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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得知蘇雅欣已經與劇組簽了合同。
合同上要求得很清楚,演員如果離開劇組,必須請假,否則,一律解約。
這就意味著蘇雅欣不能再隨意回家接我的朵朵。
我這才放心。
想到朵朵最近經歷了食中毒,又被蘇雅欣利用,連續進了兩次醫院,我就心疼得不行。
我正在考慮如何才能見到朵朵,盡快用親子鑒定證明我跟朵朵的母關系。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是宋今若。
“昭昭,出事了。”
宋今若言語凝重,道:“顧時序看來是瘋了!你知道嗎?他花了市場價十倍的工資請了幾個家庭教師去顧氏莊園給朵朵上私課。朵朵以后應該是不會上兒園了。”
我深吸一口氣,下心頭的驚怒,道:“他越是這樣,越代表他心虛。他怕朵朵在兒園被我接到,他怕我拿到親子鑒定。”
宋今若是從事兒教育的,擔憂地說:“顧時序這麼做,看著好像對兒很慷慨,但這樣真的很不利于孩子的長。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進行社會化訓練的起步期,他卻把孩子圈養在家里。再這麼下去,朵朵以后進學校,只會更加孤僻,不合群。”
我問:“你知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請的家庭老師?”
宋今若嘆了口氣,道:“名單絕對保,他們跟顧時序簽訂了嚴格的保協議。就他請家庭教師這件事,還是我聽業一個人說起的。這兩天,顧時序去了不教育機構,在挑選老師。”
我輕輕嗯了一聲,無力地說:“顧時序做事還是這麼不風。雖然我把蘇雅欣支走,他暫時放棄了送朵朵去國外的想法。可他還是不想讓我接到朵朵。”
宋今若帶著安的意味,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顧時序越是把網收得,越說明他怕你發現朵朵的世。咱們一步一步來,先到那些老師的底細,總能找到突破口的。”
我著窗外深冬禿禿的枝椏,心像是被浸在冰里。
是啊,急也沒用,顧時序布了這麼久的局,哪能說破就破?
跟宋今若通完話,本該在家更新稿子的我,卻莫名心煩意。
熬了整整幾個大夜,好不容易將蘇雅欣引局,現在,我卻依然見不到兒。
我目不經意間落在日歷上,再有三天就是12月8號了。
那是我兒的生日,也是的‘忌日’。
這個‘忌日’是顧時序強加給,也強加給我的。
盡管如此,我還是去了墓地。
哪怕我心里幾乎確定朵朵就是我的兒,可那個死去的‘孩子’,像極了我和顧時序的婚姻,永遠被埋葬在了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
墓地。
我到的時候,孩子的墓碑前,還站著一個影。
顧時序背對著我站在墓碑前,他似乎早就察覺了我的到來,卻遲遲沒有回頭。
直到我站定在他后三步遠的地方,他才緩緩轉過。
男人眉眼間覆著層化不開的冰霜,凝著我。
我盯著他,心頭那火氣莫名竄了上來:“你來這里做什麼?”
他語氣平靜得仿佛一潭死水:“孩子的忌日快到了,跟你一樣,來看看。”
我嗤笑了聲,道:“顧時序,這墓地里究竟是不是我們的孩子,你心里清楚!”
“是。”
他打斷我,眼神驟然銳利起來,“為什麼你總這麼自欺欺人?朵朵不是你的兒,你還要我說幾遍?”
“那你把關在家里算什麼?”
我往前了一步,聲音發,“你心里沒鬼,為什麼不敢讓我見?為什麼不敢大大方方地讓我們做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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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別開眼,語氣毫無波瀾,“別把你自己想得那麼重要。無非是最近發生太多事,我覺得外面太,想讓朵朵在家休養一段時間。跟你無關。”
“跟我無關?”我簡直要被他這副冷漠的樣子氣笑了,“顧時序,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以前,我覺得你雖然冷漠,但至,還算磊落。可現在,你敢做不敢認,你真讓我瞧不起!”
他眸沉沉地問:“既然你篤定孩子沒死,今天來這兒的意義是什麼?”
我著那塊冰冷的墓碑,忽然覺得一陣荒謬的悲涼。
“祭奠我們之間死去的一切。”
我低低地開口:“你知道嗎?那天下葬,我一個人站在這里,看著那個小小的骨灰盒被埋進土里。我多麼期盼你能來看一眼,哪怕就一眼呢?至,你還是在乎的。可你沒有!你有大把時間在大洋彼岸陪著蘇雅欣給狗治病,卻連我的一個電話,都沒有接。”
顧時序的目猛地沉了下去,落在墓碑前那束剛放不久的白上,睫垂下時在眼下投出片濃重的影。
我第一次從他那清冷矜貴的面容上,看到一抹然和無辯解的苦悶。
他終于開口,聲音沉沉的:“那天,我是真的有事,不是陪雅欣。是念恩……突然發病,我必須留在那兒……”
我臉上沒有一波瀾和緩和,只是淡淡地說:“顧時序,你還是不懂。無論是陪蘇雅欣還是陪蘇念恩,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總之,你心里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是我。”
過往的委屈像水般涌上來,我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他:“你答應過我好多事,可你一件都沒做到。不過,離婚這件事,我希你能信守承諾。我們都給彼此一個面和解吧,好嗎?”
