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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拍著音音的背：“你沒放跑他，音音。知道嗎？如果他跑了，這件事不知要查多久，音音把他看住了，沒放跑他。”
音音在他肩膀上輕輕噎：“我看出他想跑了，我不能讓他跑了，他這個……”嗚咽著開口：“他這個畜生！”
低聲罵著。
“姑母懷的，是他的孩子啊，他怎麼能狠心至此！”
蕭玦細細幫洗了子，然後把從浴桶中抱了出來。
回到床榻上，音音還是難以回神，府上太醫開了安神的藥，剛喝了幾口便忍不住吐了出來。
什麼都吃不下，腥氣總是在鼻尖游，即便洗了很多次手，但總還是仿佛能到跡的黏膩。
蕭玦一直陪著，片刻不離。
夜里，流雲閣外燈火通明。
在蕭玦懷里，還在微微發抖，現在害怕安靜了，只要安靜下來，就能聽見劉昶踩姑母的聲音。
嗵！嗵！
睜著眼看著跳的燭火，不敢合眼。
蕭玦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哄著吃了幾口安神湯，這一次終于是沒再吐出來，天快亮的時候才在蕭玦懷中合眼睡了一會。
只是睡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掙扎尖著醒來，眼睛滿是驚恐，無助揮舞的手甚至劃傷了蕭玦的臉。
音音後知後覺地看著蕭玦臉上的淡淡漬，覆面而泣：“對不起，對不起蕭玦，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太害怕了。”
蕭玦一把把撈回懷里，抱著。
“不怪音音，怪我，我不該讓音音獨自去駙馬府。”
音音聲音發悶：“怎麼會怪你呢，我去了那麼多次，就這次出了事，你不是神仙，不會提前預料到。”
蕭玦看著：“音音也不是神仙，也不知道那天會出事，這件事同樣也不怪音音。”
音音不說話了，只默默流淚，蕭玦也只靜靜抱著。
說什麼都無用了，只能讓時間漸漸沖淡記憶。
第二日一清早，平便來到將軍府。
音音吃了安神藥，正迷迷糊糊睡著，蕭玦不敢離開太遠，便在流雲閣見了客。
平滿面愁容：“我早看出事不對，卻也無力回天，本想著生孩子是一大關，請來郎中好好養著便是，卻沒想到一尸兩命斷送在劉昶手里。”
蕭玦：“晨起宮里有信，劉老將軍和老夫人跪在宣德門外以劉昶冒死開城門為由求。”
平瞬間怒火中燒，顧忌著音音睡著，連聲音都低了些：“一尸兩命！他們怎麼好意思著臉去求！那劉昶豈是只打了這一次？彭城不愿聲張，多次都忍了下來！”
又說到陛下猶豫，平低聲音道：“到底不是親妹妹，也沒多把放在心上……換做是我也一樣，唉……”
平看向屋：“音音如何？”
蕭玦皺眉搖頭：“不好。”
平面擔憂：“唉，膽子本就小，卻正被遇見，我該和一起去的。”
正說著話，臥房中忽然傳來尖聲。
音音又在驚恐中醒來：“啊！！！蕭玦！蕭玦！”
蕭玦趕去了屋子里，平也跟了過去。
蕭玦抱著音音，像是要把進骨里，音音披散著長發，嗚咽哭泣。
“不怕，我沒走，音音看看誰來了？”
烏發中出一張淚水漣漣的小臉，看了看門口，憋著哭道：“姑母！”
平也紅了眼眶，連聲應著來到床前：“心肝，姑母心里難，怎麼嚇這樣。”
還摟著蕭玦的脖子不撒手，扭頭看向姑母：“姑母，彭城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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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趕打斷：“姑母都知道了，咱們不說了。”
【作者有話說】
[哭][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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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說了會話平就走了。
趁醒著,蕭玦哄著吃了些東西。
音音整個半個月沒出府，這期間元諺來看過，甚至賽里也從宮里來看了。
