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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著味兒就來,說他是狗?
黎曜斜睨了男人一眼,徑直坐到茶桌對面。
“敢當面我的,除了你恐怕再難找到第二個。”
男人哈哈大笑,一面為他斟茶,一面科打諢繼續:“瞧您說的,我哪兒敢您啊!惹惱了執政大人,我這小小的航空公司,豈不是要關停整改了?”
“你恐怕對‘小’這個字有什麼誤解。”黎曜知道這貨沒個正經,三句話有兩句半都是胡扯。
“FX航空若說是小公司,那還給不給國其他航司留活路了?”
這位“說話沒個正經”的男人正是FX航空執行總裁,也是傅氏集團繼承人,傅斯寒。
他幾年前認識的朋友。
小傅總全面接管FX航空後,僅用兩年時間就在國新增航線百余條,并與多個境外目的地通航,恢復和新開了幾十條國際客貨運航線。
能力出眾,天賦異稟,風流瀟灑……這人樣樣都不錯,就是說話有點欠,讓人隨時隨地都想揍他。
傅斯寒笑得開心,將剛泡好的普洱恭敬地送到他面前,“承蒙執政抬,這不還要指您老人家的庇護嗎?”
黎曜無奈搖頭,接過茶,淺嘗了一口,眉梢微挑。
茶湯澤明亮,口毫無苦之,卻帶著冰糖般的回甘。
“在外面就聞到了,這茶不似市面上常見的,從哪兒弄來的?”
“要不說您懂茶呢,”傅斯寒笑道,“這茶是從嵐城郊外一片荒山發現的,那里有幾株古茶樹,因為山勢險峻,無人干預,反倒長得很好。
前年我拿到了那片荒山的土地使用權,又雇人手工采摘制茶,剛好得了這幾餅。特意給你留了一塊,帶回去給黎叔嘗嘗。”
黎曜又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聽你這麼說,這塊茶的價值,算行賄了吧?”
傅斯寒哈哈大笑,“別鬧。”
黎曜彎,也跟著笑了笑,“行了,說正事吧。廣泰航空關閉了嵐城的通航點,你打算接手?這里經濟發展落後,流人口也不多,之前廣泰每年都是不敷出,這才剪掉了冗余。”
他著傅斯寒那雙明亮的眼睛,挑眉,“憑你這顆聰明的腦袋,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接這爛攤子。說吧,打什麼壞主意呢?”
“瞧你說的,這怎麼能是壞主意呢?這可是‘利國利民利己’的好主意。”
傅斯寒給他添了點茶,也沒打算瞞,“嵐城整經濟水平雖然比不過其他地方,可地理位置卻沒那麼差,值得開發。”
他放下茶壺,從一旁矮桌上拿過一張地圖,展開,調轉方向擺在黎曜面前。
這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嵐城雖然不與鄰國接壤,但地理位置已經非常近了,完全可以開發西南區域的中轉站;近年來旅游業發展迅猛,這里氣候條件又適宜居住生活,旅行旅居都不錯,若是能在這里打造出北江特,再加上好的宣傳策劃,不愁發展不起來。”
傅斯寒一雙眼睛徹睿智,藏其中的信念幾乎可以點燃一切。
黎曜重新看向地圖,點頭,“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但僅憑目前的條件,恐怕短時間很難有進展。”
“慢慢來吧,不著急。”傅斯寒喝了口茶,眉眼舒展,像只運籌帷幄的狐貍。
“既然咱們都看中了這塊地方,那就證明這想法沒錯,它值得投資。”
兩人在房間聊了一個多小時,從嵐城現狀,聊到北江區域規劃,很多觀點不謀而合,彼此收獲頗。
公事談得差不多了,黎曜放下茶盅,“這幾天我都在嵐城調研,你如果不著急回去,可以跟我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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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寒嘆氣,“我這面事太多了,一個人恨不得拆八個人忙,哪有時間到溜達?不過您老人家調到北江了,我也算上面有人了,以後不了經常麻煩你。”
黎曜從進門之後就聽了好幾次這個稱呼,忍不住蹙眉提醒,
“別口口聲聲‘老人家’,我只比你大兩歲。”
傅斯寒笑著打趣:“喲,瞧你這沉穩斂的老干部氣質,不知道的還以為比我大20呢!”
他沾沾自喜地嘆:“人家都夸我心態像18,貌一枝花。我和你啊,可不止兩歲差距。”
黎曜:“……”
真想給他一掌!
傅斯寒斜斜地倚靠著椅背,眉目帶笑,
“公事談完了,咱聊聊私事呀?偉大的執政,誰惹你不高興了?”
黎曜挑眉,“為什麼這麼問?”
