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0章 報告教官,我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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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的日子在汗水和酸痛中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匯報演練在下午,上午是最后一站軍姿訓練。

明晃晃地懸在頭頂,場上的熱氣蒸騰起來,連吸進肺里的空氣都是滾燙的。

余心寶站在隊列里,汗水已經了迷彩服的后背,黏膩地在皮上。

小腹深,一陣悉的絞擰般的墜痛突然襲來。

一僵,下意識地咬住了下

怎麼偏偏是今天。

疼痛像是被擰開的水龍頭,一開始只是細細的、可以忍的酸脹,但很快,就變了洶涌的、一波接一波的劇痛。

額頭上滲出細的冷汗,視線開始陣陣發黑,耳邊教訓話的聲音也變得遙遠起來。

想起了以前。

每次肚子疼,都說,孩子家家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高中的育課。

因為代課的是個年輕男老師,是咬著牙跑完了八百米,最后直接暈倒在了場上。

忍一忍……

真的要忍嗎?

“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就像人會,會,會生病一樣。”

“它不臟,也不丟人。”

“就算是男老師,該請假就請假,該說就說,明白嗎?”

陸凜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腦海里響起。

那麼清晰,那麼鄭重,仿佛他此刻就站在邊,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

小腹的劇痛又是一陣翻江倒海,余心寶的晃了晃,幾乎要站不穩。

攥舉起右手。

“報告!”

所有人的目,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負責他們方隊的教是個皮黝黑、材魁梧的男人,嗓門洪亮,平時不茍言笑。

他皺著眉,大步走了過來,停在余心寶面前。

“什麼事?”

“報告教,我……我想請假。”余心寶的已經沒什麼了。

“理由。”

理由……

余心寶的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周圍全是同學,還有不遠的其他方隊,那麼多人看著,聽著。

該怎麼說?

“說話!什麼理由?”

余心寶的腦子里嗡的一聲,想退,想說自己沒事了,想把手放下,重新站回那個讓到安全的、沉默的隊列里。

又想起陸凜那句話。

“你不需要為自己的恥。”

是啊,為什麼要恥?

這是的疼痛,有權利說出來。

余心寶猛地抬起頭,迎上教審視的目:“報告教,我生病了。”

“什麼病?”教追問道。

余心寶深吸一口氣,那悉的、讓想要逃避的再次涌上心頭,可這一次,沒有被它淹沒。

小聲回答:“痛經。”

這兩個字說出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清,他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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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教!我痛經!”

聲音響亮,清清楚楚地傳遍了整個方隊。

看著那張煞白的小臉,沉默了兩秒。

然后,他沒什麼表地一揮手。

“出列。去醫務室。”

余心寶如蒙大赦,說了聲“謝謝教”,轉就想走。

就在這時,后,另一個孩也舉起了手。

“報告教!”

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你又怎麼了?”

那個生看了余心寶的背影一眼,鼓起勇氣大聲說:“報告教,我也來例假了,不舒服!”

又揮了揮手:“去吧去吧,都去!”

余心寶的腳步頓住了。

回過頭,看到那個生快步從隊列里跑出來,追上了

“謝……謝謝你。”生跑到邊,小聲地對說,臉上還帶著劫后余生的紅暈。

余心寶有些茫然地看著

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是你,我真不敢說。我以前上育課都是忍著的,沒想到……說了也沒什麼。”

兩人并肩,沉默地朝著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醫務室里開著冷氣,驅散了室外的炎熱。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整理藥柜,旁邊,還有一個年輕的男醫生,正低頭寫著什麼。

“怎麼了?”醫生抬起頭,溫和地問。

余心寶的目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男醫生,心臟又悄悄提了起來。

但這一次,只猶豫了一秒鐘。

“醫生,我痛經。”平靜地說。

醫生點點頭,從藥柜里拿出一盒止痛藥,倒了兩片給,又遞過來一杯溫水。

“吃了藥,去床上躺一會兒吧,休息一下能好點。”

和那個生一人一片,吞下藥,躺在了醫務室里那兩張空著的病床上。

的天花板,安靜的空氣,邊是另一個同病相憐的伙伴。

“你真勇敢。”旁邊的生忽然側過頭,對說道。

余心寶愣住了。

勇敢?

這是第一次,被人用這個詞來形容。

“我剛才在隊列里,疼得了,就想著再忍十分鐘,再忍十分鐘就好了。”生小聲地說,

“聽見你那麼大聲說出來的時候,我真的……特別佩服你。覺自己好像也一下子就沒那麼怕了。”

余心寶看著,心里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地融化。

原來,說出來,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的反應很平常,醫生的反應很平常,同學的反應……也很平常。

自己,一直把這件事當洪水猛,當難以啟齒的,把自己困在那個名為“恥”的籠子里。

“我以前……也不敢說。”余心寶看著天花板,聲音很輕,“是有人教我,不要為自己的恥。”

是陸先生教的。

止痛藥的藥效漸漸上來了,小腹那尖銳的絞痛,被一點點平,變了溫和的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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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收拾好藥瓶,看著們倆,

“你們的家人有這樣的意識,很好。”

余心寶和那個生都有些不解地看向

醫生繼續說道:“很多沒有經歷過痛經的人,本想象不到它到底有多痛,總覺得是小題大做,是孩子氣,忍一忍就能好。”

“我見過太多小姑娘,疼得滿頭大汗,都還在撐,問怎麼了,就說沒事。非要等到暈倒了,或者疼得不了了,才肯開口。”

“你們做得很好,到不舒服,就應該說出來,尋求幫助。這沒有什麼好恥的,這是你們的權利。”

旁邊的男醫生也抬起頭,補充了一句:“對,痛經在醫學上屬于病理疼痛,嚴重的時候對傷害很大,千萬不能扛。及時吃止痛藥,是對自己的負責。”

的疼痛不是矯

說出來是正確的。

不只是陸先生,連醫生都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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