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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洵也回：你是長得最擬人的。
嚴岸泊：我該謝謝你，沒說我長得擬嗎……
徐念溪被他們的對話逗笑，點了贊。
再往前翻，還有他十八歲生日紀錄片。
他家人為他做了蛋糕，唱了生日歌。
到了拆禮環節，他媽媽給他準備的是架子鼓，邊看著他拆，邊警告他睡覺時間不準擾民，否則一定不會輕饒他。
視頻里，所有人都在笑。
包括程洵也。
只是他沒有像他家人一樣，笑出八顆牙齒。
而是抬著下，拽拽地站在C位，看著不不愿的，但細看才能發現他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徐念溪沒看了，摁熄手機。
他好像和，在不同世界。
一面燦爛，有金過去和明未來。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為自己想為的人。
一面烏云布，良久才有一個晴天。明明也想看看世界，可不敢出發，因為出去就意味著，會消耗本就不夠多的存款。
徐念溪其實并不嫉妒程洵也擁有的種種。
但有些時候，比如現在，凌晨三四點的夜里，依舊會控制不住覺得羨慕。
也不多。
一點點。
可確實存在。
羨慕著，程洵也上的一切。
而這種羨慕，很久之前開始就存在。
從知道程洵也初中干的那些事后，徐念溪開始借著和他同桌的機會，默默觀察程洵也，就好像觀察一個又稀奇又好的種一樣。
他人緣很好，邊總是圍著不人，不過和他接最多的還是嚴岸泊和公孫修竹他們。
他們時不時就湊到程洵也的座位上，圍在一起說話。
他們的話題天南地北的，今天說足球，明天說游戲，后天比誰長得帥，總之話很多，又嘚瑟，像一群稚的中二病。
程洵也是里面癥狀最嚴重的那個。
這會兒他們正在說育課上踢的那場球，嚴岸泊抱怨程洵也怎麼剛剛不讓讓他，害得他輸了，他都不好意思再去約人家孩子。
程洵也語氣像他在說什麼屁話，不耐煩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要賽出誠信賽出風采。”
嚴岸泊比程洵也還振振有詞：“那我這不是說給那些生聽的嗎？你怎麼也當真，認識這麼多年，你都不了解我。”
“我又不是生，我干嘛要了解你？”程洵也沒被他的邏輯帶偏，神頤指氣使極了，“而且，我讓你你不還是輸？之前又不是沒讓過，你哪次贏了？”
“……”
雖然這是事實，但不妨礙嚴岸泊被他這種“我都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把握住”的嘚瑟語氣氣到。
嚴岸泊“呵”了聲，怪氣地說：“那你還真是厲害呢。”
程洵也側臉看他，看了會兒，很認真地說：“認識你這麼多年，你難得說了次人話。”
“……”
徐念溪被他們的對話逗笑，怕被發現，把書頁立起來，擋住自己笑意盎然的臉。
也不知道程洵也這種格是怎麼養的，才能把別人明晃晃的諷刺聽自我認同。
他這種人，必然從小到大長過程中，接到無數的肯定，才能一次又一次把這些肯定化對自己的認可。
甚至認可得都過分了，都演化自了。
不愧是，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堂而皇之說他是個大帥哥的人。
……
和程洵也同桌的兩個星期里，他們很說話，但徐念溪過得很愉快。
程洵也雖然自又臭屁，但他上年氣足，說這種話不會讓人覺得厭煩，相反覺得他率直隨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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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念溪很見過的人。
總觀察他。
只是，每次觀察完，伴隨而來的是，徐念溪總能意識到，和程洵也的不同。
他習以為常得甚至已經化到骨子里的肯定、認可……都是從未得到過的東西。
徐念溪一邊因為他的種種而覺得吃驚新奇，原來世界上有這種人，像看到了新世界。
一邊又仿佛看見一面鏡子，折出的貧瘠荒蕪，自卑和畏怯。
那兩個星期里，徐念溪會了無數次這樣的緒，也一次又一次，清楚地知道，和程洵也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
