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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追問細節，常晨記不起來了。
常家追查那男孩是誰，可最後也毫無線索，這幾年世道，戰頻發，尤其是晉王謀逆之後，京城外常有流民聚集，趕也趕不走。
若那男孩真是流民，那便是無從查證了。
常家人又去查那馬，確實也查到了。
可養馬的馬棚給錢就租，線索到這也就斷了。
常家算是吃了個啞虧。
好好的一場壽宴了鬧劇，常青閉門謝客至今，專心照顧孫子。
禮部員說起此事也是唏噓：“聽說常老將軍三子一，孫子輩的孩子不多，這回還癱了一個，當真可惜。”
眾人相視一眼，似有話堵在嚨里，想說卻不能說。
蕭玦擺擺手：“若無正事便散了吧。”
禮部員一一告退。
蕭玦扶案起，行至窗前，推開窗子，寒風灌進屋，吹著桌上的公文呼啦啦作響，也吹熄了桌上的蠟燭。
蕭玦站在窗前，看著枯枝被風吹，在暮中凌掙扎。
目迎著漸暗的天，比窗外廊下掛著的冰凌還要寒冷銳利。
“呵……”他忽然輕笑。
他想起出京前，自己從校場回府時路過的流民們，那個眼中充滿野心的年，亦如當年的自己。
他付出的，不過是十幾兩銀子。
【作者有話說】
鄂里朵：“誰是你的丈夫，他真是個幸運的小伙子。”
蕭玦：“我就是那個幸運的小伙子。”
音音：（捂笑）
第34章
賽里把音音帶到驛館外,驛館附近有一荒原，這里沒下雪，荒原上目皆是枯黃野草,一無際。
賽里和鄂里朵騎得都是北廖駿馬，這些都是賽里的嫁妝。
把馬牽到音音面前：“給它聞聞你的手心,讓它認識你的味道。”
北廖的高頭大馬猛然出現在音音面前,還真有些害怕,只是那馬兒的眼睛黑黑大大的，睫又濃又長,細看之下與人無異，音音這才放松些。
只是要把手放到他鼻子前……這鼻子下面就是啊，怕馬啃的手。
音音猶猶豫豫不敢手,鄂里朵在一旁笑道：“馬兒只吃草，不會吃人的！”
賽里笑著牽過音音的手放在馬兒的鼻子前。
油亮烏黑的鼻子了，隨後輕音音的掌心。
音音只覺得熱熱暖暖的,正驚訝于這，馬兒忽然打了個噴嚏。
音音舉著乎乎的手，看向賽里，表愕然，不知如何是好。
賽里和鄂里朵哈哈大笑，賽里道：“它很年輕，還很頑皮，不會和麗的姑娘打招呼。”
賽里一把扯過鄂里朵的擺，蹭了蹭音音的手。
隨後把馬牽道一塊石頭旁，示意音音踩著上馬背。
音音提著擺過去,剛要馬,便看了看鄂里朵。
賽里心領神會：“哥哥轉過去,元音要上馬了。”
鄂里朵自然地去找自己的馬，翻上去，引著馬兒朝反方向走了幾步。
賽里指著馬鐙：“左腳踩這里，然後上去。”
音音量中等，比起賽里自然是矮了些，這北廖馬有些高，二人是費了些勁兒才上去的。
一上馬，賽里便開始講些簡單的，比如握韁繩的姿勢，如何左轉右轉，以及如何停下來。
賽里講的認真，鄂里朵的更是不停。
“你是什麼時候娶了駙馬的……是這個詞嗎？你們東盧怎麼說？”
“下降于駙馬，駙馬尚公主。”音音隨口回答。
“哦哦。”鄂里朵撓了撓頭：“你是什麼時候尚駙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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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里沒說錯，他真是匹蠢狼，只不過狂野不羈的俊俏外表掩飾住了他腦子里缺的那弦。
音音沒在措辭上和鄂里朵糾纏很久：“今年六月。”
鄂里朵閉雙眼，錘了錘口，稍顯憾，隨後又問：“那你們東盧人也是只能嫁一個丈夫嗎，和北廖一樣？”
音音點頭。
“公主也是嗎？也只能嫁一個人嗎？公主不能多嫁幾個人嗎？”
音音聽不懂了，眨著大眼睛看他，滿眼疑。
賽里翻了大白眼，瞄了眼遠：“哎，哥哥，哪里方才有只鹿跑過去了。”
“哪里！”鄂里朵瞬間警覺起來。
他馬鞍上掛著弓和箭，說話的同時便將弓握在了手里。
賽里咋呼著：“哎呀！就在那里，你沒看到嗎？”
話音落，鄂里朵已經順著賽里指著的方向沖出去了，頭也不回。
周圍終于安靜下來。
