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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 我很快就能見到了。
樂意離開港城後第一次聯系對方。
聽到的計劃, 對方連消息都不發了,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
電話裏,對方劈頭蓋臉一通:“你想去任何一個國家都沒問題,可你如果去M國, 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樂意當然知道。
也許剛落地M國, 還沒下飛機就被詹寧樓發現了。
NS在M國的影響力有多大, 詹家的手能在那裏多長,別人不了解,樂意不可能不了解。
更何況, 詹寧樓最不缺的就是報網。
“他不可能那麽快發現, ”樂意還是存有僥幸心理, “他不會想到我敢去他的地盤。”
“你要多快被發現?24還是48小時?”
樂意笑出聲,“沒那麽誇張。”
“你們有句話‘不見棺材不掉淚’, Victoria, 或許你可以親自試試你們老祖宗這句話的含金量。但我必須告訴你, 當你踏上M國的那一刻, 就是我消失的時候。”
他就算藏得再深, 但只要被詹寧樓發現樂意的落腳點,自己也就暴了。
好巧不巧, 他就在M國,在人家地盤上。
他不敢想象,那位James先生會怎麽對待幫助他未婚妻逃跑的共犯。
他只是一個平凡的計算機天才, 他不想以各種罪名被那位先生丟進監獄去。
“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計劃, 但無論是你去M國找沈宴,還是他離開M國來找你,都是非常非常愚蠢的決定。”
對方好言相勸,幾乎是苦口婆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留在原地, 把你自己藏好了,半年或者一年,等他不再執著于找你,再考慮下一站去哪裏。”
樂意當初離開雖然匆忙,但能考慮的都考慮到了,包括在某個地方一連待上幾年,不出去工作沒有收的況下,需要的資金支持。
“我不可能在這裏待半年或者一年,最遲下個月我就會離開。即使不去M國,我也得去南非,”樂意看了眼電腦上那個小紅點,“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找到我。”
樂意能定位到詹寧樓,一旦行蹤被發現,會以最快的速度提前離開。
況且現在有了新份,詹寧樓再厲害,也不可能從一堆毫無頭緒的陌生人中準地鎖定到。
當然這些都是概率問題,也或許詹寧樓真能從那天離開港城的乘客名單裏找到。
但無論如何,樂意願意去賭那個概率。
這種爭執沒有意義,特別是對一個曾經或許現在依然是AS的人來說,只要是做的決定,沒人能阻止。
就像當初決定離開港城。
“好吧,”對方知道勸不,後退一步,“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幫我帶句話給沈宴。”
樂意的決定做得很快,行力更快。
很快就拿到了沈宴在國外留學的資料。
沈宴目前在M國的加州理工。
加州是著名旅行地,那裏每天都會有來自全世界各地的旅客。
想過裝扮一名普通的游客親自去一趟。
但後來還是放棄了,去M國冒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于是決定和沈宴聯系上之後,約在另一個國家見面,這個地方要離南非近一點,這樣面後他們可以直接去找樂筠。
沈宴和樂筠的新份準備好了,到時候他們可以回到這裏,在這個小村莊住一段時間,也可以另外找個地方生活。
憑借著他們三個人的能力,找份工作沒問題,或者也可以開一家家庭旅館。
每天接待不同的客人,聽他們講述發生在這個世界各個角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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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不會容易,或許會遇到很多阻礙,但如果不去做,就永遠不會實現。
就像離開詹寧樓,從做出決定到最後實施,雖然差點走不了,但最後還是功了。
三年,五年或者十年,等到詹寧樓放棄,等他和另一個人結婚生子徹底忘了,他們或許還能回到港城。
重新開始。
*
詹寧樓回了老宅。
老太君不好,吃了藥休息了。
樂意果然什麽也沒拿走,老太君和其他長輩送的金銀首飾一不地放在原位。
詹寧樓來到父母過去的房間。
他走到照片架前,站在樂意當時站著的位置,回憶著視線注視最久的一個角度。
詹寧樓順著當時的目看過去,看到了某個相框。
他拿起那個相框,裏面什麽也沒有。
原先放在裏面的照片被拿走了。
他閉上眼睛,難以控制的冷和暴戾在裏不斷蔓延,擴張,幾乎將他整個人裹挾住。
幾乎將他淹沒殆盡。
如果他記得沒錯,這是一張合照。
照片是近幾年拍的,照片裏有黎曼芯、詹仕庭和樂意。
唯獨沒有他。
什麽都沒拿,知道手機被他裝了定位,連手機都沒拿。
港城的一切都沒帶走,除了一張照片。
一張沒有他的家庭合照。
握著相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發了狠地碾著相框邊緣,棱角不斷被用力進掌心,鈍鈍地劃出一道道深痕。
黑眸深得沒了底,角卻緩緩勾起抹弧度。
“就這麽不想見到我是麽……”
“陶陶……陶陶……”
他輕聲喚三歲時,自己給取的小名。
一遍又一遍。
詹寧樓回到曼哈頓時半夜。
車到了,管家躬過去拉開車門。
車裏冷氣打得足,管家被冷得哆嗦了一下,待他擡眸,看到對方的臉,人差點被凍住。
詹寧樓面無表地擡腳往裏走,也不管現在是什麽時候,靜弄得很大。
其實得知他要回來,誰也沒心思休息,早晚都要攤牌清算,只是沒想到大半夜的,連個安生覺也不給人睡。
管家跟在他後,“夫人在書房。”
詹寧樓直奔書房。
打開門,看到母親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上。
詹寧樓先發制人:“看來你準備了很多話要說。”
他把外套下,隨手扔在一邊,扯松領帶,解開領口襯衫,在黎曼芯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詹寧樓坐下後看著母親,“那就說說吧。”
黎曼芯皺眉,“James……”
詹寧樓擡了下手,打斷黎曼芯,“無效對話就免了,別浪費彼此時間。”
黎曼芯大了聲:“你什麽態度?”
