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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依寧已經在那了，正扣著手指甲，指甲那兒有斑禿，都能看到紅的。
“有什麼事嗎？”徐念溪問。
徐依寧咬了咬，“念溪，我能你念溪嗎？”
“可以的。”
“你后面還回平城嗎？”
徐念溪想了想，“會回，但估計回得不多。”
聽這麼說，徐依寧抿，一不地站著，也不說話。
時間就那麼過去了，徐念溪主開口：“你找我有什麼事？”
徐依寧深呼吸一口氣：“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只是我想問問你，我們能不能……不把對方當對手了？從我們知道彼此的存在開始，我們一直在競爭。”
“但是這麼多年，我真的好累。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因為你學習績好，我一直都有在努力學習，可是我還是只考上了中專。”
徐依寧笑了下，眼底滿是苦，“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不要再競爭了，我想要過得輕松一點。”
這是這麼多年，們第一次這麼推心置腹的對話。
原本累的不只是，還有徐依寧。
有時候，徐念溪會覺得啼笑皆非。
明明是王君蘭和徐國超之間的恩怨是非，但付出代價，從來不只是們倆。
“可以。”徐念溪回答得簡單干脆。
“我知道之前是我做得不對，但……”徐依寧頓了下，滿是錯愕地看著徐念溪，“你說好是嗎？”
“對，好。”
徐依寧眼眶有點，眨了兩下才忍住：“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
車緩緩往平城開，車上暖氣嗚嗚作響。
程洵也看了眼心神不寧的徐念溪，主開口，打破安靜：“想什麼呢？”
回來后就心不在焉的。
“就是覺意料不到。你知道嗎？”徐念溪現在還殘存幾分不可置信，“徐依寧，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剛剛和我道歉了。”
程洵也被的話弄起來了點興趣：“道歉？為什麼？”
徐念溪看著前方的路，嗓音很輕：“你應該能覺到我媽好勝心比較強，每次我回平城，我媽都會要求我，表現得比徐依寧好。”
“只是我不善于際，我爸那邊的親戚也不是很接納我，所以我每次回平城，都是像今天這樣。”
徐依寧那邊同齡人人來人往，這邊無人搭理。
“然后我媽就會責怪我，說我沒用。”
程洵也這時候眉就皺起來了點：“然后呢。”
“然后有一次，徐依寧表現得和我爸很親，讓他背。我爸真的背了，那個時候的我很敏的，”徐念溪笑了下，“超級無敵敏，我當場就哭了，嚎啕大哭的那種。因為我爸從來沒有背過我，連抱都沒抱過。結果被我媽看到了，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沒出息不爭氣，恨不得沒生過我。”
徐念溪嗓音很輕：“我當時以為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太敏了。只是后來徐依寧找到我，說是故意的。我只要敢來平城，就敢一直這樣干。”
十幾歲的生，心思純粹卻也惡毒。
聽聞想來平城讀大學，害怕和自己搶父親，便想出這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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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洵也眉擰得更，臉一下子就不善了：“徐依寧還在平城嗎？”
徐念溪看他想轉頭回平城，找徐依寧算賬的樣兒，連忙道，“估計走了。而且也沒有多次，就那麼兩三次，那之后，我也沒去過平城了。”
聽這麼說，程洵也臉才好轉了點，“以后再這樣，你和我說。”
“干嘛？你還打人不？”
程洵也嗤了聲，語調不屑：“我連小孩都打，打人怎麼了？”
他一副“他就是心狹隘”的樣兒，徐念溪忍不住笑：“你怎麼這麼記仇啊。”
