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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問：“彭城姑母很喜歡小孩子嗎？”
平忽然就笑了：“何止喜歡……你母親生下你之後我們去看，那時候我與都是十幾歲，我和你母親在院子里說話，留看著你。那時候盛夏暑熱，你睡著，彭城見你有些發汗，便用扇子小心給你扇風，我和你母親進屋的時候見滿頭大汗，眼睛還牢牢盯著你。”
“你母親問，怎麼累這樣，彭城說，扇快了怕你涼著，不扇怕你出汗，不急不快的扇扇子最費勁，才累這樣。下人們幾次說要替，也不撒手，就是要看著你，給你扇風。”
平忽而喃喃：“還未出閣的時候日子最好過，我倆整天在一起打鬧，要麼就去煩你母親。”
看向音音，卻見忽然紅了眼眶，于是急問：“怎麼了這是？”
音音委屈地撲到姑母懷里：“我都不知道這些事，從前我還以為害怕姑母躲著來著……”
說的是那日聽聞彭城殺死婢之後害怕的事。
平溫笑著：“姑母說過了，人心多變，從前耿直單純，婚後被劉家磨的人都沒了神，我與都生分了很多，更何況你？”
音音喃喃：“我要給彭城姑母送一份大禮。”
“好啊，咱們一起挑。”
音音似懂非懂，平繼續方才的話茬追問：“在彭城面前我雖是打趣，但也是真心問的，你與將軍可還恩？可是誰的不，所以才未曾有孕？”
“姑母，你又問這些！”
“傻孩子，這話本該你母親問的，只是你邊沒個長輩，我自然關心些。”
音音想著在姑母面前倒也確實不必瞞。
低聲囁嚅著：“我們……我們還未同房呢。”
說話的功夫二人便到了將軍府，平和一起坐下，隨後面嚴肅了些：“可是你還惦記著史齊？”
音音低頭沉，良久之後如實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平嘆氣，知道音音在上格外愚鈍些，于是問：“那你是不喜歡蕭玦？”
音音依舊思索，隨後搖頭：“不知道。”
平干脆換了個問法：“姑母問你，若是蕭玦他此去不回，戰死邊關，你當如何？”
音音急著去捂姑母的：“姑母！怎可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快呸呸呸！”
音音替呸呸呸三聲，隨後又哀怨地看向平：“姑母快說……”
平偏不說，只追問：“音音還沒回答，若他死無全尸，只有冠回京，你當如何？”
音音愣住，霎那間紅了眼眶，癟著跑回床榻前，伏在被子上，聲音悶悶的：“姑母說話……快呸呸呸……”
平追過來，音音拖了鞋，跪在床上，朝著霸州方向雙手合十也不知再拜誰：“保佑平安，保佑平安。”
見這樣，平心里就有底了，坐在床邊上笑著看。
音音兩頰上已經掛了淚，可憐又委屈地看向平：“姑母回家去，我不高興了。”
平笑著，輕拍自己的：“姑母說話，呸呸呸，蕭將軍必然大勝歸來，一點皮都不破，好不好。”
音音眼淚，依舊委屈：“姑母說了兩次……”
“好，姑母再呸一遍，呸呸呸，我是老人說瘋話，老天保佑蕭將軍無病無災。”說完之後平揶揄地看向音音。
音音還是嘟著：“姑母不是老人，姑母是……是京城最漂亮的貴婦。”
平哈哈大笑，把人攏到懷里：“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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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甕聲甕氣：“我沒生氣，我就是不想姑母那麼說蕭玦，他是為了父皇，為了哥哥才去打仗的，姑母那話駭人的很。”
平慈地看著，輕的長發：“你與史齊再無可能，這一點音音心里知道的，對不對？”
音音點頭，終于說出心中所想：“姑母，齊哥哥從前總是問我喜不喜歡他，我每次都說喜歡的，我想著，我喜歡了他那麼久，而今我……我沒喜歡過別人的。”
平在心里暗啐一口，心想這史齊真是心不正，害人不淺。
可到底是兩個小孩子的事，這倆人又從小一起長大，平思量片刻：“不如你和他見一面，許多話把話說開也就明白了。”補了一句：“正好趁著蕭玦不在。”
音音皺眉，狐疑地看向姑母：“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跟你去，有長輩在場，沒人說什麼。”
平如同往常一樣，扔下一個驚雷就走了，只留下音音自己默默消化。
