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8章 一個不愛媽媽的男人,不要也罷

15.1% / 28/185
廣告

晚飯后,蘇紅難得廣場舞都沒去跳,留在家里陪兒。

把上午司嚴送來的水果仔細洗凈切好,裝在玻璃盤里端過去時,蘇念正在沙發上翻雜志。

“念念,你跟司嚴近來怎麼樣?”蘇紅把果盤往兒面前推了推,叉起塊黃桃遞過去。

“就那樣唄。”蘇念咬著桃子,聲音含糊不清。

蘇紅輕輕拍了拍兒手背,指尖微涼的皮:“媽媽不干涉你的決定,只是覺得司嚴是個有心人。你不妨試著多看。”

蘇念放下叉子,下被牙齒咬出淺淺的紅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開口:“他對我這麼上心,會不會……只是因為孩子?”

“傻孩子,”蘇紅無奈地搖搖頭,語氣卻帶著篤定,“人家花這麼多時間力在你上,哪能單單是為了孩子?再說,我兒這麼優秀,他又不瞎。”

蘇念抬眼,眼神里裹著層猶豫的霧:“媽,那您覺得他……可靠嗎?”

“這種事,媽媽沒法替你拿主意。”蘇紅手摟住兒的肩膀,掌心的溫度慢慢滲進料,“但真心這東西,藏在細節里。他每次來帶的都是你吃的水果,早餐不重樣,甚至知道你設計大賽的截止日期.……”

蘇念往母親懷里靠了靠,聲音下來:“其實我知道他很好,好到讓我沒法抗拒。可我就是怕……怕他做這些,只是出于責任。孩子該在有的家里長大,不是嗎?”

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沙發套:“說真的媽,我特別謝您。這輩子雖然只有我們倆,但您給我的,比起那些父母湊活過日子的家庭,可幸福太多太多了。

要是司嚴對我并非真心,只是為了孩子才選擇在一起,那我再喜歡也不能要。我一個人,也能讓孩子活得像個小太,就像您對我一樣。”

蘇紅聽著兒的話,眼眶倏地紅了。溫熱的意漫上來,把這些年藏在心底的委屈都泡得發

抬手抹了把眼角:“媽總怕你怪我,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才不怪呢。當初那個男人應該是不您吧,要不您也不會選擇獨自生下我,一個不媽媽的爸爸,不要也罷!”

蘇念手抱住母親的腰,下抵在肩上,“有您這份,我早就覺得很知足了。倒是我,總覺得這些年是我拖累了您,想想就心疼。”

“傻瓜,”蘇紅拍著兒的背,看著兒這雙酷似“那個男人”的眼睛,聲音哽咽,“媽這輩子有你,就夠了。”

頓了頓,指尖輕輕梳理著兒的長發,“但是人生啊,總要有勇氣嘗試,"蘇紅輕兒的頭發,"如果你永遠不敢打開門,怎麼知道門外等著的是不是幸福呢?”

廣告

“其實……”蘇念的聲音突然低得像耳語,臉頰悄悄泛起紅暈,“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他那麼帥,又是教授,我一看見他就會臉紅,心會跳得七八糟,還總是忍不住張。這……大概就是喜歡吧?”

蘇紅心里一暖,兒從未這樣直白地袒過心意。笑著拍拍兒的臉:“那就跟著心走。別慌,按自己的步子來就好。”

這時蘇念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著“司嚴”兩個字。

“媽,是他的電話。”蘇念抓起手機,“我回房接。”

看著兒快步走進臥室的背影,蘇紅端起果盤,輕輕嘆了口氣。

窗外的月漫進來,在地板上織出片銀亮的網,著那扇虛掩的房門,在心里悄悄祈愿:我的兒,一定要擁有的幸福!

蘇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麼些年,兒第一次提到“不媽媽的這個男人”,回憶如水般涌來。

蘇紅盯著天花板上模糊的燈影,恍惚間又看見南方車間里的吊扇,轉得慢悠悠的,把空氣中的棉絮和熱氣攪在一起。

二十歲出頭的自己,扎著黑的辮子,手指在紉機上翻飛時,總能覺到一道目落在背上。

那是陳然,廠里的服裝設計員,白襯衫總熨得筆,袖口挽起來出小臂,鉛筆在畫紙上沙沙作響時,睫會投下細碎的影。

他總把最難做的樣,說“蘇紅的手最巧,能把圖紙上的褶皺變真的”。

有次趕工到深夜,車間只剩他們倆。陳然忽然遞來塊綠豆沙冰,紙包裝外凝著水珠,他的指尖不小心的,兩個人都像被燙到似的回去。

“你做的樣,比我畫的還好。”他聲音里帶著笑意,吊扇的風掀起他圖紙的邊角,出底下畫著的一副小肖像畫——扎辮子的姑娘正低頭踩紉機,眉眼彎彎的。

蘇紅的心跳得比紉機還響。

后來總趁午休幫他整理布料,他則教學會看他畫的圖紙。

有次他出差帶回來塊新式碎花綢子布料,塞給:“這個花襯你。”連夜做條連,第二天穿去車間時,陳然笑瞇瞇了一整天。

他們的事被陳然母親知道那天,蘇紅正在鎖邊機前忙活。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那個燙著卷發的人指著罵:“鄉下丫頭也敢攀高枝?我們陳家丟不起這個人!”

“要麼你現在滾蛋,要麼我就讓全廠都知道你勾引設計師!”人的指甲幾乎臉上,“陳然馬上要去法國進修,你配不上他!”

蘇紅攥著角,指節泛白。沒哭,只是在那天傍晚收拾好行李,趁陳然去倉庫盤點時,悄悄離開了那個有吊扇和綠豆沙冰的城市。

廣告

火車開時,從車窗里看見陳然瘋了似的追著鐵軌跑,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起,像只折了翼的鳥。

回家后第三個月,蘇紅在衛生院的診室里攥了化驗單。窗外的梧桐葉落了滿地,著小腹,突然想起陳然曾說“以后生個兒,眼睛要像你”。

但是,兒蘇念的眼睛卻一點也不像自己,倒長得跟陳然神似。

這些年把往事疊得整整齊齊,在箱底最深。直到今晚蘇念提起“不媽媽的男人”,那層紙才被捅破個小口,涌出的全是南方的風。

手機在床頭柜上亮了亮,是蘇念發來的消息:“媽,司嚴說明天帶我去看荷花。”

蘇紅抹了把眼角的意,打字回復:“嗯,出去玩要當心些!”

廣告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