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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在酒店門前停留許久,為首的車卻始終沒有發車。
後車的幾位行政廳高層心生狐疑,瞧見吳松從車前走過,忍不住問道:
“吳書,為什麼還不發車?”
吳松匆匆丟下一句“人還沒到齊”,就立刻朝前車走去。
高層仔細想想,團隊幾人都在酒店門前見到了,還差哪個?
電火石間,他忽然想起來:那位小喬記者還沒到。
抬腕看了眼手表,已經超過出發時間半小時了,這麼多天了,小姑娘還是第一次遲到啊……
吳松快步走到前車旁邊,車窗緩緩降下,黎曜冷峻的側臉毫無表,看了令人心生畏懼。
吳松艱難地吞咽一下,但還是如實匯報:“執政,已經聯系過喬記者了。說,不來。”
黎曜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攥拳,一時沒說話。
吳松立于車旁,不知如何是好,試探地問了句:“要麼,您給發個消息呢?”
黎曜偏頭看他,淡漠眸中冷意盡顯,“我很閑?”
吳松立刻閉上了,默默吐槽:
您不閑在車里靜坐了半個多小時,不就為了等人家過來?
可他不敢說,只能低著頭裝鵪鶉。
黎曜收回視線,腔強烈起伏了一下,下頜線繃。
“開車。”
車隊緩緩駛離酒店,大領導的臉越發沉。
放于側座椅上的手機還未熄屏,微信界面顯示著他幾分鐘前發給【小喬記者】的消息。
可惜消息并未發送功。
屏幕上只有一個紅嘆號,以及系統提示他開啟好友驗證的通知。
他,被拉黑了。
-
喬以眠神凝重地站在主編辦公室。
“為什麼要和我解約?我違背了合同中的哪一條?”
主編有些為難,斟酌道:“小喬啊,咱們也認識兩年了,你什麼況我很清楚。工作能力強,采訪稿很出彩,又不怕辛苦,可以說,你在這批年輕人里面算是拔尖兒的,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他輕輕嘆了口氣,“但上面放話了,必須辭掉你,我也是沒辦法。”
“上面?哪個上面?”喬以眠目執拗,“社長是嗎?還是再往上?”
主編搖頭,“再多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聽吩咐做事的。”
喬以眠眼睛有些紅,“我已經考了咱們報社的編制,我筆試都過了!您現在突然跟我說這個……”
“面試沒過。”主編無奈地著,“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呢。你走的這段時間,新員工都辦職了。”
喬以眠驀地笑了一聲,緩緩點頭:“行,明白了。”
這種單位,要想拿到編制,談何容易?
就算你再優秀又如何?有的是背後有靠山的,分分鐘就能掉你。
主編見滿眼失,心里也不是滋味,“按照合同,單位主辭人,會付給你一定數額的經濟補償金。不管多,好歹也是一點補償。你能力這麼強,去哪兒都能吃得了這碗飯,別因為這個事上火,犯不上。”
喬以眠角扯了扯,不想再說什麼。
從主編室離開後,直接去了社長辦公室,卻被告知:社長去外市參加封閉會議,一周後才會回來。
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躲著。
喬以眠自認為不是什麼重要角,堂堂社長沒必要因為特意躲出去吧?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
著閉的辦公室房門,來時的滿腔怒氣慢慢消散,像被破了的氣球,慢慢墜落,沒了生氣。
心灰意冷地回了辦公室,找了個空紙箱,一樣一樣往箱子里裝私人品。
幾個平時好的同事湊了過來,問長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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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你不是去林川流了嗎?咋突然辭職了呢?”
“這事也太突然了吧,我還等著你回來以後,讓你請客呢!”
“聽說你是被解約的啊,怎麼回事呀?”
“你不是跟執政廳下來調研嗎,會不會是得罪了領導啊?”
喬以眠拿著相框的手驀地一頓,腦海中忽然閃過昨晚那雙沉冷幽深的眸子,心念一。
可不是得罪了領導麼。
心深泛起一苦,滿目皆是失和不屑。
輕輕扯了扯,眼神倔強,“此地不容,自有天地遼闊,何愁前方無路?”
-
走出報社的那一刻,喬以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棟陳舊的三層小樓。
從實習開始,就一直在這里打拼,一晃就是兩年。
說沒有絕對是假的。
那些歡聲笑語,那些并肩作戰,那些挑燈趕稿的日子,一切都從今天終結。
收回視線,想起同事無心的那句詢問,拿出手機,點開“大領導”的微信,默默看了數秒。
很想問問他為什麼這樣心狹隘,得不到的就要毀掉是嗎?