“你今天才認識我嗎？”
“那倒不是，”徐念溪笑完，緒慢慢有些低落，“只是偶爾我會覺其實可憐的。姚阿姨和我爸分開之后，一個人帶徐依寧。我第一次見徐依寧，上的服都是破破爛爛的，就那麼躲在姚阿姨后，明明比我還大兩歲，還沒我高。”
“所以我有時候會想，是不是我欠的。在在外面風吹雨打的時候，我起碼有個家。所以重逢之后，我就要償還，就要把我的爸爸給。”
程洵也看了一眼，嗓音放得沉：“徐念溪，你不欠任何人的，而且能被給出去的東西本來也不屬于你。”
"不屬于我嗎……"
仔細想想，徐依寧沒出現前，徐國超在的印象里，也一貫都見笑臉。
他常和王君蘭爭吵得面紅耳赤，總因為家務分配而滿肚子怨氣。
只偶爾在主幫忙打掃衛生時，徐國超會對笑一下，和多說兩句。
其他時候，他的眼中也從未出現過的影，更別說像對待徐依寧一樣對待。
原本從始至終都不屬于啊。
說不上來的惋惜和難，像什麼后知后覺的云煙一樣，席卷過來。
“徐念溪。”
“嗯？”
程洵也似是看出的神不對：“不屬于你的，就沒必要可惜。而且，你還有家。”
對上徐念溪愣愣過來的目，程洵也頓了下，補了句：“我指的是我媽他們都在等你回去。”
第41章 041
他這話說完，徐念溪沉默一會兒，收回視線，輕聲道：“是的，我還有家。”
事實上，徐念溪回平城的這兩天，馮沛藝還給打過幾次電話，問吃飯沒，什麼時候回來，和沓漫都想了……
再也不是之前那個看著徐國超和徐依寧一點親接，就嚎啕大哭的人了。
再也不是那個因為害怕和膽怯這一切，都毅然決然改變志愿，去南大讀書的人了。
只是……
“對，所以沒必要再為這些人浪費緒。”程洵也斬釘截鐵地說，“他們不值得。”
車影明滅，襯得他整個人有種平日難得一見的鋒利薄涼，臉上的表也綴著層薄冰。
好像是覺得他們做得太過分了，好像又是在心疼。
心疼……
本來不算清白的心思，在這一刻又慢慢又重重地活躍起來了。
不能否認，在聽到程洵也那句“你還有家”時，有過的暢想。
他和的家……
那個不算牢靠，但真實存在的小家。
徐念溪捂著口，深呼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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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口氣肺，那麼一點埋藏在心里的野，又一次被了下去。
很快到了西津。
徐念溪下了車，腳踩地面的同時，看到了悉的建筑。
可能是平城這一趟，時間不長，但收獲很多。
恍然之中，上的重量好像變輕了不。但同時又不會過分輕，因為依舊有個支點，支撐起。
程洵也停好車過來，徐念溪正想往前走，程洵也攔住。
徐念溪一愣，回頭看他：“怎麼了嗎？”
程洵也半蹲下，胳膊往后，命令：“上來。”
“？”
的茫然不像是假的，程洵也“嘖”了聲，覺得笨死了：“上來，我背你。你不是一直想要人背嗎？”
徐念溪確實想要，也確實心心念念了很久。左右了一圈，嗓音得很低，“……可我已經這麼大了。”
雖然有句話，人終究會被年所不得之困擾一生。
但已經過去這麼久，早就不是那個只是看到徐國超背徐依寧，就痛哭流涕，覺整個世界都搖搖墜的高中生了。
程洵也卻跟沒聽到的話一樣，了胳膊，催促道：“快點，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
他一副“讓他背人可是很寶貴”的語氣。
但沒有這個店就沒有這個店吧，徐念溪其實沒有很想要。
有行人經過，看到這一幕，會心又曖昧地笑了下。
有個胖乎乎的小男孩，拿著跟棒棒糖，也不走了。就那麼睜大眼睛，一臉好奇地盯著他們，像是覺得他們在玩什麼新花樣一樣。
徐念溪頂著小男孩直勾勾過來的目，更加尷尬，程洵也還催：“快點。”
不上來，他不罷休似的。
“……”
徐念溪一個頭兩個大。閉了閉眼，就當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趴到程洵也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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