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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嶠注意到老爺子神有變，心中不由掠過一得意。
他倒要聽聽，蔣郁禮該怎麼解釋。
“郁禮，你是商人。我們開公司不是做慈善，背后是千上萬張等著吃飯。慈善不是不能做，但既然要做，就得做出實效。這些道理，你本該明白，不需要我來教。”沈老爺子語帶訓誡。
“爸，我和沈嶠不一樣。我沒有在您邊長大，沒過您的言傳教。您說的我記住了，下次不會了。”蔣郁禮語氣平靜。
他輕描淡寫，就將話題的源轉到了自己自被送出國的事實上。
商場的規則，他懂。
借慈善謀名牟利，他也懂。
他只是不愿給沈家那麼多。
“另外，正如這幅畫上的題字——‘積善之家，必有余慶’。我們做慈善，真正重要的是讓需要幫助的人得到幫助，而不只是計較我們的名聲。”蔣郁禮語氣緩和，姿態謙卑，“既然爸有意見，百川集團的慈善形象，我會再想辦法塑造。”
沈嶠暗自嗤笑。
爺爺該不會就這樣被他說了吧？
沈老爺子的目落在那幅題字上。
是啊，從今往后，他該積善。
蔣郁禮八歲就被送出國，這兩年才回來，觀念有沖突也在所難免。
他能理解。
他必須理解。
蔣郁禮主送畫，已是一種低頭，是愿意冰釋前嫌的信號。
他們畢竟是親生父子。
親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
看在已故妻子的份上，沈老爺子也不愿再氣。
“好。”沈老爺子拍了拍蔣郁禮的手臂，“爸相信你！改天我們父子一起去墓園看看你母親。”
蔣郁禮心底掠過一涼意，只應了一聲：“嗯。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好，好！”
沈老爺子低頭賞畫，頭也沒抬。
蔣郁禮轉走出，沈嶠隨其后。
“小叔，談一談？”
“沒什麼可談的。”蔣郁禮語氣冷漠。
“如果是關于蘇聆雨呢？”
蔣郁禮上車后，沈嶠不由分也鉆了進去。
車子平穩地駛出沈家老宅。
“聊什麼？”蔣郁禮聲音冰涼，“不會跟你復合，我也不會替你說。”
“我懂。剛才是騙你的，不那樣說，你本不會讓我上車。”
蔣郁禮無語。
沈嶠繼續道：“小叔，開個條件吧，怎樣你才愿意回國外？”
蔣郁禮眉梢微挑。
原來還想像從前那樣，把他趕出國。
難道……
在沈嶠眼里，他還是那個八歲任人拿的小孩？
蔣郁禮平靜的說，“我在國外待了十八年，膩了。大侄子你要是喜歡，可以自己去國外定居。看中哪里，我可以送你一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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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嶠音量大了些，“誰稀罕你的房！蔣郁禮，別裝傻，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蔣郁禮目轉冷，“是你真傻，沒聽懂我的話。”
“呵，”沈嶠冷笑，“所以，你是打定主意留在國，要跟我爭百川的繼承權了？”
“雖然我不姓沈，雖然我在國外十八年，但我確實是百川董事長親兒子、現任總裁。憑什麼不能爭？”蔣郁禮眼神銳利地掃向他，“你給我一個不爭的理由？”
“我……”
“沒有就閉。”
沈嶠氣得夠嗆，“蔣郁禮，你以為你有勝算？爺爺現在對你好點兒，就真會把公司給你？”
“他那點愧疚能維持多久！”
蔣郁禮沉默。
愧疚？
沈澤明對他從來就沒有愧疚，他怎麼才能讓老爺子改囑，怎麼才能繼承百川集團，全靠業績，靠不了。
“說完了？”蔣郁禮表不耐煩。
“說真的，談個條件。”
“免談。”
沈嶠握拳頭，“小叔你——”
“停車。”
車在路邊停下。
沈嶠幾乎氣笑，“你不會要趕我下車吧？”
“下去。”蔣郁禮面無表。
居然真的趕他。
“你算哪門子長輩？居然趕我下車！”
蔣郁禮懶得廢話：“滾。”
“行！”
沈嶠怒氣沖沖摔門而下。
車子瞬間駛離。
他站在原地，幾乎炸。
“蔣郁禮！你他媽……”
艸！
幾天后，百川集團的名字登上各大新聞與熱搜。
蔣郁禮剛結束會議，書馮就張地迎上來：“總裁，董事長在辦公室等您。”
董事長親臨，一個小書不敢不開門。
“知道了，你去忙。”
“那個……總裁，董事長看起來心很不好。”
蔣郁禮步履從容，“沒事。”
馮瞥了眼他后的趙愷，董事長那表可不像沒事。
趙愷也沒什麼表，他也不懂。
蔣郁禮獨自走進辦公室。
沈澤明果然在，沈嶠和沈百川也都在。
沈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面沉，手邊的拐杖仿佛也蓄著怒意。
沈嶠一副看好戲的表。
沈百川臉上不聲，眼里卻藏不住幸災樂禍。
沈澤明指著桌上的平板，屏幕正顯示“百川集團接手M市爛尾樓”的新聞。
“蔣郁禮，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什麼意思？”
“這麼大的事，你跟我商量過沒有？”
“爛尾樓！錢都被卷跑了，你去接這燙手山芋？腦子沒病吧？我以為你真有手段，結果就搞這出？”沈澤明越說越氣，“今天你必須給我個代！”
“小叔，你這可真是純做慈善啊～前幾天剛捐兩千萬，現在又接手爛尾樓，圖什麼？”沈嶠翹著，語帶嘲諷，“全國爛尾樓多了去了，要是都來找你，你還全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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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禮，我們都沒聽說這事，你自己做主確實不太妥當。”沈百川在一旁淡淡補刀。
蔣郁禮面不改：“上次慈善晚會沒有百川的名字。這件事比慈善晚會有意義得多，后續會有持續正面的報道，更有利于提升集團聲譽。”
“就為了百川的聲譽，你接個爛尾樓？？？”沈澤明冷笑，“像話嗎！”
“是為了讓那些業主有一個家。我在網上看到，有人還住在那個爛尾樓里。”蔣郁禮站得筆直，“這個時代還有人流離失所，也是我們的責任。”
“你心可真善。”沈百川輕嗤。
“比不上大哥心善。去某國投資賺了幾個億，一分沒帶回來，工廠和設備也扔那帶不回來了。”蔣郁禮冷聲回應，“相比之下，我做的事既讓兩千多戶家庭有房可住，又能現百川的社會責任、提升企業聲譽——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