賽里對著音音道：“見笑了。”
音音發自心的微笑：“沒事，我也有哥哥，只不過我哥哥格安靜，不像哥哥，倒像是長輩。”
賽里：“我知道你哥哥，你的哥哥是東盧的太子，是不是？”
音音點頭。
賽里：“如果我的哥哥是太子，我就不用來和親了，你是個幸福的孩，元音。”
賽里牽著馬，輕聲和說著話。
荒原萬籟俱靜，月亮還沒臉，幾顆星子點綴著深藍的夜空。
耳的只有馬蹄踏過枯草的聲音，以及賽里清脆的聲音。
講的母親，草原上盛放的金蓮花，講母親曾經是多麼自由豪邁，因恣意張揚的格被年輕的帝王看中，又因恣意張揚的格被帝王厭棄。
母親時常月流淚，從沒變過，只是從草原到宮廷，套上一層層的枷鎖，抑自己的天，失去自己的人。
講自己和哥哥窘迫的境，帝王的肆意揮灑，北廖皇室的孩子多如繁星。
到最後賽里看著音音的眼睛：“……我母親說，是詛咒，是枷鎖，白頭偕老是這世上最可笑的謊言，婚姻是這世上最簡單卻最牢固的囚籠，是這樣嗎？元音？”
面對未知的國家，要嫁給素未蒙面的丈夫，賽里的心中唯有忐忑。
音音一時愣住，看著賽里比星還璀璨的眼睛。
腦海里閃過很多人，因病早亡的母親，看清本質後清醒的馮貴妃，喪偶的平姑母，和離復婚而今又有孕的彭城姑母，嫁給自己著卻不自己的駙馬的元章，甚至想到了帶著兒上吊的晉王妃。
賽里看著茫然的神，自嘲的笑了笑：“母親和哥哥從前也會說我想的太多。”
了馬兒：“小馬駒是不該有這些煩惱的。”
音音環視這無邊荒原，有一瞬間忽然得到了答案。
的聲音輕輕緩緩，像是月亮在說話。
“是自由的，只是我們很多時候不自由。”
賽里抬頭看，見正微微笑著，只是的眼眶中凝著淚水，月亮照在的淚水上，好似的眼中有璀璨的寶石。
兩個孩就這樣靜靜對視著。
打破這份寧*靜的是鄂里朵，他氣吁吁的回來，了額頭的汗：“賽里，你沒看錯吧，哪里有小鹿，是不是跑了。”
賽里對著音音笑了笑，扶著的腳從腳蹬中出來，隨後自己踩上馬鐙，飛上馬。
“是看錯了，現在朝東去了，咱們比一比，看誰先找到。”
鄂里朵挑一笑：“你還帶著元音呢，要和我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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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里也笑了：“哥哥，十六年了，我真希你能贏我一次。”
鄂里朵笑容凝固，隨後大喝一聲：“駕！”馬兒疾馳而去，賽里隨其後。
冰冷的風吹在臉上，耳邊是風聲呼嘯，眼前的事模糊不清，飛快後退，音音的帽子被吹掉了，的發在賽里的上。
快速移的景中，唯一不的是天上的月亮。
雙手握馬鞍，賽里則單手握著韁繩，另一只手出去，著風。
“元音！我希我們自由！”
大聲喊著。
音音也壯著膽子，試圖打開雙臂，雙手離開馬鞍的一瞬間有些害怕，形微微搖晃，但很快就穩住形，雙臂張開，擁抱著風。
風好大，說不出話，可那時那刻，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快意暢然。
……
回到驛館，蕭玦看著面前的三個掛著鼻涕的紅臉蛋，微微皺起眉頭。
吩咐下人道：“熬幾碗濃姜湯。”
音音拉著他進屋，眼睛亮晶晶的。
“賽里騎馬很快，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快……風聲很大，呼呼地在耳邊吹過，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
興地說著，蕭玦彎著角聽說話，時不時用帕子一下的鼻涕，的額頭，再用手一被風吹向頭頂的發。
“賽里特別厲害，如果是男孩子，我或許會想嫁給他。”
說完之後抿了一口姜湯，熱氣蒸騰舒服地熏著眼睛，沒看到對面蕭玦凝固的面容。
賽里和鄂里朵十六七歲，正是能和音音玩到一起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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