他的下頜線繃得的,眼底掠過一極淡的波瀾,快得讓人抓不住。
我們都沉默著,耳邊只有風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開口:“離婚可以,只要你答應,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朵朵的生活。”
說完,他沒有等我回應,轉離開。
黑的皮鞋碾過滿地枯黃的樹葉,在這寂靜的墓園里格外刺耳,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在我心上。
我不會打擾他,也不會打擾他的兒,但我必須要回我的兒!
那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我怎麼能就這麼放棄?
……
從墓地回來后,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盯著日歷上那個被紅筆圈住的“12.8”,指尖一遍遍劃過那串數字。
四年了,我沒有參與過朵朵長中的任何階段,就連一個生日都沒有陪過過。
忽然想起上次在醫院時,讓我做的拉布布蛋糕。
似乎,小丫頭對這個玩偶很喜歡。
我上網搜了一下關于這個玩偶的信息,發現有幾款已經絕版了。
最終,我從轉賣市場才找到絕版的那幾款,價格很貴,我咬咬牙,買了下來。
想在生日那天,送給朵朵。
生日前一天,我給顧時序打了電話,道:“我想明天去給朵朵過個生日,在家嗎?”
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他冷沉的聲音:“葉昭昭,朵朵的生日不是明天。”
“的生日究竟是幾號,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我攥了手機,指腹按得生疼,“顧時序,我只是想單純給過一次生日,不會做任何讓你不安的事。你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利整整四年,我就想陪我的兒過一次四歲生日,這點心愿,你若還有良心,就不該拒絕!”
電話那頭的呼吸似乎頓了一下,良久,他才道:“你來吧。但我警告你,別在朵朵上任何心思,否則,你永遠都別想再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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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我帶著給朵朵的禮來到了顧氏莊園。
這個我以為曾經是我一輩子的家,如今,卻這樣陌生。
劉媽見到我,欣喜地說:“太太,您來了!快進來吧,先生帶著小姐在等您呢。”
我沖笑了笑,道:“以后別我‘太太’。”
劉媽尷尬了一下,心里清楚怎麼回事兒,連忙改了口:“葉小姐……”
領著我進了客廳,顧時序正坐在沙發上看雜志,朵朵坐在地毯上坐著擺弄的一堆娃娃。
見我進來,朵朵手上的作停頓了一下,道:“葉阿姨,你怎麼來了?”
‘阿姨’這兩個字讓我的心被刺了一下。
隨即,我揚起笑臉,蹲下了的腦袋,“阿姨來給朵朵過生日。”
歪著腦袋,小眉頭皺起來:“可是,我的生日還沒到呀。”
我笑了笑,了的臉頰:“那就提前過一次,這樣朵朵就能過兩次生日了,是不是很劃算?”
“哇!真的哎!”
朵朵立刻拍著小手跳起來,眼睛亮晶晶的,“阿姨你今天可以帶我一起做蛋糕嗎?”
“當然。”
我忍不住想抱抱,可小丫頭卻不聲地別開了。
或許在眼中,我依舊只是個會做好吃的陌生人吧?
一旁的顧時序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偶爾用一種清冷深邃的目看著我們。
這樣也好,他能當空氣,讓我跟朵朵好好相一天,我便很滿足了。
只是,在我帶朵朵進廚房時,他也跟了過來。
他就靠在廚房門口,像防賊似的盯著我。
我知道,他是怕我在這期間弄到朵朵的樣本去做鑒定。
我忍著不悅,系上圍就開始準備材料。
朵朵踮著腳尖趴在料理臺邊,鼻尖幾乎要到瓷盆邊緣。“阿姨,我來幫你打蛋好不好?”
眼睛又黑又亮地看著我,像只等待投喂的小貓。
我把一只蛋放進手心,自己也拿了一只,讓學著我的樣子打蛋。
小丫頭學東西很快,兩個蛋以后,就打得像模像樣的了。
這時,顧時序拿出手機對著我們。
我蹙眉問:“你干什麼?”
他淡淡地說:“把朵朵的長軌跡錄下來,以后長大了放給看。”
這種慈眼神,在平日的顧時序眼中是完全看不到的。
只有面對朵朵的時候,他才會染上人間煙火的氣息。
我心中暗暗自嘲,他這樣寶貝他的兒。
可我呢?