確實有很多話想要問史齊，想問他為什麼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想問他為什麼要幫元譯說話。
可實在沒有勇氣去見他，怕史齊說出的回答承不住，也怕史齊問，為什麼沒抗旨拒婚。
那日在校場，史齊的問猶在耳邊。
“好蠢，音音以死相，蕭玦會娶一尸首嗎？”
這話讓音音難以招架。
想，們青梅竹馬，雖然從無諾言，可確實是先嫁給旁人，算是背信棄義。
音音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在心里，用史齊對說過的話反復拷打自己。
是個壞人嗎？應該是吧，音音嘆了口氣，在齊哥哥眼里，自己沒等他，所以自己一定是個壞人。
可自己沒辦法等他呀，是個懦弱的人，沒有赴死的勇氣，父皇漠視，爭辯了那麼多，被拽出大殿的時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還爭辯著。
可父皇沒聽的。
父皇從來不聽的。
音音翻了個，挲著蕭玦的枕頭，鼻尖漸漸發酸。
好想和蕭玦說說話啊。
如果此刻蕭玦在，他會說什麼？
音音輕自己的臉，覺得蕭玦會用他帶著繭子的大手挲著的臉蛋，然後聲說：“音音不是壞人。”
屋子里靜靜的，小小的噎聲格外明顯。
音音自己安自己：“音音不是壞人……”
-
音音難以眠的夜里，蕭玦也醒著。
他和那五千兵正埋伏在武清城外，伺機突襲。
昨日開始常華便帶著大皇子以及三萬兵卒從霸州聲勢浩大的出發前往易州，北廖派周邊人手前去防備，這才給了蕭玦可乘之機。
今日清晨他便帶著兵卒暗渡界河，沿著界河東岸潛行，終于是在次日破曉時分抵達武清城十里外。
在這之前，已有斥候城，打探好城中糧倉與守軍布防。
武清城大半北廖兵卒前往易州支援，而今城中北廖兵卒人數約三千，還有兩千原本的東盧漢人軍。
崔勇在蕭玦側低聲音道：“武清南門年久失修，容易焚毀。”
這些消息早已在蕭玦腦中。
他布下命令：“五百先鋒帶飛梯、火油攀南城墻，焚毀南門。三千兵卒隨我突城，燒糧倉，闖府衙。”
他又指示崔勇：“你帶剩余騎兵埋伏城北，截斷支援。”
安排完這一切，蕭玦抬頭看天，大片烏雲用來，遮住月。
他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兵卒悄聲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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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都是腳步聲，間或有兵刃之聲，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音了。
過了一陣子，忽見武清南門火沖天，喊聲陣陣傳來，天空中忽然劃過三支鳴鏑箭，哨聲響遍夜空。
蕭玦提劍大喝一聲：“隨我上！”
兵卒們從南門涌武清城，兵分三路，東路直撲糧倉，西路前往碼頭，蕭玦則帶著一隊人馬直沖武清府衙。
北廖在武清的守軍倉促迎戰慌張萬分，潰不軍，蕭玦先士卒，連斬七人，他上浴，像是在這個無月的夜里，從司地獄中爬出來的妖魔。
周圍的北廖守軍訕訕後退不敢上前，蕭玦越戰越勇，周遭的將士也他鼓舞，勇向前。
守城的北廖將領得到消息的時候蕭玦他們已經闖進了府衙，北廖將領穿好盔甲剛準備出門，就被一柄帶著未干跡的劍抵住咽。
“敢問英雄何名，我是死于誰手？”
無人回答他，蕭玦聞得到他口中濃烈的酒氣。
易州被圍，東盧意圖明顯，可明知大戰在即，依舊醉酒誤事之人，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劍閃過寒，溫熱的噴灑在蕭玦臉上，他用拇指揩去。
幾步上前，蕭玦用靴尖踢走將領頭顱上的鐵盔，提著他的頭發將頭拎起，遞給後的士兵。
“提著，滿街去喊，武清歸東盧，漢人軍歸降者，賞錢百貫，斬北廖兵卒者，提頭領賞。”
……
東方天方破曉，武清城已歸東盧。
城中還有數的北廖兵卒沒被殲滅，兵卒們沿著街巷清理患，蕭玦則帶著剩下的人直奔武清北門。
陸續有周遭縣鎮的援兵趕來，只要他們再撐上半日，便有元諺帶大軍抵達武清了，屆時下一個目標便是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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