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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溪心臟重重跳了下，那個瞬間，一切都慢下來。
緩緩回頭，看到漫天火燒云如積雨，傾倒在天地之間。
年撐著膝蓋正氣，他帶著紅運發帶，黑發被汗水打，更重。他緩了會兒，直起來，朝攤開手掌。
上面躺著一沓的紅紙幣。
“看。沒騙你吧，說好的一千九。”
夕下，他笑著。
黑發漉漉，波粼粼得很刺眼。他有雙很好看的眼，眼皮褶皺深，眼尾往下垂，眉目中還留有幾分匆忙的狼狽。
但笑起來的樣子，像整個世界的黑暗都會為他讓步。
可能是陡然之間心間大石落地，徐念溪整個人放松下來。陡然之間，后知后覺想起剛剛哭的慘樣。
尷尬和難為慢半拍占據大腦，徐念溪沒好意思繼續和他對視，接過錢，悶頭說了句，“我會還給你的。”
然后匆匆跑走。
徐念溪記得，那是和程洵也第一次說那麼多話。
也是從那次以后，徐念溪再次確定，程洵也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當然，也是和完全不一樣的人。
第10章 010
程沓漫比比劃劃手語，指責他怎麼去了那麼久。
人矮矮小小的，還沒程洵也膝蓋高，比手語卻還能比出個力拔蓋世的調調。
很是憤慨。
程洵也瞥了一眼：“說話。你又不是不會說話。”
程沓漫這才沒比了，聲氣地哼了聲，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哦”了聲。
拉著他腳，慢慢繞過來。
巧克力蛋糕的盒子包裝得實，程沓漫拿手索著，慢慢拆。
見自己會弄，程洵也沒理，低頭看自己微信。
徐念溪除了發過來轉賬以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雖然他有和說，有事可以找他。
但徐念溪顯然沒有這個想法。
再見以來，好像每次狀態都不是很好。
要麼臉憔悴，要麼就是在補眠。
這次更甚，哭了。
雖然程洵也還記得高中那會兒徐念溪哭的樣子，但事實上徐念溪不是個很哭的子。
因為砸到同學這事，他被趕回來的馮沛藝揪著耳朵，要求他去看看被砸到的同學有沒有什麼后癥。
所以，那段時間他都在觀察徐念溪，生怕去了醫院后，還是有個什麼好歹。
也就是那段時間，他對，除了班上那個不想留在西津的生以外，還有了別的印象。
徐念溪不怎麼說話，在班上不是活躍的類型，平時做的最多就是待在座位上學習。
但對人接很禮貌，別人問題目，會很耐心地給人講。
對方聽明白后，會夸。
徐念溪會笑，稍稍抿，視線飄忽開，被夸得有些局促，但還是會給人一個笑臉。
看著不太擅長理別人的夸獎。
還是個很向上的人。
徐念溪每天早上六點到教室，背英語單詞，一天不落。
早上的西津很冷，怕困，每次就站在走廊。
有時候站累了，會蹲下，這個時候才發現瘦的，后腦勺圓圓地靠在墻壁上，里小聲念叨著單詞。
除了以外，班上只有班長瞿尹清有這種耐。
所以他偶爾能看到他們倆一起在教室外，里嘰里咕嚕，小和尚念經似的。
嚴岸泊有天特意陪他起早，凍得嘶嘶冷氣。
還不忘沖著他眉弄眼，一副你看學霸也有談的曖昧樣兒。
徐念溪能說能寫的，看著沒被球砸出什麼后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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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洵也這下終于松了口氣，沒再關注徐念溪，而是開始理他欠馮沛藝錢這事。
徐念溪一說就是一千九，程洵也把自己的存錢罐都砸了，也才九百多點。
只好求助馮沛藝，希借一千給自己。
公孫修竹啃了口包子，乎乎的臉看著比包子還要白胖，“你媽讓你一個月還。咋可能，除非你能一個月自己賺到一千塊。”
李偉豪幸災樂禍，從公孫修竹桌兜里掏出一包辣條：“誰你一腳飛踢，踢到人的，去醫院可不得花那麼多錢。話說，你踢到誰了……”
他話還沒說完，一張馬臉一樣的大黑臉從窗外探進來。
突如其來，又虎著臉，嚇得公孫修竹噎得直錘口，李偉豪咳得驚天地。
教導主任指著他倆，抓到他們把柄似的：“你們手里拿著什麼？說了要建立三清校園，校不讓吃零食。你們兩個現在跟我到辦公室來。”
