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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玦神冷靜:“北廖地北方,往年侵犯我朝都選擇冬季出兵,北廖兵卒擅長雪地作戰,不懼寒冷,而我朝兵卒冬季作戰經驗不足,所以冬季作戰十戰九敗。”
常青暗暗點頭。
蕭玦繼續:“今秋若不出兵,北廖便有整個冬季休養生息,待到春起,便可完全恢復。且今秋干燥雨,利于士兵渡河前往前線,平時十二日的路程,秋季十日便可到,早了這一兩日,糧草可省下三千石。”
立刻有人跳出來反對:“今秋出兵何等倉促,籌備不足又有幾勝算?”
蕭玦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臣愿親自領兵上前。”
常青適時開口:“陛下是賢名之君,若能在本朝奪回京、同十三州,陛下便可留名青史。”
這兩句話算是說進宣文帝心里去了,他四十多歲才登基,也想做出些驚天地的大事,再沒有什麼大事比這件事更大了。
宣文帝激起:“好!有蕭卿出兵,朕倍安心。”
眼見著宣文帝已有決斷,持反對意見的大多數人都緘口不言,只是依舊有人質疑出兵倉促一事。
蕭玦答道:“臣愿領京郊三萬兵卒,到達霸州後與駐扎前線的常將軍會和,共同出戰。”
常青的兒子還在霸州駐扎。
有人嗤笑:“霸州常駐的士兵也不過三萬之數……”
蕭玦肅然:“此次出兵是為了奪回京同二府,而非滅北廖,六萬兵卒足夠。若京中準備不及,沿途州縣可以準備糧草。”
事已至此,宣文帝再無顧慮,已然決定出兵前往霸州。
蕭玦適時說道:“為振軍心,請陛下派皇子督戰。”
此番舉倒也合理,奪回失地是大事,宣文帝駕親征都無可厚非,只是他才剛登基,若是此時離開朝廷,只怕是朝堂不穩,所以皇子督戰也可。
宣文帝也認可此事,只是說到派哪位皇子隨軍的時候,宣文帝倒是沒了主意,只說明日朝堂上再議。
散了朝,常青走到蕭玦面前,笑瞇瞇地問他:“蕭將軍還沒說老家在何。”
“晚輩祖籍潁州,七年前遭了災了流民,而今父母兄弟都已經不在了。”
常青不語,只是牢牢盯著蕭玦的臉,好似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破綻。
蕭玦面淡淡:“老將軍對晚輩好似分外關心些。”
常青神肅然,眼神中帶了些威:“蕭將軍……似有故人之姿,讓我想起從前的一些人。”
蕭玦角含笑,看向常青的眼神毫不躲:“竟有這樣的淵源,不知晚輩像誰?”
常青定定地看著他,忽然一笑:“是我老眼昏花了,蕭將軍莫怪。”
蕭玦雙手抱拳:“無妨,晚輩先行告退。”
常青盯著蕭玦的背影,微微瞇起眼睛。
這世間真會有人如此相似?只是他說自己二十四歲,年紀倒是對不上,若那孩子還活著,而今應該是二十二歲……
常青緩緩走下臺階,心想,方才看他的神倒是沒什麼異常,若真是程家孤,面對滅族仇人豈會如此平靜?
自己方才都險些失了分寸,他竟真有如此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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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玦回府之後先到了書房理公務,聽說音音把崔勇過去說話,他又把崔勇了過來。
崔勇的這個假算是毀了,連府門都沒出去過。
蕭玦直接問:“和公主說什麼了?”