用權勢人,斬斷別人的羽翼,這行為真是令人發指。
可轉念一想,就算問了又能怎樣?
只能助漲對方的囂張氣焰罷了。
說不定還會再惹一肚子氣。
喬以眠冷笑一聲,手指輕屏幕,直接拉黑了對方。
沒走多遠,便接到吳松的電話,問什麼時候去酒店匯合。
斷後路,再步步,真是上位者的好手段。
口怒意翻滾,冷冷地撂下兩個字拒絕,而後也拉黑了吳松的手機號。
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永遠不必再有集。
-
喬以眠抱著這箱東西,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打車去了閨夏蕓菲家。
夏蕓菲是畫師,又有點兒宅,除了外出采購,恨不得24小時居家辦公。
每天的生活狀態不是坐在手繪屏前工作,就是坐在手繪屏前吃飯,工作生活都離不開那一畝三分地。
很多藝家都是半夜有靈,夏蕓菲也是其中之一,作息顛倒是常有的事。
喬以眠抱著一箱東西站在門前,按了門鈴之後,又等了很久才聽見里面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夏蕓菲頂著個炸窩頭,睡眼惺忪地看向喬以眠,定格幾秒,像夢游一樣轉回走。
“誒別走啊!”喬以眠立刻從門了進去,腳尖一勾,踹上房門,怨念地嚷嚷:
“你也不說幫我拿一下!怪沉的!”
夏蕓菲像個幽靈一樣直接撲到沙發上,順勢蓋上毯,有氣無力的吐槽:
“八百年前就錄了你的指紋,下次自己開鎖OK?”
喬以眠把箱子墩在地上,累得輕,“那我也得能空出手來解鎖啊!再說,萬一你男朋友也在,你倆正顛鸞倒不知天地為何,我突然闖進來,再給你倆嚇出點兒啥病來,保險公司都不理賠。”
夏蕓菲順手抄起一個抱枕,直接砸向喬以眠腦袋。
“好好的小姑娘,偏偏長了張!”
喬以眠連忙用胳膊肘夾住,“我服臟著呢,你還往我上丟!”說完起去衛生間洗手。
“喂,你吃飯了沒呢?我了。”
一大早接到電話就心頭火起,收拾妥當直接沖到了報社,連早飯還沒吃呢。
夏蕓菲閉著眼睛回答:“櫥柜里有半品,你自己做吧……嗯,小燉蘑菇,酸辣牛,還有麻辣小龍蝦……”
喬以眠眼睛一亮,手上的水都沒,滿心期待地去了廚房。
打開櫥柜一瞧,只覺得一陣秋風裹挾著落葉從眼前飄過。
各種口味的方便面,開水沖泡3分鐘即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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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算是半品。
喬以眠又默默地走了回來。
夏蕓菲掀起眼皮看:“怎麼無打采的?沒有符合你口味的泡面?”
喬以眠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嘆氣:“你不我了。”
夏蕓菲翻了個白眼,“寶貝兒,我早上五點才睡,你能不能善待一下我這個二旬老人?”
“那現在也睡五個小時了!”喬以眠湊到夏蕓菲面前,抱著垂下的胳膊撒,
“我想吃你做的魚香和宮保丁了,再炒個羅馬生菜和白灼秋葵,主食吃米飯就行,簡單一點兒。”
“我給你做個白灼秋!”夏蕓菲沒好氣地懟。
喬以眠目掃過夏蕓菲那雙筆直修長的,笑得里氣:“把秋吃了,不怕凍老寒?”
夏蕓菲真想掐死!
被喬以眠這麼一鬧,瞌睡蟲都被趕走了不,夏蕓菲也睡不著了,索躺在沙發上和胡扯。
“你不是去林川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流結束啦?”說完視線落在地板上那個紙箱子上。
里面裝著書籍和記事本,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甚至還有個相框。
夏蕓菲詫異,“你不會被炒魷魚了吧?”
“嗯,猜對了,以後就等著偉大的畫師包養我了。”
喬以眠靠在沙發上,頭抵著夏蕓菲的胳膊蹭蹭,像只黏糊糊的小貓。
“為啥啊?你不是努力的嗎?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崗敬業,現在大平層都住上了。”
兩人認識多年,可謂無話不說。
喬以眠認真想了想,總結道:“算是得罪了領導吧,還是很大的領導,就被砸了飯碗唄。”
夏蕓菲狐疑地打量著,突然出聲:“職場潛規則?”
喬以眠角了,一時間沒回答。
夏蕓菲了句,“真的啊?誰這麼卑鄙無恥下流啊!你不寫篇小作文搞死他,都對不起寫了這麼多年的新聞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