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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步履輕快從容,裴照野在眾人言又止的目中,抱著箱子上了樓。

第59章

得了一吊錢的送貨小哥喜笑開地離開了。

其他人似乎也笑得很開心, 唯有驪珠半點笑不出來,恨不得找一碗水把臉沉進去淹死自己。

那掌柜竟然不提醒

欺負雒來的公主沒見過世面是不是!

驪珠腳步踏得震天響地上樓了。

“——不準看!”

剛將室的燈燭點燃,裴照野一手端著燈臺,半蹲在箱子前, 正打開蓋子時, 一截淺藤紫的擺拂過他的臉。

他抬眸, 見驪珠回過,直接坐在那箱子上, 一雙眼氣惱地瞪著他。

“沒有經過我的允許, 你怎麼能擅自打開?”

燈燭映亮他笑意疏朗的半張臉, 他道:

“人家剛才好像說的是, 這箱子給‘沈驪珠的夫君’, 你是夫君嗎?”

驪珠瞪大眼, 足尖輕踢他肩頭:

“……我是沈驪珠!我出的錢!”

“那也沒用。”

他輕而易舉地攥住, 太過纖細,幾乎被他整個扣在掌中。

昂著頭,裴照野自下而上地睨, 濃黑眼珠里侵略意味極強。

“既然是送給‘沈驪珠夫君’的禮,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歸我。”

說這話時, 他的眼神卻盯著驪珠。

……仿佛才是那個他迫不及待想拆的禮似的。

驪珠被他盯得莫名面紅耳赤。

“歸你啊, 本來就歸你的,只是沒讓你現在打開,都怪那掌柜!早知道就該提醒他,讓他送來的……這都不是我原本的計劃。”

一盞燈燭,剛好夠裴照野看清時而蹙眉,時而懊惱的小表

“那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

“當然先要有冠禮啊, 雖然條件不允許請什麼主持冠禮的大賓,不過加緇布冠,授以皮弁,這種流程還是要有的,到時候我來替你主冠,贊者就讓顧秉安來……最後才是獻禮,我還等著看你收到禮的表呢。”

夢中的那場泛著腥臭的冠禮,被描述出來的畫面蓋過。

驪珠一一細數,他垂眸靜聽。

“你送什麼我都會高興,因為是你送我的。”

驪珠翹起角:

“我知道,就算送一盆你眼中的韭菜,你也會說高興。”

想到前世他日日拭的那株蘭花,驪珠就忍不住想笑。

怎麼就能裝得那麼好呢?

然而笑著笑著,又有些悵然。

要是早點察覺就好了。

告訴他,就算他認不出韭菜和蘭花,就算他一頓飯要吃四碗,是和雒城里那些權貴格格不的泥子——

也還是覺得他天下第一好。

驪珠俯下,笑道:

“可我想讓我的夫君更高興,不可以嗎?”

窗外有而細的雪打在庭中竹葉上,夜靜謐,雋永。

鄴都下雪了。

一雙寬厚熾熱的手捧住驪珠的臉,手指繞過耳後,沒中,他的指腹挲著細膩面龐,低低喚

“驪珠……”

發出一個上揚的音節,示意他繼續說。

“好像突然有點難。”

驪珠的目下意識往下瞥去。

裴照野失笑,拉著的手往心口

“是這里。”

驪珠不解:“這里怎麼會難?”

“不知道。”他的聲音很輕。

“是不是涼生病了?”驪珠認真分析,“我就說你穿得太了!再不怕冷也不能穿這麼啊。”

“不知道,我長這麼大沒生過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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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野自己也想不明白。

明明是一句天底下最好聽的話,為什麼落在他的耳中,心頭卻泛起一種後知後覺的痛楚。

好像既沒想過會用這樣甜的聲音他夫君。

也沒想過,會有人如此認真的為他籌備生辰,不求任何利益,只是為了讓他更高興一點。

他認知的世間不是這樣,這個世間好像不該這樣對他。

驪珠不明白方才還能一個人輕松抬起大箱子,怎麼現在突然就說自己心口不舒服?

但驪珠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于是箱子也不讓他搬了,就放在他的房間,只囑咐他不要打開。

還出去喚婢,讓們催一催驛站老板,快些送洗漱的熱水上來。

“……你把你的筆墨拿過來做什麼?”