嚴岸泊沒被抓，著笑意拍沮喪的公孫修竹和李偉豪，讓他們一路走好。
誰知教導主任背后長了眼睛似的，回頭一瞪眼：“嚴岸泊，你幾班的？誰讓你串班的？”
他臉黑得像碳似的，一瞪眼簡直像小泥人長了雙眼。
嚇得嚴岸泊一溜煙趕跑了。
第二節課下了，公孫修竹和李偉豪才回來，一個個沮喪著臉，沒等人問，公孫修竹自己就說了：“一個人兩千字檢討。”
李偉豪邊翻本子邊抱怨，很不服氣：“扯什麼三清校園，不就是怕我們買了校外零食，不買校的了。學校小賣部的東西賣那麼貴，一瓶礦泉水賣十塊，誰敢買啊，沒看連軍訓的新生都不敢去小賣部嗎……”
“就是，”公孫修竹贊同，“誰不知道小賣部是教導主任小姨子開的。這什麼，尸位葷餐……”
有點文化的李偉豪糾正：“是尸位素餐。”
公孫修竹呸了聲，落地有聲道：“他撈油水，所以是葷餐。”
李偉豪也不反駁了，兩個人對視長嘆口氣：“怎麼攤上個這樣的教導主任，誰來治治他啊……”
他們倆嘀嘀咕咕一個大課間，臨近上課，程洵也忽的眼睛一亮，拍了下桌子：“我知道怎麼又讓教導主任栽跟頭，又賺到那一千塊了。”
“怎麼弄？”
“啪”一聲，程洵也回神，就看見程沓漫背手，臉頰鼓鼓的，一副河豚樣兒。
再看巧克力蛋糕，能被撕開的地方都被撕得七零八落，唯獨中間明膠封死的部分還紋不。
所以這小屁孩撕了這麼久，還沒吃到，自己把自己氣到拍桌子。
程洵也彈腦門，語氣招貓逗狗似的：“撕不開還發脾氣，你怎麼這麼大的氣呢。”
程沓漫捂著額頭，別過臉不肯理他。
等程洵也撕開包裝，把蛋糕拿出來，拿紙巾包好。程沓漫立馬索過來，這會兒也不生氣，抓蛋糕啃。
程洵也呵了聲，嘲笑，“不止脾氣大，還喜歡變臉。”
小丫頭沉迷吃蛋糕，也不搭理他。
好不容易吃完，程洵也給了臉上的蛋糕，想起什麼似的，揪辮子問，“小鬼，你什麼時候會哭？”
程沓漫被他揪著，剛剛又被他了臉。恩威并施之下，總算愿意理他了，皺著鼻子回：“被人欺負的時候會哭。”
聞言，程洵也頓住，盯著的神很不可置信似的，“呦，你還知道欺負兩個字啊，不得了了。”
“……”
他們這邊鬧，程慕池從房間出來，程沓漫聽得出來爸的腳步聲，連忙跑過去，撞上他，仰頭和程慕池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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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叔叔他仗著他會認字，欺負我。”
程慕池拍拍，漫不經心地安：“沒事，就算他不會認字，也照樣欺負你。”
“……”
程洵也沒空聽他們逗，起了，“不早了，我先走了。”
程慕池送他出門：“你恢復得怎麼樣？”
“好的，能蹦能跳的。”
程慕池皺眉，還是覺得不妥，“你確定沒什麼后癥嗎？”
“不就是被車撞了下嗎，”程洵也看著老媽子一樣心的程慕池，笑了，“哥，你別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半邊子埋進黃土堆里了。”
程慕池覺得他這張簡直百無忌，瞪了他一眼，又問：“你救的那個小孩呢？”
“還在醫院，準備做手。”
程慕池嘆了幾句這小孩這麼小年紀，怎麼這麼多罪。又問程洵也：“你想好了嗎？真的要再繼續做導盲產品？”
“想好了。”程洵也回答得很快，不需要猶豫似的。
程慕池止步，看著程洵也言又止。
程洵也拍他哥肩膀，神輕松：“干嘛呢？老這麼苦大仇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爸。”
“……”，程慕池沒心和他逗悶子，皺眉，還是覺得不妥，“如果你是為了沓漫，真的沒必要這樣。”
程洵也聞言就笑了，“說什麼為不為的，又不是打電話。我想做就做了，沒有那麼多理由。”
他們到了門口，程洵也擺擺手：“回去吧，哥。不早了，你一把年紀了還是早點睡。”
“臭小子，說誰一把年紀呢，我就比你大五歲。”程慕池被他氣笑，又想到馮沛藝的代，苦口婆心道，“對了，媽讓我和你說，你年齡不小了，又遇到這種事，最好還是快點找個老婆結婚，好好過日子，再拖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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