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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殊的病房不難找。
來躲清靜的，一點沒落下，家里的傭人去了四五個，住在醫院頂層的奢華套房。
姜昭去的時候，顧文殊正在做甲。
晃著搖椅，手搭在扶手上，甲師蹲在一旁給服務，傭人把削好的水果上水果叉，遞到顧文殊前。
“文殊阿姨。”
門開著，姜昭敲了兩下。
顧文殊往后側了一眼，不冷不淡，“你回來了？”
“嗯，前天回來的，昨天回老宅陪爺爺了，做了些點心，我給您留了些。”
姜昭在沙發上坐下，傭人接過手上的食盒，卻沒打開。
“你有這份心便好。”顧文殊又再閉上眼。
“您好些了嗎？”
顧文殊的頸托也才取了不久，醫生不建議取，嫌丑，活不方便還清洗不便，沒那麼疼了就給取了，尾椎骨的傷仍然是疼的，不能躺太久，多數時候都趴著。
只不過這些都不樂意和姜昭說。
免得外人看笑話。
“我好的，你要是有事的話，不用在我這兒多待。”
姜昭忽略話里的逐客令，把那食盒接過去，點心取出來放圓桌上。
“我沒事，我想陪陪您，昨天大哥應酬時喝多了，我今早聽說，他回家后吃了兩塊我做的糕點，您和他的口味相近，我挑了些，送來給您嘗嘗。”
提到溫覆，顧文殊才肯給個正眼。
“我一直都不太看得上你取悅人的這點，既然要討好，卻又總是擺出你那副清高的模樣，姜昭，你學得不太好，心思容易被人瞧出來。”
姜昭彎彎角，“是，我還年輕，還要多跟您學學的。”
“我沒什麼可教你的，你很聰明，從小就學什麼都快，只可惜了，我花心思培養你，你倒是做了白眼狼。”
姜昭遞點心的手頓在那。
顧文殊帶刺的話，就像一道屏障似的，擋住了。
“老爺子認你做干孫，我是不同意的，因為你，我長時間沒在貴婦圈里面，我丟不起那個臉，你是照著夫人路子來培養的，從溫家學的東西，怎麼能便宜你帶到別人家去。”
顧文殊接過姜昭手上的點心。
姿態高傲，施舍一般。
“找個時機，你自己去和老爺子說，仍然愿意和萊兒結婚。”
姜昭雙眸輕抬，“您不是不喜歡我做兒媳婦嗎？”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你得知道，你的婚事，是用利益來換的。”
因為后還有個姜氏嗎？
人人都知道姜黎在公司里被掣肘，集團財產也沒有姜昭的份。
一開始以為溫家認死了這段婚姻，是因為抹不開面子，故作慈善給外界看，免得落個白眼狼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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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連顧文殊都舍不得不嫁，其中的貓膩，倒是想探一探了。
“這上面怎麼有？”
顧文殊忽然盯向姜昭的眼神里，藏不住的嫌惡。
“有麼？我看看。”
姜昭手去拿，顧文殊直接把點心朝的臉扔過去。
姜昭不聲的抬了抬子，仍是用手接住。
“我看大哥喜歡吃，八珍糕就做了幾塊，昨天忘給您留一塊了，就從大哥過的盤子里挑了一塊，這該不會是他的吧？”
“你說我兒子傷了？！”
顧文殊掀開薄毯，從搖椅上起來。
甲師手里的磨刀刮了一下。
顧文殊順手就給了一掌。
著急便要走。
姜昭跟了幾步，取了一顧文殊的頭發。
可以去臥室的枕頭上找，但是伺候的傭人多，萬一撿到的不是顧文殊本人的，豈不是白來這一趟。
姜昭把頭發裝進明袋子里，回去將甲師扶起來。
“去冰敷一下吧。”
甲師臉被打紅，幾條清晰的手指印，憋著眼淚，驚懼的眼都不敢抬，諾諾的說了一句：“謝謝。”
顧文殊出手闊氣，但難伺候。
這是服務過的人都知道的事。
戒心重，邊幾乎不用新人，所以甲師跟合作過不止一次，也知道這份錢難拿，只不過還是為了錢妥協。
姜昭說不出別的安的話來。
和周緒京約好了，晚上和他一起，去見他朋友。
“唉？又出院了啊？我早上來查房的時候還在呢。”
“攔不住呀，病人不肯治，確實他那病又不是絕癥，就是郁病，但是一直調養不好，每次住院，不到兩天就走了。”
“他兒都在國外吧？也是可憐，好在他有個學生忙前忙后的伺候，比兒都孝順。”
“好像是影大的教授，姓什麼……姚？”
姜昭腳步頓住。
看向病房里。
幾個護士在整理床鋪。
看見了床頭著的病人名片。
姚逾白。
姚教授。
姜昭從初中開始跳級，大學只學了兩年，斷斷續續的在拍戲，仍然堅持去上學。
當初提前畢業時，姚教授堅決反對，批評學個二兩皮就想班門弄斧，基礎打不好，就算是有那運氣做導演，也只是會掌機而已。
可姜昭實在太想離開溫家了。
一直習慣了抓住眼前所有能救的機會。
大學四年，讀研三年。
太長了。
耗不起。
姜昭運氣好，拍了兩部電視劇大，所有人都為開心，一時間各家資本都涌上來，盯上下一部戲。
當時姜昭被眾星捧月，有些飄飄然，多年沉淀的沉穩心，居然險些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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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星和贊，可等那陣巔峰般的風漸漸消退下去，接到了姚教授的電話。
長達一分鐘，他沒說話，然后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幾次言又止，“你年紀太輕，風頭太盛，容易被針對，自要是沒有實力，被取代的速度很快，別被眼前短暫的虛榮給迷了眼。”
姜昭聽進去了。
之后每年，學校有換生名額，姚教授都會給留位置，直到親口拒絕后才會考慮別人。
姜昭靠在墻上。
的確是到了才華瓶頸期了。
下一部劇，遲遲沒定，怕自己拍出來的東西，重合率太高，長此以往，萬一真到了江郎才盡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