一邊將空白的木牘擺好,一邊道:

“你不是不舒服嗎?今晚我留在這里照顧你啊……不過這幾日住在鄴都,我正好要寫封信寄出去。”

“寄給你父皇?”

“嗯。”

驪珠挽起袖研墨,還沒磨幾下,就被裴照野順手接了過去。

他現在研墨練,加多水,磨到什麼樣才合適,已完全不需要驪珠囑咐,閉著眼都能磨好。

“我還從沒問過你,你出門至今,你父皇就沒催過你回去?”

托著腮笑看他研墨:

“催過啊,在伊陵的時候就催,只是他催他的,聽不聽是我的事,我回信給他說,只要他不煉丹,不大興土木造什麼登仙臺,我就回去,他一次都沒正面回復我,我也就跟他一樣裝瞎了。”

從伊陵到絳州,明昭帝給寄過五次信。

每一次來信都洋洋灑灑寫了三四張帛,要話也就七八句。

之前伊陵百時囑咐要謹慎理。

絳州荒時提醒,絳州員有心無力,指不上。

還有在宛郡,讓不要參與紅葉寨與覃戎之間的矛盾,要打就任由他們打之類的。

除此以外,容翻來覆去,都像是一只老烏在諄諄教導小烏

凡事三思,保命要,實在不行,盡快回家。

驪珠覺得這些統統都是廢話。

所以寫信,只寫要容,總的來說就是:

帛書價貴,廢話說,別吃丹藥,有錢給錢。

裴照野在旁邊看著寫完家書,挑眉道:

“……你不讓我罵狗皇帝,我看你跟你爹說話也沒客氣多。”

驪珠橫他一眼:“那能一樣嗎?我答應過你,要讓他做明君,我這是在規勸君王!”

婢叩門,送來熱水,裴照野起接過,擰了擰帕子替臉。

“對,好好規勸,讓他多培養培養你,別指你那個蠢弟弟了。”

“……你又在胡說八道。”

得臉頰紅紅的驪珠嘟囔了一句。

“張。”

驪珠乖乖張,任由他給刷牙。

裴照野:“還有,把今日首飾鋪里聽到的那些話也寫進去,讓你爹收拾覃敬給你出氣。”

驪珠含著一口水,搖搖頭。

吐了鹽水,裴照野給,驪珠有些出神道:

“父皇與尚書令利益相連,不可能因為這幾句話重責他,頂多也就是說他幾句而已,犯不著為了這種小事得罪尚書令,至于薛道蓉……”

前世,薛家造反失敗,得了個夷三族的下場。

想到前世這個人得知消息後,抓著覃敬嚎啕大哭,涕泗橫流的模樣,驪珠心緒有點復雜。

道:“算了。”

“為什麼算了?”

“算了就是算了,因為我好欺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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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珠撂下筆往榻上躺,有人替了鞋,捉著的腳往溫度剛好的熱水里放。

驪珠突然坐起來。

“不對呀,不是說我照顧你嗎?”

裴照野頭也不抬,畔噙著笑,配合地恍然道:

“對啊,不是說公主照顧我嗎?”

他輕輕地的腳,熱水熨帖得讓人昏昏睡。

驪珠見他面如常,似乎并沒有生病的跡象,抱著枕頭滋滋地往後躺。

“誰讓你這麼練……下次,下次一定!”

伺候完公主,裴照野洗漱後又替收拾了一下筆墨,這才在邊躺下。

驪珠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兩人側著,面對著面:

“明日初一,我想去鄴都的月旦評,後日給你過生辰,三日後我們再回雁山如何?”

“你去那個月旦評做什麼?”

“賺錢呀。”

驪珠眨眨眼:

“我是不是沒告訴你?我去年就央著太傅,將我的筆墨送去月旦評上給謝氏子侄點評,頗得了些名氣……不過不是以清河公主的名義,而是擬了一個河東鐘離氏的假份。”

河東鐘離氏在前朝還算一方大族。

不過到了本朝,朝代更迭,戰頻頻,族人早就四散各地謀生,如今只剩下一些清名了。

驪珠便鉆了這個空子,以鐘離氏子侄,鐘離春的名義獻上墨寶。

沒想到當場便得到謝氏子侄的盛贊。

不出三個月,整個南雍的士子都知道,有個鐘離春的翰墨大家,繼承了先帝行書的筋骨,寫得一手麗典雅的流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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