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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完澡，蘇紅剛要躺下，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點開一看，竟是陳然發來的信息，只有四個字：“痛得不行。”
蘇紅心里咯噔一下，這又是哪出？
趕回了一條信息過去：“那你快跟醫生說啊，不是說后三小時疼痛會慢慢緩解的嗎？”
那邊秒回：“是胃痛，的。”
“啊？”蘇紅對著屏幕愣了愣，“你自己不能點個外賣嗎？”
“我是病人，那些東西能吃？”
蘇紅差點對著手機翻個白眼——合著還挑上了。
“可我現在做也來不及啊，再說這麼晚了醫院也不讓進吧？你先忍忍。”
“忍不了一點。”陳然的回復著不容商量的執拗，像極了一個要糖吃的孩子。
“那……算了，我怕了你了，我只能明早給你送過去。”
“一言為定！”
這幾個字彈出來，蘇紅才算反應過來——合著他繞了這麼大一圈，就等著自己這句話呢。這只老狐貍，算盤打得隔著屏幕都能聽見響。
第二天一清早，天剛蒙蒙亮，蘇紅就揣著錢包往菜市場趕。三伏天的早市最是熱鬧，新鮮的蔬菜帶著水，活蹦跳的魚蝦在盆里吐著泡。
正琢磨著做點清淡又補的，眼角余瞥見個攤位前擺著條野生黑魚，黝黑的鱗片閃著，看著就新鮮。
“就它了。”蘇紅心里一。黑魚湯最是養人，后喝剛好，能補元氣。跟攤主討價還價一番，拎著沉甸甸的魚往家趕。
蘇紅拎著魚匆匆趕回家，系上圍就開干。刮鱗、切段、下鍋煎得兩面金黃，添水咕嘟咕嘟燉著，沒一會兒廚房就飄出勾人的鮮香。把魚挑出來，白的湯裝進保溫桶里。
到了醫院推開病房門，正撞見陳然眼盯著門口，那眼神，活像只了三天的大金等著主人投喂。
蘇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將保溫盒放在桌上，打開蓋子，熱氣騰騰的黑魚湯香味更濃了。
盛了一碗湯遞給陳然，“快喝吧，小心燙。”陳然接過湯，輕輕吹了吹，喝了一口，眼睛瞇一條，“太好喝了，這手藝就是棒！”
“你自己喝著吧，我沒時間多待，得走了。”蘇紅干脆利落地說完，拿起包就準備走。
“謝謝你！”陳然的聲音在后響起，帶著點真誠。
蘇紅腳步頓了頓，沒回頭，心里卻暗自嘀咕——千萬別謝，也不是我心甘愿來的，可別再麻煩我就燒高香了！
蘇念今天沒去裁店，留在京華園的家里落實工作室的事。
服裝設計師對房屋的規劃布局也相當在行。看似隨意輕松地畫了一陣，心目中工作室的模樣已在紙上鮮活起來。不過半個上午，一張詳細的規劃圖就新鮮出爐。
放下筆時，困意便如水般涌來。畢竟懷了三個月孕，正是嗜睡的時候。蘇念打了個綿長的哈欠，沙發上的手機也忘了帶，就徑直上樓回房補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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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堂，司嚴忙里閑想問問念念工作室的進展，電話撥過去只聽著單調的鈴聲循環，卻沒人接。再打，依舊如此。
他心里“咯噔”一下，方才還平和的臉瞬間繃。
這丫頭平時手機從不離，怎麼會突然沒人接？莫不是孕吐犯了不舒服？還是擺弄工作室件時磕著著了？
越想越心焦，好在今天不坐診，司嚴索跟同事代了兩句，抓起車鑰匙就往家趕，一路上油門踩得比平時急了不，腦子里已經翻來覆去閃過無數種糟糕的可能。
推開家門，屋里靜悄悄的。
他快步走到客廳，一眼就瞥見沙發角落躺著個亮閃閃的東西——正是蘇念的手機。懸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卻又漾起幾分無奈的好笑。
他放輕腳步上樓，輕輕推開臥室門，果然見那丫頭蜷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眉頭微微蹙著，像只貪睡的小貓。
過薄紗窗簾照進來，落在臉上，和得不像話。
司嚴走過去，替掖了掖被角，指尖輕輕平蹙著的眉。“這迷糊勁兒，”他低聲失笑，眼底盛著化不開的溫，“還好只是睡著了。”
他在床邊坐了會兒，聽著均勻的呼吸聲，方才的焦灼徹底消散，只剩下滿室的安寧。
他想著既然回來了，索把午飯做好再去診所。
等司嚴系著圍在廚房忙完，飯菜都擺進保溫罩里了，蘇念竟然還沒醒。
他輕手輕腳上樓看了眼，見睡得正沉，角還微微翹著，忍不住在額頭印了個輕吻，才下樓。
他把飯菜仔細溫著，又寫了張紙條在餐桌中央：“醒了先吃點東西，別空腹，我去診所了，有事打電話。”字跡清雋有力，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做完這一切，司嚴才匆匆出門。
蘇念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醒來時都斜斜地爬進了窗戶。著懶腰下樓，一眼就看見餐桌上溫著的飯菜，還有那張字跡清雋的紙條。
鼻尖忽然一酸，心頭涌上滿滿的暖意——司嚴總是這樣，把照顧得無微不至。只是不知道，這桌飯菜背后，還藏著他一場心急火燎的折返。
接下來幾天，陳然沒有再聯絡蘇紅。
這天傍晚，蘇紅坐在紉機前整理布料，突然想起件事——那天醫生說，陳然切下來的息要做病理檢查，結果應該出來了吧？
“他沒聯系我，是不是結果不好？”蘇紅手里的剪刀“啪嗒”掉在布上。心里突然糟糟的，像塞進了一團線。
陳然那人看著強勢，真要是查出什麼不好的，怕是也撐不住吧？
這念頭一旦冒出來，就跟生了似的，攪得坐立難安。
這種直子的人，最不了這種“想說不能說，想問不好問”的滋味，堵得口發悶，連晚飯都沒胃口吃。
“要不……問問方朔？”蘇紅突然想起陳然那個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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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朔看著是個老實人，上次在醫院也見過，朋友間關心下病，應該不算過分吧？
猶豫了半天，在通訊錄里翻出方朔的號碼，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按下去又松開，反復好幾次，才咬咬牙撥了出去。
“喂，是方先生嗎？我是蘇紅。”的聲音有點發。
“蘇士，您好！”
“那個……我想問一下，陳然的病理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怎麼樣啊？”蘇紅盡量讓語氣聽起來隨意些。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傳來方朔支支吾吾的聲音：“這……蘇士，實在不好意思，這結果我不太好說，您還是問他本人吧。”
“不好說？”蘇紅心里“咯噔”一下，更慌了，看來問題真的不小。
掛了電話，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只覺得心里堵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