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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溪愣了兩秒，往沙發上看。
只見程洵也坐在那兒，電視機開著，茶幾上擺了幾個空的啤酒易拉罐子。
畫面彩朦朧、怪陸離。程洵也的影被斑切割，明明滅滅，他垂著腦袋，黑發擋住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
徐念溪把大塑料袋拖到自己臥室，又出來，靜悄悄打量程洵也。
沒喝過酒，只知道酒這種東西能釋放力、也能讓人失去常態。
“程洵也。”
不知道他為什麼今天會喝酒，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好嗎。
程洵也好像神智還清醒，見說話，抬頭看。
線不亮，徐念溪有些看不他目里的東西。
很復雜，好像有心疼，又好像也有自責……
徐念溪沒看懂，他已經收回目，聲音平穩：“我沒事，不晚了，你去休息吧。”
徐念溪點頭，進了臥室。
程洵也重新躺回沙發上，手臂用力擋住眉眼，才能把快溢出來的緒，控制住。
難怪徐念溪會突然回到西津。
難怪需要到找工作。
難怪只能去那種公司。
原來都是因為陳國平。
原來半年里，經歷了這麼多。
徐念溪雖然會讓人覺有距離，但里是個很溫和的人。
很主靠近別人，但別人靠近，都會給出回饋。
好像，雖然不敢和這些人往，但其實很喜歡這些人一樣。
把要還給馮沛藝的一千塊花完后，程洵也狠狠挨了馮沛藝一頓揍。
馮沛藝責令再給他一個月，這一千他必須還回來。
隔天上學，李偉豪一見程洵也，就鉤住他肩膀，整個人掛在他上。
“嘶。疼疼疼……”
李偉豪忙放手：“怎麼了你。”
程洵也著肩膀撇，被自己老媽揍這種丟臉事他可不愿意說，只道：“踢球踢的。”
公孫修竹湊過來，“你們聽說沒，我們要住校了！”
“蒼天啊，不是吧！”李偉豪停步，“好不容易才適應了晚自習，這會兒又要住校了。附中究竟是不是人啊……”
嚴岸泊老遠就聽到李偉豪的喊聲，站在二樓走廊，對場上的三人：“唉，你們干嘛呢？”
四人匯合，就開始商量起住校這個事，都一致認為不會這麼快的，附中總要給他們一些時間緩沖吧。
結果，當天晚自習，教導主任就在廣播里宣布，從明天開始，準高三生開始住校，沖刺高考。
他廣播一說完，高三每間教室里，都像炸缸的水族箱一樣，七八舌地說起這個事。
太突然了。
誰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第二天上學，看到有同學搬了被子來，李偉豪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草。不是，來真的啊。怎麼都有人把被子帶來了。”
公孫修竹了一圈，確實有幾個人帶了被子。
凡是帶被子過來的邊都圍了一圈同學，剛開始都在調侃，說他們作怎麼這麼快，但聊著聊著，又開始張。
他們這些沒被子的，今晚可怎麼睡。
大課間，教室里只有幾個有被子的人沒出去，其他人都出去了，和其他班的人互通報。
臨近上課，公孫修竹氣吁吁地跑進來：“完了，沒多人記得帶被子過來。”
李偉豪也過來，震驚地說：“我剛剛去了趟小賣部，一床被子你們知道多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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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李偉豪比了個二百的手勢，在公孫修竹的氣聲里，補了句：“還很薄，估計連三斤都沒有。”
“瘋了吧，賣這麼貴，誰買啊？教導主任他小姨子是不是想賺錢想瘋了。”
沒等李偉豪答，嚴岸泊的聲音就傳過來：“還真有人買。我們還可以讓家長送過來，那些遠一點的或者家長沒空的，只能在小賣部買了，要不然晚上怎麼睡。”
這事太不地道了，這不是仗著學生準備不足，強買強賣嗎？
他們幾個人一合計，一致認為是教導主任搞的鬼。
三個人同仇敵愾，都看程洵也：“怎麼辦？不能讓教導主任干這種缺德事。”
程洵也是他們四個中腦子最靈的，想了一會兒，就道：“下午我和胖子先請個假。”