卻要生生承母分離的悲痛。
就在這時,朵朵突然憾地說了句:“要是媽媽也在就好了。我都好幾天沒見到媽媽了,好想。”
我和面的手猛地一僵,心像被冰錐狠狠扎了一下。
顧時序溫地對兒道:“媽媽在拍戲,等你生日那天,一定回來陪你。”
“太好嘍!”
朵朵開心地笑了,小虎牙了出來,很驕傲地說:“我媽媽是大明星。媽媽總說,大明星的兒就是要吃虧點的。因為,明星很忙的,但也很耀眼!爸爸,我以后也要當大明星!”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哪怕我再怎麼努力,現在,我也無法替代蘇雅欣在朵朵心中的位置了。
朵朵和顧時序說話很多,偶爾會跟我說幾句話,但都是關于做蛋糕的步驟,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當再次跟顧時序滔滔不絕地說起蘇雅欣這個‘媽媽’時,我終于忍不住打斷。
“朵朵,阿姨還給你帶了禮。”
我努力說起話題,想讓自己融進他們的對話里。
朵朵聽到禮,驚喜地問:“是什麼禮呀?”
我刮了下的小鼻梁,道:“是絕版的拉布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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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眼中仿佛亮起了無數星星,眉眼間很像顧時序,但也很像我。
朵朵聽到絕版的拉布布,已經等不及了。
拉著我的手,焦急地問:“阿姨,禮在哪里呀?”
我笑:“在我包包里呢。我帶你去拿,好不好?”
我正準備牽著朵朵的手出去,顧時序卻道:“朵朵,自己去拿。阿姨的包包在客廳沙發上。”
朵朵急切地想要拿到禮,已經小跑著出去了。
我著顧時序,嘲諷地笑了笑,道:“你就這麼怕我單獨跟朵朵相?哪怕就這一會兒?”
顧時序冷漠地說:“朵朵現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平靜。你剛才聽見了,有多依賴雅欣。我只是不想你打擾到,就這麼簡單。”
我們正說著,朵朵已經拿著用蝴蝶結系著的包裝盒回到了廚房。
剛把盒子放在桌上,小手又往口袋里一掏,舉著個亮晶晶的東西湊到我面前:“阿姨,這個也是給我的嗎?一閃一閃的,好漂亮呀!”
我順著的手看過去,渾的瞬間凝固。
蘇念恩那枚鑲著鉆的耳釘,是我那天隨手塞進包里的。
這陣子被各種事攪得心煩,竟忘了把它拿出來收好。
一旁的顧時序像被驚雷劈中般定在原地,死死盯著那枚耳釘,眼中的凌厲仿佛要將誰給撕碎似的!
廚房里的空氣仿佛冰凍了一般,我仿佛能聽見自己心跳撞擊膛的咚咚聲。
朵朵還不明所以呢,拿著耳釘晃了晃,道:“阿姨,你怎麼不說話呀?”
下一秒,顧時序從手里拿過耳釘,冷聲道:“朵朵,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為什麼?”
朵朵疑地著爸爸,道:“蛋糕才剛開始做呢,還沒……”
話音未落,顧時序厲聲重復了一遍:“現在立刻回房間!”
朵朵嚇了一跳。
雖然平日里顧時序對寵有加,但那種父親的威嚴總是讓孩子又敬又畏的。
現在,顧時序這般凌厲的模樣,朵朵幾乎快要嚇哭了,小丫頭眼圈紅的要命。
我忍無可忍,道:“顧時序,你至于為了一個去世的人,這麼對自己兒嗎?那麼小,懂什麼?”
顧時序就這麼看著朵朵,道:“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朵朵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委屈極了,但不敢違抗爸爸的話,一邊哭,一邊往樓上跑去。
直到小丫頭的影消失在樓梯拐角,顧時序才終于開口,帶著抑著的憤怒:“念恩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兒?葉昭昭,你還敢說,的死,跟你沒有關系!”
我被他一步步退,直到后背抵住冰涼的櫥柜。
他雙手著我的肩,很用力,咬牙問:“告訴我!念恩的東西為什麼在你這兒?”
我坦然地迎上他目,道:“這耳釘是我撿到的。”
他冷笑一聲,道:“葉昭昭,你撒謊也走點心!”
“是真的!”
我提高了音量,聲音帶著一抹抖,“那天在我媽病房外,有個人鬼鬼祟祟地晃悠,我覺得不對勁就追了上去,跑的時候掉在地上的。我沒追上,但我把這個耳釘收了起來,想著日后或許有用。”
顧時序附靠近我,高大的影得我幾乎不過氣,“你別告訴我,那個人,是念恩!葉昭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道:“你要是不信,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調監控!”
顧時序盯著我看了足足半分鐘,像是要把我看穿。
突然,他抓起我的手腕,轉就走:“去醫院。”
……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車廂里的沉默比爭吵更讓人窒息。
我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心臟懸在嗓子眼。
上次調監控沒功,這次,顧時序估計會聯系人脈,肯定能調出來。
我也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又為什麼出現在我媽病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