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籟之聲》總決賽的當晚,劉老師正在家里敷著面,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
自從上次陳星禾講座的事之後,在系里的境就變得有些微妙。
雖然校長和系主任沒有明著批評,但那種被刻意疏遠和冷落的覺,比直接的責罵更讓難。
手里的幾個重點項目,被以各種理由轉給了其他老師。
最看重的幾個評優名額,也和肩而過。
李思琪和趙月那兩個蠢貨,更是躲像躲瘟神。
這一切,都拜那個余心寶所賜!
電視里,正好是余心寶上場。
劉老師冷哼一聲,眼底滿是刻薄。
就算進了總決賽又怎麼樣?
一個沒有背景,心思不正的野丫頭,終究是上不了臺面的。
娛樂圈的水,比學校里深多了,遲早會摔得碎骨。
當聽到余心寶在獲獎言里,直呼“陸凜”的名字時,劉老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摘下面,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瘋了。
這個余心寶,拿了個破冠軍,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
知不知道陸凜是誰?
蠢貨!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劉老師幾乎已經能預見到,明天各大新聞的頭條,都會是“選秀冠軍妄圖攀附豪門,慘遭打臉”的丑聞。
這一次,看誰還能救!
然而,下一秒,電視畫面里出現的那道影,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劉老師的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想起了陳星禾講座那天,那個金眼鏡的助理,恭敬地稱呼余心寶為“心寶小姐”。
想起了被校長和系主任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余心寶。
一個可怕的,讓遍生寒的念頭,從心底冒了出來。
不……不可能……
一定是搞錯了!
一定是長得像!
可當那個男人走上舞臺,當聚燈打在他那張冷峻英的臉上時,劉老師渾的,都涼了。
真的是他!
然後,在全國觀眾的注視下,他吻了。
再然後,他拿起了話筒,向全世界宣告。
“我是陸凜。”
劉老師手里的玻璃水杯,“哐當”一聲,掉在潔的地板上,摔得碎。
無數被忽略的細節,在這一刻,像電影快放一樣,瘋狂地涌的腦海。
元旦晚會的贊助商名單里,赫然出現了“陸氏集團”的名字。
當時整個學校都轟了,所有人都以為是陸氏集團看中了京海大學的學聲譽,才破天荒地贊助了一場學生晚會。
現在想來,多麼可笑。
陸氏集團會在乎一場學生晚會?
還有陳星禾。
那個連五千萬都請不的樂壇泰鬥,為什麼會屈尊降貴,來到京海大學開一場講座?
又為什麼,會收余心寶做他的關門弟子?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能讓陳星禾都給幾分薄面的,除了陸凜,還能有誰?
劉老師的,開始控制不住地發抖。
想起了那天在化妝間里,自己對余心寶說的那些話。
“心思不用在正道上,整天想著這些歪門邪道!”
“你又算什麼東西?也配,來教我做事?”
……
當時,是以一種怎樣的姿態,居高臨下地,對著說出這些話的?
如果……
如果那天,沒有被李思琪和趙月那兩個蠢貨蠱。
如果那天,對余心寶,哪怕只有一一毫的善意。
如果把那張後臺的票,給了余心寶……
那麼現在,被全網羨慕,被無數人追捧的,就是劉琴!
“冠軍的老師”。
“陸凜太太的恩師”。
這兩個頭銜,任何一個,都足以讓在京海大學,甚至在整個教育界,橫著走!
的人生,將會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
會被校長奉為上賓,會被同事們羨慕嫉妒,會擁有數不盡的資源和榮譽!
甚至,有可能為陸家的座上賓!
可是,這一切,全都被自己,親手毀了。
就因為那點可笑的偏見和嫉妒。
放棄了真正的天之驕,卻把李思琪和趙月那兩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當了寶。
真是……瞎了眼!
悔恨!
無盡的悔恨,像毒蛇一樣啃噬著的五臟六腑。
捂著口,大口大口地著氣,卻覺自己快要窒息。
劉老師只覺得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
後臺通道徹底了一鍋粥。
無數記者和聞風而來的,像瘋了一樣朝著這邊涌來,將本就不寬敞的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閃燈瘋狂地閃爍,幾乎要將人的眼睛刺瞎。
“陸總!請問您和余心寶小姐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陸總!您說的是‘太太’,請問兩位是已經領證了嗎?”
“心寶!你是什麼時候為陸太太的!為什麼一直瞞著我們!”
余心寶整個人都還是懵的,腦子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綿綿的,暈乎乎的。
被陸凜地護在懷里,只能聞到他上悉的木調清香,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外界所有的喧囂和瘋狂,都隔絕在外。
陸凜的臉冷了下來,那雙剛剛還盛滿的黑眸,此刻掃向周圍的人群,只剩下冰冷的迫。
“周平。”
“在。”
周平帶著十幾個黑保鏢,迅速組一道人墻,生生地從混的人群中,開辟出一條通路。
“抱歉,無可奉告。”
周平那張萬年不變的英笑臉,此刻了最有效的擋箭牌,他一邊維持著秩序,一邊言簡意賅地應付著瘋狂的記者。
陸凜擁著余心寶,在保鏢的護衛下,快步走出了場館。
黑的賓利就停在VIP通道的出口。
車門打開,陸凜將塞進車里,自己隨之坐了進去。
車子駛夜,將後那片由閃燈和霓虹組的喧囂海洋,遠遠地甩開。
余心寶靠座椅上,看轉過頭,看著旁的男人。
他正垂眸,用手機理著什麼。
側臉的線條在明明滅滅的影里,顯得愈發英俊深邃。
察覺到的視線,陸凜放下手機,朝出手。
余心寶很自然地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他握得很。
“怎麼了?”他問。
余心寶搖搖頭,又點點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陸凜低笑一聲,將攬進懷里,讓靠在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