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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端起那碗飄著淡淡藥香的湯，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慢慢送口中。
溫熱可口的湯過嚨，暖意順著食道緩緩蔓延，可心里卻反復回響著婆婆那句“專補腦子”——這是在嫌棄不夠聰明嗎？
抬眼向張明華，對方正低頭細致地幫將幾樣小菜擺開，眼神里盛著毫不掩飾的關切。
蘇念猶豫片刻，輕聲試探：“媽，您今天怎麼突然過來了？”
“司嚴今天忙，被病人絆住了腳，我怕你一個人不好好吃飯，就過來看看。”張明華語氣如常，自然得看不出半點端倪。
飯后，張明華溫聲提議：“下午別一個人在家悶著了，跟我回老宅去，讓你爸給你做最吃的糖醋魚。”
蘇念點點頭，一暖流悄然涌上心頭。
到了老宅，老爺子和老太太一見兒媳婦帶著孫媳婦回來，笑逐開。
蘇念陪著爺說了會兒話，便上樓午睡。
可心里裝著事，翻來覆去毫無睡意，索起下樓喝水。
剛走到一樓樓梯轉角，就聽見旁邊書房傳來婆婆的聲音，門虛掩著，談話聲清晰可聞：
“早上上點事兒，有個自稱是當初和阿嚴一起學針灸的學妹，盧靜，急腸胃炎發作。阿嚴這小子把帶到濟世堂來了，正好撞我手里。”
蘇念握著扶手的手微微一。
盧靜是誰？
是不是昨天和司嚴共進晚餐的那個孩？
急腸胃炎？
——這信息量讓一時有些發懵。
張明華頓了頓，語氣從容地繼續：“小姑娘家，心思倒是活絡。脈象浮細不假，但也沒到非要人接送不可的程度。去劃價付費，說走得急沒帶現金，剛回國還沒弄好手機支付——這年頭，連街邊賣菜的老太太都用二維碼了。明擺著，又是想去找阿嚴唄！”
輕哼一聲，語調轉厲：“該說的我都說了。咱們司家，絕不準有那些七八糟的事。既然娶了媳婦，媳婦還懷著孩子，有些線，就必須劃得清清楚楚。”
這時，公公司國清的聲音響起，帶著明顯的不悅：“胡鬧！他是有多遲鈍，連這種伎倆都看不明白？”
話已至此，再明白不過。
蘇念再遲鈍也聽懂了。
鼻尖一酸，忽然有些哽咽——婆婆的強勢和明從未用在上，而這一次，卻毫不猶豫地用來維護。
婆婆不僅是在為撐腰，敲打那個別有用心的學妹，甚至也含蓄表達了對司嚴理方式的不滿。
中午那句“專補腦子”，原來指的是這個！
那碗“補腦湯”，此刻看起來倒像是一顆定心丸，是提醒，也是呵護，暗示遇事要多思量、別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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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心中那點不安的漣漪逐漸平復，一暖流緩緩涌上。
默默在心里道了一聲：“媽，謝謝您。”
正打算轉上樓，書房的門卻“咔噠”一聲開了。
張明華一抬眼，就看見站在樓梯口的兒媳婦，不由得一怔：“念念，沒休息一會兒？”
“媽，我下來喝點水。”蘇念聲音有些哽咽，忍不住道，“謝謝您……”
張明華頓時了然，這丫頭怕是都聽到了。
放緩語氣，拉著蘇念到客廳沙發坐下，注視著的眼睛溫聲道：“謝什麼，你是我兒媳婦，肚子里是咱們家的寶貝，我不疼你疼誰。”
輕輕拍了拍蘇念的手，語氣更加和：“司嚴那邊，晚上自有他爸說他。你呢，別多想，好好養胎。男人有時候枝大葉、心思不夠細，你得管、得說，別自己悶著胡思想，知道嗎？”
“嗯。”蘇念輕輕應聲道。
蘇念輕輕應了聲“嗯”，正沉浸在婆婆溫暖的話語中，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母親的來電。
“喂，媽？”
“念念啊，”電話那頭傳來母親輕快的聲音，“陳叔叔送來好些新鮮水果，我們想著給你送過去。你的新家，我還沒去過呢，正好認認門。你家是幾棟幾號來著？”
蘇念的心猛地一跳。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離開老宅，母親這個電話來得正是時候。
一方面，確實需要一點空間來消化剛才聽到的一切；另一方面，母親第一次上門，這個做兒的理應在場。
抬眼看了看婆婆，語氣帶著恰到好的歉意：“媽，我媽媽要過去給我送些吃的，也是第一次去我們京華園那邊……我想我先回去一趟比較好。”
張明華聞言，目微微閃。
心里明鏡似的——兒子晚上要回來挨訓，他們的態度媳婦也已經明白了，這會兒讓回去獨自靜靜也好。
更何況親家母上門，于于理都該讓蘇念回去接待。
“也好，”張明華從善如流地點頭，語氣溫和，“親家母難得過去，你是該回去陪著。我讓老陳開車送你，路上小心些。”
說著就拿起手機撥通了司機的電話，三言兩語安排妥當，又轉頭對蘇念囑咐道：“回去好好休息，別多想。有什麼事隨時給媽打電話。”
蘇念激地點點頭，心中的重擔似乎輕了些。
與公婆道別后，跟著婆婆走向門口，老陳已經將車停在那里等候。
坐進車，蘇念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天經歷了太多緒起伏，此刻終于能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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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突然的到訪，仿佛是一及時的救命稻草，將從復雜的思緒中暫時拉了出來。
車輛平穩地行駛著，蘇念靠在座椅上，婆婆的話言猶在耳：“男人有時候枝大葉，你得管、得說。”
這句話給了勇氣，也讓開始反思自己在婚姻中的通方式。
也許，這確實是一個契機，讓學會更好地表達自己的和需求。
蘇念在京華園的門口下車，跟母親說好了在這里面。
不過幾分鐘，一輛悉的車緩緩駛來，停在了面前。車窗降下，母親溫暖的笑臉了出來：“念念，快上車，外頭曬。”
“媽，陳叔叔。”蘇念拉開車門坐進后座，指引著方向，“往前開，右手邊第三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