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
“這些年......你們是怎麼過來的？”陳然的聲音輕得像羽，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看到了，裁鋪，我只會這個。”蘇紅扯出一抹淺淡的笑意，指尖劃過冰涼的杯壁，又仰頭飲下一口香檳。
“你喝慢點。” 陳然的擔憂藏在蹙眉間，目始終追隨著舉杯的作。
這些年，蘇紅一次都沒有喝過酒。得時刻保持清醒—— 因為的小念念需要一座永不傾塌的守護塔。
香檳的氣泡在杯中不斷升騰又破滅，兩杯酒已悄然見了底，蘇紅的臉頰早已染上緋紅，眼神也漸漸變得迷離。
這帶著甜意的酒淌過嚨時，竟讓嘗到了不曾有過的松弛，真是令人迷的覺。
把高腳杯往陳然面前推了推，帶著幾分醉意的聲音綿又執拗，“再倒點…… 這酒甜的，真好喝。”
陳然看著泛紅的眼角，想把酒瓶收起來，“喝點，香檳后勁大。”
“怕我喝醉了撒酒瘋？” 蘇紅一把搶過酒瓶，給自己的杯子滿上，不顧酒晃出杯沿，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冰涼的順著嚨下，激得打了個輕，話匣子卻徹底打開了。
“你不是想知道，這些年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好，我告訴你......” 用筷子撥弄著碗里的菜，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念念三歲那年發高燒，燒到三十九度八，半夜里我抱著往醫院跑，外面下著鵝大雪啊，攔不到車，我就那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說到這里，的聲音開始發，指尖無意識地挲著微涼的杯壁，“燒得迷迷糊糊，還拉著我的手說‘媽媽不哭’，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那麼懂事……”
陳然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麻麻的疼蔓延開來，傳至五臟六腑。
他知道蘇紅獨自帶孩子不易，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辛酸。
他手想去拍拍的肩膀，蘇紅倔強地往后靠了靠，沒讓他著自己。
“還有一次，家里水管了，水漫得到都是，我踩著積水找總閘，服了大半，狼狽得像個落湯……”
蘇紅忽然笑了起來，眼角卻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那時候我就想，要是邊有個男人就好了，哪怕只是幫我遞個扳手也行……”
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陳然沒辦法，順著又開了一瓶，看似醉了的，卻是沒讓陳然多喝一口。
廣告
那些積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委屈、辛苦、孤獨，隨著酒一點點傾瀉出來。
從兒第一次家長會沒人陪同的失落，到換燈泡時踩壞凳子的窘迫；從被客戶刁難時強裝鎮定的疲憊，到深夜加班回家路上的恐懼……
這些陳然從未參與的時，此刻都化作帶著酒氣的絮語，撞在他的心上，撞得他生疼。
“知道了吧，我們就是這麼過來的......” 蘇紅抬起朦朧的醉眼著他，像個了委屈的孩子，終于卸下了所有偽裝。
“念念這孩子真懂事啊，學習從來沒有讓我過心，門門優秀。甚至......甚至還覺得是拖累了我……”說到這里，蘇紅終于放聲哭了起來。
“對不起。” 陳然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他直接坐到了蘇紅旁邊的椅子上，一把將攬進懷里。
看著懷中痛哭的人，他的心都要碎了。
蘇紅哭了很久，終于停下來，用最后一點理智掙了他的懷抱，胡了眼角，一字一句地說，
“這一生，我一點都不后悔有念念這個孩子。跟著我苦了，我覺得特對不起。”
蘇紅哽咽地頓了頓，“我不能干涉你跟相認，但是，陳然，請你一定......一定不要傷害，好嗎？”
陳然鄭重地點了點頭。
心想，這一生，我也只有這麼一個孩子，怎麼會傷害呢？
蘇紅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自嘲地笑了笑，“這兩瓶酒算是被我霍霍了。只是覺暈乎乎，也沒嘗出什麼滋味……很貴吧？”
陳然寵溺地搖搖頭，“不貴，再貴我們也喝得起。”
蘇紅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后，忽然湊近他，帶著濃重的酒氣認真地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別灰心，你看我帶著念念這麼難都過來了。現在醫學發達，好好吃藥......”
這是...... 什麼意思？是喝醉了嗎？陳然恍惚間覺得，或許自己也醉了。
“這些年…… 你怎麼樣？媳......婦是......干什麼的？......幾個孩子？......多大了？”蘇紅口齒不清地問了一系列問題。
陳然看著泛紅的臉頰，嘆了口氣，輕聲開口，“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哪有什麼媳婦，一直都是一個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蘇紅眼皮一沉，腦袋猛地往前一栽。他連忙出手臂，讓穩穩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廣告
“蘇紅？” 他輕喚一聲，沒有回應。只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帶著淡淡的酒氣，溫得讓人心安。
陳然小心翼翼地扶著的頭，讓靠得更舒服些。
看著沉睡中依然微蹙的眉頭和眼角未干的淚痕，他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人，獨自扛了二十多年的風雨，早已習慣了堅，卻在微醺后出了這樣的一面。
他輕輕把抱到臥室的床上，蓋好被子。
看著安靜的睡，陳然在心里默默發誓：以后不會再讓委屈了，他會用余生來彌補這二十多年的虧欠，好好守護和兒。
桌上的飯菜早已沒了熱氣，香檳的空瓶斜斜地立著，仿佛在無聲地見證著什麼。
那些被時掩埋的過往，那些無人知曉的辛酸，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溫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