面試時間定得很早，徐念溪起來后，給自己畫個淡妝，出了門。
這家公司確實如學姐說的一樣，專門和國工廠對接的，但偶爾還是會涉及到和國外業務通。
亞馬遜、TIKTOK、YouTube一些件都會用得上。
以徐念溪的水平來說，理這些確實綽綽有余。
期間老板進來看了面試，甚至直白地頻頻點頭，表示對的認可。
等徐念溪從辦公室出來，學姐端著杯咖啡笑：“我剛剛問了老板，他對你很滿意，等著拿offer職吧。”
徐念溪心里仿佛有塊大石松了下去，忍不住笑了下，“謝謝學姐。”
……
可是一連好幾天，面試的那家公司一直毫無靜。
王君蘭經常問，找到工作沒。
徐念溪每每回以沉默。
許是從的表現中看出端倪，王君蘭對的態度更差。
時不時會說起，之前在南城，有個好工作，還沒什麼，現在要什麼沒什麼，怎麼和徐依寧比。難怪徐國超從來都不喜歡，只喜歡徐依寧……
等等。
有時候，徐念溪能清楚地覺到，家對而言，不是庇護所，而是消耗。
消耗著本就沒有多的能量。
自己在南城時，自己便是王君蘭里的，可以拿來炫耀顯擺的，在南城工作的厲害兒。
可是自己回來了，沒有工作，便了扶不上墻的爛泥瓦礫。
又是好幾晚的失眠。
徐念溪看著已經跌破五萬的余額寶存款久久沒敢眨眼。
心跳得都要心悸，總覺得連最后幾塊搖搖墜的地基都被人拿走。
終于忍不住問了學姐：學姐，在嗎？方便問一下面試怎麼樣了嗎？
學姐很晚才回，那會兒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你有空嗎？出來說吧。
徐念溪應了，收拾好自己，出了臥室。
王君蘭在客廳沙發上躺著刷短視頻。
看到徐念溪出來，神冷漠，連話都不想和說。
約在一家咖啡店。
劉妍點好咖啡，沖著招手。
徐念溪坐下，抱歉道：“學姐，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沒有，是我早到了。”
徐念溪拿咖啡暖了暖冰涼的手，幾次想開口，但最先開口的卻是劉妍。
劉妍神抱歉，“念溪，我問了我們老板，他說不招人了。”
徐念溪心里其實已經料想到是這個結果了，但是的話仍然像個重下來，打碎最后一點希。
“我很抱歉。”劉妍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徐念溪深呼吸口氣，朝努力地笑了下，“學姐，這不怪你。”
劉妍看徐念溪，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有多難看。
大學時自己和徐念溪都是翻譯社團的，徐念溪剛進社團，就展現出不俗的英語功底。
話不多，但代給的每件事，都完得很好，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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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妍想起老板的代，猶豫了半晌，終究咬了咬牙，說了實話：“念溪，你畢業后是在譯易達工作，然后三個月前才從譯易達離職？”
徐念溪頓了下，“是的。”
劉妍接著說了什麼，但徐念溪有些聽不見了。
事實上，從學姐說出譯易達這三個字之后，就知道為什麼原本板上釘釘的工作會變這個樣子。
從譯易達離職后的那三個月里。
不信邪地去過很多公司面試。只是，哪怕面試得好好的，或者已經拿到offer了。但轉眼之間，又會得到面試公司的拒絕。
無數次經歷這種事，經歷得甚至都已經麻木了。
徐念溪天真地以為回到西津會沒事的。
可還是這樣，一切沒有改變。
“對不起啊，念溪。有這個事在，你從事別的職業比較好……”
劉妍以這句話收尾。
可能年人的面就是不會讓別人難做吧。
徐念溪對笑了下，嗓音輕輕的，“謝謝學姐，我知道了。”
劉妍走后，徐念溪把最后一點咖啡咽下去。
坐的地方靠里側，周圍沒別的人。
慢慢趴在桌子上，深呼吸幾次。
一次。
兩次。
……
五次。
呼吸不下去了，因為能清楚地到輕微的哽咽從嗓子里溢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生活會這麼難。
難得有些不知道該往哪里走，東奔西撞，都是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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