崔勇把今日說的話一來一回都復述了一遍,甚至連和綢兒說的話都復述給了蕭玦。
蕭玦翻看著公文:“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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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過雕花窗欞,斜斜鋪展在書案上,蕭玦端坐椅上,肩背若松柏。遠案幾上香爐幾縷青煙搖搖直上,屋彌漫著松柏木香。
蕭玦的書房一側朝著流雲閣院,另一側則是將軍府花園。
這幾日花園有工匠勞作,平長公主送的涼亭正鑼鼓的搭建著,算來今日也應該建好了。
花園的一側忽然傳來笑聲,是音音的聲音。
蕭玦起推開窗,見遠涼亭上掛的輕紗隨風而起,綢兒和音音正在給紗下掛銅鈴。
準確的說,是綢兒在掛,音音在一旁搗。
用扇子挑起紗,提起擺跑了幾步,隨後趁著風來的時候輕輕松開,讓紗飄向天際。
雙頰因跑著淡淡的,耳邊一對翠玉珰輕晃襯得頸間瑩白勝雪。
烏發如雲,隨風而,杏眼含笑,似秋水橫波。
笑聲傳進蕭玦的書房,他靜靜看了片刻,而後又回到書桌前坐下。
他是從尸山海里博出的功名,浴戰至今為的就是這一刻。
誰都不能奪走,誰都不能。
第18章
夜里音音迷迷糊糊醒來,下意識轉朝向側,卻覺微微發涼。
音音了眼睛,確定了蕭玦不在邊。
再往前看,見他正坐在窗前的榻上。
音音撐起子,剛想他,卻有些愣住了。
蕭玦單手撐在榻上的矮桌上,閉著眼,手著蹙起的眉心,眼睫低垂在鼻梁投下一道影,薄抿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音音從沒見過蕭玦這樣。
他好像很累。
平日里看到的蕭玦都是冷靜自持、有竹的,可現在的蕭玦看起來,仿佛有些脆弱。
音音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剛走了兩步就被蕭玦發現了。
“怎麼醒了?”他笑著看向音音,眉宇間一掃疲態,仿佛剛才音音看見的都是假的。
音音不答話,走到他面前,站在他兩之間,手了他的眉心。
這里有兩道暗暗的印子,不會看錯的。
蕭玦雙手環著,低頭看,又問了一遍:“怎麼醒了,夢魘了?”他聲音低沉有溫,讓人安心。
音音搖了搖頭:“被子里涼了。”
蕭玦把抱在上:“天剛轉涼,你若是怕冷,我*人端個炭盆進來。”
音音把頭靠在他口,聽著他說話時腔里悶悶的聲音,又是搖了搖頭:“將軍回去,被子里就暖和了。”
蕭玦要抱著回去,音音卻蹬了蹬:“坐一會,我們看看月亮。”
順著的意思,蕭玦打開窗,夜明亮,圓月皎皎若銀盤傾瀉,清輝遍灑人間。
音音掙蕭玦的懷抱,跪坐在窗口,雙手扶著窗沿,抬頭仰,月華照在的上,青揚起,微微瞇著眼,著這陣微風。
蕭玦手,著的發從指間流過,再看音音,覺像是沐月而生的仙,此刻到召,像是要回到月亮上去了。
想到這,他忽然有些張地按住音音的擺,反應過來後又將之松開,無奈地笑了笑。
音音轉頭看他:“將軍做噩夢了嗎?”
蕭玦想了想:“不算,夢到一些過去的事。”
夢里大姑姑懸在房梁上,眼中流著淚,質問他為何沒有一劍殺死仇人。
小姑姑背對著,一次次重演著被砍頭時的場景,跡飛向天空,模糊了他的視線。
音音追問:“將軍夢到什麼了?”
蕭玦手指了指房梁:“夢見我時,有一只大蛇盤在家中房梁上,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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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音音尖一聲,鉆進蕭玦懷里:“咱們這會有蛇嗎?”
蕭玦噙著笑,的發頂:“京中干燥,不會有的。”
音音還是害怕,整個人蜷一團,往蕭玦懷里鉆:“你家里怎麼會有大蛇啊?”
“騙音音的,沒夢見大蛇,是小時候的一些事,醒了就記不住了。”
音音從他懷里抬頭,發雜,噘著看他:“你騙我。”
“請公主責罰。”蕭玦一臉嚴肅。
音音順了順頭發,想著他方才的神,察覺出他在撒謊,他一定是做了噩夢了。
可他是個將軍啊……音音定定的看著他,他眉宇間還有殺晉王時留下的傷痕。
這樣的人是不會說出自己做了什麼噩夢的。
“我母親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傅母把我帶大的,傅母是母親的陪嫁,也是渤海人……”
音音輕聲說:“我從小就總是做噩夢,傅母會抱著我,給我唱渤海謠,然後我就能睡著了。”
看著蕭玦:“我給你唱吧。”音音拍拍自己的,模仿著當年傅母哄的作:“你躺上來。”
蕭玦陪著過家家一樣,躺在音音上,閉起眼睛。
音音清了清嗓子,回憶著當年的音調:“你別笑我啊……”
“不會。”
“那我唱了……月亮圓盤盤,掛在屋頂上。雲朵飄飄,掛在月亮旁。乖寶手,抓不到月亮。娘親舉高高……”聲音輕輕,像月,像輕紗,像這世間一切妙的東西。
唱著唱著,鼻尖發酸,聲音也有些哽咽。
“娘親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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