傅斯寒點了點眉心,“你以前只是高冷,現在滿臉寫著四個字:我不高興。”
黎曜神淡淡地否定,“想多了,并沒有。”
見對方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黎曜遲疑幾秒,無奈反問:“就那麼明顯?”
傅斯寒點頭,“嗯,為所困的男人,大都是你這幅模樣。前些年我每次照鏡子時,看到的都是和你差不多的一張臉。”
見黎曜等著他的解釋,傅斯寒角挑起,字正腔圓地說了八個字:
“求不滿,無發泄。”
黎曜:“……”
真煩人。
傅斯寒眼神明亮地追問:“我猜對了吧?”
黎曜不置可否,避開他‘好奇寶寶’一樣的視線,“我看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非也非也,”傅斯寒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眉眼得意,“我現在可是有滋潤的,和你這種……至今沒被澆過水、施過,也沒被溫過的貧瘠土壤,截然相反。”
黎曜:“……”
國恐怕都找不到第二個敢跟他這麼蹬鼻子上臉大秀優越的人了。
傅斯寒卻本不怕執政的強大威,“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地方,跟兄弟說說,也能幫你解解。”
黎曜端著茶盅,靜默片刻,沒有回答,選擇互相傷害,“你自己孤家寡人這麼多年,有什麼資格給我解?聽你的,我怕是40都結不上婚。”
傅斯寒角了。
越發會到一句話的真諦:能你刀子的,都是了解你的人;越了解,得越狠,得你越疼。
但小傅總從來不會在上吃虧,“嗨,我這不是失敗經驗太多了嘛!久病醫,正好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你,免得你真了孤家寡人。”
見黎曜不答,目卻略顯凝重,他笑呵呵地又問:“怎麼,真為所困了?”
黎曜向來不吐心事,往往都是自己消化。
但這兩天真是有些心浮氣躁,坐了一天的車,都無法舒緩心。
再加上難得見到故友,他默默嘆了口氣,語氣稍顯疲憊,“被小姑娘拉黑了。”
傅斯寒靜等下文,可對方卻沒詞了。
沉默半晌,他問:“就這?”
黎曜看他,“這還不夠嗎?”
傅斯寒微,“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黎曜說完,心頭沉郁,語氣中難免多了一酸味和失落,“可能覺得我不是什麼好人吧,不是純善之輩,三觀不合。”
傅斯寒搖頭。
向來運籌帷幄的男人,居然也有這麼沒自信的時候。
果然,人都是有弱點的。
修長手指拎起紫砂壺,將那價值不菲的茶水緩慢澆濯著茶寵,慢條斯理地問他:“你知道追孩子的髓是什麼嗎?”
黎曜沉幾秒,“真誠?耐心?”
“這是最基本的,”傅斯寒老神在在地為他指點解,“髓卻是,沒臉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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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曜:“……”
見他滿眼嫌棄的模樣,傅斯寒輕笑出聲:“你別不信啊!不沒臉沒皮,怎麼能追到老婆?
再說,你喜歡的姑娘,肯定也不了追求者,你時時刻刻端著領導的架子,還指著人家小姑娘主往你上啊?
嗯,不過憑你的份地位,確實會有主上來的姑娘,但那真是你想要的那個嗎?”
黎曜輕抿,不答。
他說的也沒錯。
傅斯寒語重心長地繼續:“總之,你得努力一點,主一點。最起碼自己盡全力了,即便結果不理想,也不會後悔。這都是我的經驗之談。”
黎曜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不置可否。
見他目逐漸清明,傅斯寒也不再多說。
恰好微信提示音響起,他拿起來一瞧,本就含著笑意的眸中,又多了一抹。
一看便是心上人發來的消息。
等他放下手機,黎曜問他,“你都領證很久了吧,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等我夫人學歸來的,還有幾個月。”傅斯寒笑了笑,“放心,到時候肯定會給你送請柬,你的份子錢是躲不過去的!”
黎曜無奈笑笑。
又坐了會兒,看時間不早了,他才起離開。
臨走時好心叮囑一句:
“喝點茶吧,免得晚上睡不著覺。”
“沒事,正好和我老婆那面有時差,一會兒還要視頻呢,”傅斯寒笑得一臉漾。
“看不著老婆,才會睡不著。”
黎曜:“……”
行,臨走了,還被塞一把狗糧……
回程的路上,黎曜給遠在林川市的周恒打了通電話,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末了,他忽然吩咐了一句:“和電視臺那面打聲招呼,把人調過去。”
周恒大腦停滯兩秒,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回道:“好的,我這就去辦。”
掛斷電話,黎曜輕靠椅背,修長手指擺弄著手機,一下,一下,輕輕磕著扶手,眉目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