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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溪打開燈，亮一瞬間如水般溢出去，照亮客廳的一切。
就見沙發上的影已經坐起來了，還拿手臂擋住眼睛。
徐念溪定睛一看：“程洵也？你怎麼在這兒？”
又頓了下，問得猶疑：“……你是在等我嗎？”
好像有給程洵也發消息，今晚會去魯惟與家。
難不忘發了？
程洵也放下手臂，人已經清醒了，了酸痛的肩膀，回：“沒在等你，只是不小心睡著了。”
他回來后，也沒有睡意，就坐在沙發上，想嚴岸泊說的話。
按照嚴岸泊所說，普通夫妻尚且因為種種事，例如家務分配、婚后沒有個人自由、格磨合等等問題，產生后悔結婚的緒。
他和徐念溪甚至連都沒有，徐念溪要是覺得后悔也有可原。
畢竟，徐念溪雖然不是和瞿尹清一起去的南大，但從未喜歡過他卻是真的。
所以，改了志愿也不會告訴他。
所以，畢業聚會那天，才會和魯惟與說那些話。
想著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直到徐念溪打開燈，程洵也才醒來。
有他這句話就好，徐念溪也能松口氣。
提議道：“那要不你現在回房睡？”
對上他過來的目，徐念溪聲音有點打磕，以為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連忙解釋：“床、床上睡得會舒服點。”
程洵也沒說去還是不去。
他人就坐在沙發上，定定地看。
好像在打量，好像在思忖，又好像在懷疑什麼。
徐念溪被他看得張，呼吸都停住，但面上還得維持鎮定。
像回到小時候，沒考好，書包里背著績單，站到王君蘭面前。
“怎麼了嗎？”
但還好，許是的掩飾大法已漸佳境，程洵也看了會兒，皺眉，收回目：“沒怎麼，我進去了。”
他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覺得的神和之前沒什麼區別，但徐念溪這段日子的躲避又不是假的。
他走后，徐念溪輕輕松了口氣。
只是一連好多天，徐念溪每次晚歸都能在客廳里看見程洵也。
他坐在沙發上，就用一種探究著什麼似的目看。
但等徐念溪看過去，他又收回目。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一直胡這麼揣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終于有一天，徐念溪又一次很晚回來，那會兒外面傾盆大雨，頭發被打了不。
程洵也等放下鑰匙，開口問：“下雨也不能早點從魯惟與家回來嗎？”
徐念溪頓了瞬，沒解釋別的，只道：“下次我會記得的。”
說是這麼說，可西津一連幾天的大雨，只回來得比之前早了一點點。
可以忽略不濟的一點點。
盡管依舊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不想和他同一室，卻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和嚴岸泊說的一樣，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有了這個想法后，程洵也也不坐在沙發上觀察，而是沉默著，也不說話，臉也難看了不。
他這樣子，不得不讓徐念溪產生不好的聯想，比如他已經是不是看出了的心思，正在進一步確認，或者正發愁如何拒絕，如何和解除協議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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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房子里的氛圍更加繃，徐念溪在程洵也面前也表現得更加小心謹慎，將掩飾進行得徹底。
這種奇怪的相，程洵也似乎也發現了。
他們流得更，也更加像隔著層什麼。
兩天后，陳振把徐念溪到辦公室：“我想安排你去平城出差。”
徐念溪出辦公室時，姜頌對著眨眼。
那意思，我猜得沒錯吧。