下午四節都是英語課，請假除了要和班主任說，還要和課代表說。
公孫修竹和程洵也往英語課代表那里看。
照進教室里，能看到清晰的塵埃因子，滴溜溜打轉。從他們這個角度看，徐念溪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什麼。側臉有一層細小的絨，廓和。
看見是徐念溪，公孫修竹也不擔心了。
和另外幾個平日里也不知道在傲什麼的課代表比起來，徐念溪是所有班委中最好相的一位。
果然他們一說，徐念溪就點頭，說記下了，請假這事會和英語老師說的，又提醒他們，記得和班主任說。
公孫修竹邊和程洵也往張春燕辦公室里走，邊道：“念溪真的是，人很好，溫溫的。不像別的課代表，讓他們和任課老師說一聲，比登天還難，好像說句話多耽誤他們時間似的……”
“咔”一聲響。
程洵也睜開眼，就看見，茶幾上被放了個紙杯，熱氣往上騰，蒸白了眼前的世界。
旋即是一聲嗓音輕輕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吵醒你了？”
程洵也視線往旁邊移，看見徐念溪的影。
看著他，打量他的神。
“沒。沒吵醒，”程洵也直起，抬了下眉眼，示意茶幾上的紙杯：“這是什麼？”
"蜂水。"從行李箱里翻出來的，便攜包裝，一袋沖一杯那種，“網上說酒醉喝蜂水好的。你可以喝喝看。”
程洵也拿起紙杯，是溫的，不涼也不燙。
像徐念溪這個人，細心，總會為別人考慮。
但可能這個世界上就是越的，越容易到傷害。
所以陳國平才會對徐念溪下手。
甚至還不止對徐念溪，還有很多人。
程洵也喝完蜂水，看著，嗓音莫名放得很輕：“喝完了，你去睡覺吧。”
徐念溪觀察了他一會兒，確認他真的好的，也能自理，往臥室走。進臥室之前，又有點不放心：“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和我說。”
第23章 023
徐念溪回到臥室，沒有收拾拿回來的東西，也沒有把翻出來的行李重新收回去，只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剛剛在程洵也面前的力氣，一瞬間被走。
人都是在外人面前偽裝堅強。
一旦只有自己，就會忍不住展傷口。
明天和陳振說了，就離職了。
然后又要重新經歷一遍，前段時間找工作時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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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次可能比上次更糟糕。
離過年越來越近，選擇也越來越。
上次還能拜托魯惟與，找到振榮，這次連振榮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工作，怎麼辦。
王君蘭那里怎麼代。
怎麼生活下去。
種種問題。
好像永遠都有需要憂慮的事。
好像永遠都為不了，不怕事的人。
有腳步聲傳來，應該是程洵也走過的臥室門口，然后是一聲輕輕的房門闔上聲。
顯然，他已經回了臥室。
并不需要的照顧。
這下，連最后一點可以轉移注意力的東西都沒了。
徐念溪吐出口氣，手機又是一聲震。
陳國平的短信。
問來了沒，時間不早了。
徐念溪把手機丟到旁邊，慢慢拿被子包裹住自己。
好像這樣能找到一點依靠一樣。
時間靜靜流逝，剛開始徐念溪還希時間快點過，讓難熬的三天徹底落下帷幕，迎來個結局。
但希著希著，連這個結局都沒有很看重了。
夜里，徐念溪甚至還難得睡著了一會兒。
-
次日，徐念溪去了公司。
來得很早，沒想到姜頌比更早，一見到，忙拉袖，神激地說：“溪溪姐，我昨晚給你發了微信，你是不是沒看？”
徐念溪拿出手機，昨晚丟開手機后，沒再打開過。
這會兒看，才發現微信確實有不消息。
發得最多的是魯惟與和姜頌，還有不很久沒有聊過天的人，甚至連學姐劉妍都發了消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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