遇到一個會溫問候的影。
一青布,烏發編一辮子從左邊垂下,正是丹朱的姐姐鄭竹清。
正在給蓋屋舍的山匪們盛飯裝菜。
見驪珠來,忙放下手里的活向驪珠見禮。
“民參見公主。”
“免禮免禮。”
驪珠上前扶起,笑問:
“你現在就在紅葉寨中住下了嗎?”
鄭竹清見公主口吻親切,沒有毫架子,似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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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回公主,蒙山主不棄,我如今在寨中膳房幫忙。”
“可還習慣?”
“丹朱在寨中素有威信,大家知道我是丹朱的姐姐,待我也很尊重。”
從前做夫人看似鮮,但既要小心侍奉公婆,又要替夫君與其他夫人際應酬,其中疲累,外人不可知。
哪里有借妹妹的舒心呢?
只是丹朱總覺得,讓一個夫人跟一起落草為寇,是委屈了。
見所言似乎發自心,驪珠也安心了。
“對了,他們這是在忙什麼呢?”
鄭竹清回頭看了一眼,笑道:
“他們忙著給公主擴院子呢。”
驪珠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是裴照野的吩咐,細問才知,原來是裴照野邊那個仇二的主意。
仇二正在一旁的棚子里吃飯,見驪珠來了,他上前一拱手解釋道:
“……公主隨行不是有十幾名婢,還留在城里的署嗎?寨子里倒是有空屋舍,不過都是和底下的兄弟們混住,多有不便,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在公主的院子後頭擴一擴,住起來更方便,山主也同意了。”
驪珠眨眨眼:“可是……我也不一定一直住在這里……”
其實不是不一定,是肯定不會。
仇二愣了一下,撓撓頭:
“嗨,忘了,就是,公主咋可能一直住咱們寨子……肯定還是要回宮里去的,那,就把咱這兒當個那什麼,行宮唄,沒事兒的時候來住住就行……”
說到最後,仇二自己也覺得不切實際。
人家放著那麼多皇家行宮不住,怎麼會來住他們這兒的茅草屋?
莫說是公主,恐怕連公主邊的婢也瞧不上。
“好呀。”
仇二意外地抬頭,對上一雙笑眼:
“那得辛苦諸位蓋得結實些,行宮可不能雨。”
“肯定不!”仇二信誓旦旦。
不遠,倚坐在窗邊的裴照野聽到兩人對話結束,驪珠與旁笑地往食舍行來。
“——住茅草屋也這麼開心?”
跟裴照野對上視線的一刻,驪珠的笑容微微凝滯。
昨晚的夢又涌上回憶,清晰得宛如真切發生過,驪珠心虛地移開視線。
“開心啊。”
狀似平靜地坐下。
“行宮再好看,又不是特意為我建的,但茅草屋是我憑本事掙來的,當然更開心——對了,這筆錢,包括他們的工錢和伙食,都由我來出,絕不虧待他們。”
提前到膳房的長君奉上午膳,驪珠沒吃早膳,用得很香。
裴照野默不作聲地看。
“公主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說什麼?”驪珠奇怪地看他一眼,“待會兒我要去一趟署,這個倒是要跟你說。”
“沒別的?”
裴照野微微挑眉,指尖在案幾上慢吞吞地輕叩。
“昨夜……”
驪珠被湯嗆了一下,咳了幾聲,漲紅臉。
“昨夜我見公主喝得酩酊大醉,還非要在人家上題字,不知道回去之後有沒有不適?”
“——我還在人家上題字?”驪珠愕然瞪大眼。
他頓了頓,道:
“公主都不記得了?”
驪珠茫然地搖搖頭。
他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如何,驪珠真是半點記不得了。
“我……那人可有不悅?我要不要賞他點什麼?”
“公主筆往他上題字就是賞他了,還賞,爽不死他。”
裴照野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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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不是這麼說的。”
見驪珠繼續低頭吃飯,面上并無異,裴照野這才確定,是真的不記得昨夜臥房里發生的事了。
原來喝醉之後,什麼都不會記得。
他偏頭撐著下頜,眼珠很黑。
驪珠緩緩抬頭:“你怎麼又……?”又用這種眼神看。
只是坐在這里吃飯,什麼都沒做,怎麼又好像要用眼神裳一樣。
裴照野先是不解,隨後才反應過來。
原來如此。
難怪有時候,好像格外清楚他在想什麼。
不是他想得太多,是確實很了解他。
裴照野角不自覺翹了翹。
然而想到是怎麼了解他的,又是了解的哪一個他,邊的弧度忽而淡了幾分。
“又什麼?我怎麼了?”他狀似不懂。
驪珠果然拿他沒辦法,只能恨恨道:
“……沒什麼。”
午後,驪珠一行人下山,再次經過虞山附近的村落。
打簾朝外去,田里覆著雪,只偶爾能見到幾個翻耕田地的農人。
見到從紅葉寨出來的馬車,農人直起腰來喊:
“山主!鐵鋪這兩日又沒開門,什麼時候有空去催催吧,犁耙壞了,急等著修呢。”
“知道了。”馬車有人應聲。
剛應完,回頭便見旁公主偏頭笑著看他。
驪珠道:“原來這種小事你也管?”
“不然你以為山主整日做什麼?”裴照野懶懶倚著車壁,“也不是天天都有公主這樣的羊,路過虞山給我們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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