這次去平城要待三天，對接平城當地一家科技公司。
徐念溪定車票時，緒復雜。
說不上來是有將從當前的局勢中解出來的輕松，起碼又多出了三天的緩刑期。
還是有更多的憂慮。眼前的出差，不是終點。
既然程洵也已經有了結論，那遲早要面對一切。
日程安排得急切，徐念溪直奔西津火車站，上了車后，和程洵也發消息：我需要到平城出三天差，這幾天都不在家。
程洵也很快回復：知道了。
就像一條暗流涌的河，外人看是平靜的，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的波濤。
徐念溪輕輕嘆了口氣。
……
程洵也收了手機，旁邊的嚴岸泊撞撞他，“念溪去平城了？”
“嗯。”
“不是吧，只是后悔和你結婚而已，”嚴岸泊連連搖頭，“念溪又是天天跑魯惟與家，又是去平城出差，真是太折騰了。和你直說不行嗎？”
程洵也沒說話，按照他對徐念溪的了解，不是那種忍心傷害別人的人，所以不說，只避著他才是符合格。
但避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一切終將有個結尾。
可他，還是不愿意這麼快，就結束。
-
科技公司在平城二環，徐念溪到了地方后，很快投工作。
工作推得很順利，第三天中午中午，徐念溪收到一條短信。
來自于徐國超。
“念溪，你姚阿姨說，好像在平城看到你了。你從南城回來了嗎？”
徐念溪看了好久，慢慢地回了一句“是的，爸爸。姚阿姨看得沒錯。”
徐國超很晚才回復，“是你就行，我還以為認錯了。”
徐念溪：“沒有。的確是我，我來平城出差。”
發過去之后，徐國超再也沒有發來消息。
徐念溪放了手機，發了會兒呆。
三天的工作結束，徐念溪回西津時，正好是周五晚上十點半。
出乎意料的，那會兒程洵也正在客廳沙發上，抱著個抱枕，看部老電影。
開門聲驚了他，程洵也側過臉，往門口看過來。
視線相對。
世界安靜到漫長。
其實也就三天時間，但見到程洵也的那一刻，徐念溪才發現，三天竟然那麼久。
簡直恍如隔世。
落地窗沒關好，風捎進來，把一切都輕輕地吹起來。
原本只靜靜流淌著的緒，在這一瞬間，忽的洶涌起來，沖刷岸邊礁石，濤聲陣陣。
“你怎麼會回來？”
“你怎麼還沒睡？”
兩聲疊在一起，程洵也反應過來，又不是已經和他說了，要走，自然而然會回來。
程洵也皺了下眉，覺得懊惱，回：“我馬上就睡。”
徐念溪“嗯”了聲，又道，“我工作結束了，然后又看剛好有車票，所以就買了現在的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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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
對話結束，客廳里恢復安靜，只有電影旁白聲。
月通過落地窗，如水般灑進客廳。
徐念溪開口打破安靜：“那我進去了。”
“嗯。好。”
“晚安。”
“晚安。”
徐念溪回到臥室時，心跳還有些快。
有逃過一劫的后怕，不知道自己怎麼有膽子和程洵也搭話的。
但又真的很想和他說話。
一直被忽視的思念像水一樣涌過來，把徐念溪團團包裹住。
站在臥室里，靜靜地深呼吸一口氣，把這種難言的滋味下去。
-
三天的出差到底是給徐念溪的生活帶來些改變。
這次回來后，沒再去魯惟與家。
一是魯惟與的父母從泰國回來，再過去不太合適。
二是程洵也好像變得很忙碌，也不經常出現。
偶爾和見面，也都是以靜默收場。
以為的，會迎來一個結果，變得漫長且沒有期限。
倒是一直沒有聯系過的王君蘭突然打來電話：“你這周有空嗎？回來吃個飯。”
“有空。”
“那行，你記得把小程帶上。你爸打電話過來，讓你回去，他五十歲大壽。你和小程趁這個機會都回去，讓他們好好看看，你到底比徐依寧強多。
徐國超那兒……
徐念溪頓了下，提醒似的：“爸只讓我一個人回去。”
王君蘭皺眉，覺得這話尤其天真，不滿道：“你一個人回去頂什麼用，還不是比不過徐依寧。這事你記得和小程說。”
語罷，王君蘭不等徐念溪回復，直接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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