漸漸恢復些神,卻還時常尖著從夢中醒來。
這半個月中，圍繞著劉昶定罪一事,滿朝上下爭論不絕。
劉昶有大功再,劉家人涕淚橫流的求,甚至搬出先前彭城殺害婢之事。
朝堂上，大臣們各有說法。
子講三從,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彭城雖是公主,但到底是劉昶之妻，腹中孩子也是劉昶的兒子，按照本朝歷法,謀害妻、子者不過以五年勞役徒刑，罪不至死。①
史相憤怒地駁斥這等言論。
即便腹中孩兒是劉氏脈，可公主是實打實的皇室脈，即便嫁做人婦，也不能忽視。
劉昶殘害皇室員，豈能輕縱？
宣文帝陷于困境，至今不曾做出決斷。
音音聽說此事時難以置信，姑母慘死，親眼所見，把劉昶挫骨揚灰都不為過,而今竟然還猶豫要不要判死刑。
姑母尸骨未寒,殺人兇手就要逍遙法外了嗎？
蕭玦夜里才回府,音音迫不及待地問他：“真的嗎？父皇想要免除劉昶死刑？”
蕭玦大氅的手一滯：“我去過史相府上。陛下只是猶豫，并未做決定。”
音音微微點頭，素日昳麗的面孔現如今蒼白安靜，眼睫低垂，遮住往日靈的眸，只余一片淡淡的影子。
微微抿著角，無悲無怒，像是被走所有緒。
蕭玦單膝跪在面前，憐的的面頰。
他的人，他好不容易用意填滿的空心小人，而今又漸漸被掏空了里。
“別擔心，明日我再去游說，我親自給陛下上疏。”
音音微微搖頭，事不該是這樣的。
“我可以私下把他殺了。”蕭玦言辭肯定，他真愿意為音音做這些事。
音音強出一個笑：“沒事，明日我進宮去找哥哥看看。”
-
次日一早，待蕭玦走後，音音打斷綢兒給自己梳發的手。
“取我的公主翟和四冠來。”
綢兒有些驚訝：“公主……”
音音淡淡：“取來。”
這是最正式的公主服制，上次穿還是在年節大慶的時候。
而今要穿著這進宮，給姑母討個說法。
父親是什麼樣的脾，太了解了。甚至能想象到父親看到彭城姑母的死訊時是什麼樣的表。
他一定是微微皺著眉，表十分不耐煩，埋怨姑母死的不是時候，給他添了，讓他犯了難。
音音想，要把事搞大攪，讓父親知道，這件事還能更難。
一路進了宮，直接來到福寧殿外。
殿有大臣議事，說的是欽差出訪霸州、雄州之事，他們早就不討論姑母了，劉昶的判決父皇一定有了決斷，只不過是還未公布罷了。
天下事那麼多，一個死去的公主不足以讓他們討論很久。
但音音會記得很久。
穿著公主翟站在福寧殿外，眼眸低垂，直了背脊，吸引走來往宮人的所有目。
甚至驚了馮貴妃。
馮貴妃派宮人來請音音，音音拒絕了兩次，到最後馮貴妃自己來了。
小纖弱的影站在福寧殿高大的廊柱下。
是宮闈中最珍貴的瓷，釉流轉，印著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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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跪拜時只驚嘆無暇的釉，完的型，并不在乎空虛的里。
彭城，平都是一樣，甚至馮貴妃和元章也是這樣。
們是尊貴的公主，亦是宣文帝用來安群臣的工。
瓷砸壞了還有別的，裂開紋只要換個方向依舊可以展示。
瓷不能有悲喜，也沒有選擇，送到誰家就是誰家，運氣好些的得以被照拂，日夜打掃，幾年過去彩依舊，抑或是被束之高閣，蒙塵結網。運氣不好的便是碎了滿地，毫無價值。
但無所謂，名為皇權的展示架上有許多這樣的的瓷。
這樣的展示，從來都是消耗品。
馮貴妃緩緩走進，垂眸看著音音抖的睫和蒼白的。
“我勸過陛下了。”
音音抬頭看向馮貴妃，的眼眶也紅著。
“陛下困于禮法和忠義之間，只能保全自己的名聲。”
音音問馮貴妃，不帶任何緒的：“若是元章被害，馮貴妃會如何？”
還能如何？馮貴妃心里清楚。
音音淡淡：“昨日之便是明日之我。”
給姑母討說法，也給自己討說法。
馮貴妃重重嘆氣，同站在一。
福寧殿大門打開，群臣魚貫走出，見這二人，屈行禮。
隨後音音被侍召進殿，馮貴妃也跟了進去。
宣文帝高坐臺上，視線掃過跪在地上的音音和馮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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