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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眼睛驟然睜大,渾濁的瞳孔里迸出難以置信的:“你…… 你說什麼?真的找到了?”
“嗯。” 陳然點頭,想起蘇紅和兒的模樣,角的線條不自覺和下來。
“不僅找到了,還有兒——我和蘇紅還有個兒,念念,今年都二十一了。這些年,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了好多苦。”
—— 您瞧,您兒子沒孤家寡人,還給您帶回來個孫,不止,連重孫都有了。
“二十一了?……” 老太太喃喃重復著,眼淚毫無預兆地涌出來,順著滿臉皺紋往下淌,砸在被單上暈開小痕,“是媽錯了,是媽當年糊涂,毀了你們的幸福……”
掙扎著要坐起來,“好,好啊……”陳然連忙上前扶住。
只見老太太巍巍地向枕頭下,掏出個疊得方方正正的紅布包,指尖哆嗦著層層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把黃銅鑰匙。
“這是家里保險柜的鑰匙,里面是媽這輩子攢下的東西。”
老太太把布包塞進陳然手里,掌心的溫度過布料傳過來,“你拿給蘇紅,拿給念念,就說…… 就說我對不住們,讓們別恨我。要是…… 要是們愿意,媽想看看孫,哪怕就一眼,媽也知足了。”
陳然著紅布包,布料上還帶著母親的溫,眼眶有點發熱。
他著母親滿是愧疚的臉,“等您好些了再說。”
老太太聽著,眼淚流得更兇,角卻慢慢牽起個笑來,像是卸下了在心頭二十多年的巨石。
“好,好…… 那媽就等著,等著看我的乖孫。” 靠回枕頭上,握著陳然的手漸漸松了些,原本黯淡的眼神,卻一點點亮了起來。
許是知道有了孫的緣故,老太太的狀態穩定了不。
陳然從南方回到江城,第一時間去了蘇紅的裁店,風塵仆仆的模樣里滿是疲憊,不過一周未見,臉明顯憔悴了許多,連眼底的紅都藏不住。
阿芬眼尖,“姐,你跟姐夫回去吧,這兒有我呢!” 瞧這人瘦的,得趕回家補補。
蘇紅沒推辭,心里也攢著一堆話要問。
兩人并肩往家走,秋風卷著市井的煙火氣,吹得人心里發暖。
回到家,蘇紅先開了口,“老太太怎麼樣了?”
陳然抬手了眉心,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倦意:“穩住了,醫生說緒松快了,炎癥也消了些。”
他頓了頓,側頭看向蘇紅,語氣里帶著點試探,“我把你和兒的事跟說了,緒才好轉的。你…… 不會怪我吧?”
“你和僵了二十幾年,” 蘇紅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溫度熨著他的心,“都到這份上了,放過,也算是放過咱們自己。總不能一直抱著陳年老賬本過日子,得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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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然猛地把蘇紅擁進懷里,下抵著的發頂,聲音里滿是失而復得的慶幸:“找到你們,真好。”
他收手臂,鼻尖蹭過發間的皂角香,疲憊里裹著期待:“阿紅,要不…… 上念念,咱們一起吃飯?孩子出院了吧?沒有不聽話跑去公司吧?”
蘇紅靠在他懷里,指尖輕輕拍著他的背,低聲應著:“沒去,在家呢。出院那天還問起你了。”
“哦?那孩子怎麼問的?” 陳然來了神,瞬間從“疲憊大叔”切換“好奇寶寶”模式。
蘇紅忍不住笑,“問爹怎麼沒見人影,還開玩笑是不是嫌付的賠償款太多跑路了呢。”
“這丫頭!” 陳然笑了,眼底卻滿是暖意,“這層窗戶紙還沒捅破呢,爹能跑哪去?就算要跑,也得帶著你們一起跑!”
他暢想著往后的日子,“等把手里的事都給,咱們就滿世界轉,好好補補這些年的憾,爭取把失去的二人世界都浪回來!”
蘇紅臉一紅,輕捶了他一下,給兒打電話。
蘇念接到電話時,正對著設計稿發愁 ——手頭正忙一個國風款的設計,只是盤扣的紋樣總覺得點靈氣。
一聽 “懂行” 的親爹回來了,當即來了神:“好啊好啊!你們在哪兒?我現在過去!”
“別,你乖乖在家等著,” 蘇紅連忙攔著,“我們過去接你!”
掛了電話,蘇念又給司嚴打了個招呼,說晚上跟媽媽和陳叔叔出去吃飯,陳然手頭正好有事要加一會班,說到時候去接。
三人坐在菜館靠窗的位置,江風過紗窗吹進來,帶著淡淡的水汽,混著菜香,格外愜意。
陳然給蘇念夾了塊糖醋魚,看著眼睛亮起來的模樣,心頭發:“念念,我這幾天在南方,特意去老作坊看了些盤扣樣式,有幾樣特別別致。你要是興趣,回頭我拿給你看。
“真的嗎?” 蘇念放下筷子,眼里滿是驚喜,“我最近正愁呢,總覺得盤扣的紋樣不夠鮮活,想找些老樣子參考,可一直沒找著合適的!”
蘇紅坐在一旁,看著兩人聊得投機,悄悄給陳然遞了個眼神:是時候了,再不說這菜都要涼了!
陳然收到信號,結了,慢慢放下筷子,語氣沉了下來:“念念,其實…… 我和你媽媽有件事想跟你說。”
蘇念心里咯噔一下,約覺得氣氛已經烘托到這了,下一步,只怕是要認親。
蘇紅握住兒的手,掌心的溫度傳來,聲音輕卻堅定:“孩子,就今天,在這里,媽跟你說清楚。陳叔叔他…… 他是你爸爸,是你的親生父親。”蘇紅一口氣說完。
“孩子,” 陳然的聲音帶著哽咽,老淚縱橫,“這些年,你和你媽苦了。爸爸對不起你們,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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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本房本和一張銀行卡,雙手遞到蘇念面前,“房子是剛買的大平層,我看你現在住的地方要上下樓,怕你不方便。搬不搬隨你,要是不滿意,咱們再買,以后爸爸都給你補上……”
“爸,” 蘇念打斷他的話,這個稱呼終于出口了,聲音格外清晰,“爸爸,我也有爸爸了!”
蘇念以為自己會毫無波瀾地出這聲“爸”,畢竟是有心理準備的。
實則不然,心里閃過這些年因缺失父親而遭到的白眼和磨難,慨萬千!
不管怎樣,從此,母親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自己也有了保護傘!
蘇念淚流滿面,也發自心地高興無比。
“哎!” 陳然長長地應了一聲,流著眼淚,卻笑得像個孩子 —— 這聲 “爸”,是他等了二十一年的珍寶,是世界上最好聽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