“我什麽態度?”詹寧樓掀起眼皮,目涼薄地掃了眼黎曼芯,“您希我用什麽態度和您通?”
黎曼芯被兒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心頭直跳。
不管怎麽說,樂意的離開和自己不了關系,站在詹寧樓的層面,自己確實理虧。
也知道會有被他找上門來的時候。
訂婚宴那天,樂意突然“消失”,詹家對到場賓客做了合理解釋,老太君和長輩們那兒,詹董夫婦也有一番說辭。
但沒人和詹寧樓解釋。
他也不需要解釋。
訂婚宴第二天,黎曼芯就飛回了曼哈頓。
名為回來找心理醫生紓解心,事實上是怕詹寧樓當場發難。
沒想到港城那邊無聲無息了兩天,黎曼芯還覺得奇怪,他倒是沉得住氣。
只是該來的還得來。
詹寧樓沒什麽時間,也沒心思扯皮,他開門見山地問:“找了誰?”
詹寧樓知道樂意是在黎曼芯的幫助下離開的港城。
黎曼芯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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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什麽也不說,詹寧樓也拿沒辦法。
詹寧樓似乎早料到黎曼芯的反應。
他故意挑詹仕庭不在的時候回來,對付黎曼芯,比對付詹仕庭簡單多了。
“讓我猜猜,”詹寧樓點了點下顎,示意桌上黎曼芯的手機,“怕我查出來,你不敢直接用自己的人,可用別人你不放心,所以……”
他頓了頓,擡眸,目如炬地盯著黎曼芯。
黎曼芯還算鎮定,但還是扛不住來自詹寧樓的力,出了被猜中心事的不安。
看到黎曼芯的表,原先還有幾分懷疑的詹寧樓,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了。
詹寧樓突然笑了,“你找了Robert。”
黎曼芯心裏暗罵一聲。
不得不說這死家夥腦子是真的好。
連是誰他都猜得一點不差。
Robert是黎曼芯娘家的人,中墨混,早些年跟著詹寧樓外公做生意,他外公去世後,曾經跟著他的那些人也漸漸銷聲匿跡。
墨西哥人搞“人販子”那套駕輕就。
黎曼冷哼一聲,有恃無恐道:“對,沒錯,人是我送走的。”
“人在哪兒?”
黎曼芯雙疊,雙臂環靠在後沙發上,出無法理解的表,“詹寧樓你腦子呢?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詹寧樓不說話,擡手再解了顆襯衫扣子。
黎曼芯看到他手背上縱橫虬髯的青筋,仿佛他此刻極力克制的緒一樣,暴戾而醜陋。
詹寧樓將手機打開,扔到桌面上,冷聲說:“看看吧。”
黎曼芯戒備又疑地拿起他的手機。
看到手機屏幕的剎那,黎曼芯臉都白了。
詹寧樓給自己倒了杯茶,“我一直以為你和詹董是初。”
“詹寧樓!”黎曼芯握著手機的手都在發抖,“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詹寧樓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眉目籠著揮散不去的霾,“你弄走我的人,你不過分?”
黎曼芯深吸一口氣,“我和Robert都是過去的事……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父親的事。”
“這些話你可以留著和詹董解釋。”
詹寧樓說著,將從港城帶來的某樣東西拿出來放在黎曼芯面前。
一瓣白山茶花瓣。
放在上久了,花瓣的水分流失,原本潔白無瑕的花瓣上出現了很多深折痕。
白山茶是黎曼芯最喜歡的花。
詹寧樓給黎曼芯看的照片,其中一張就是Robert游泳時拍的。
他口的紋正是一朵山茶花。
黎曼芯年時確實和父親邊的異國年有過一段懵懂的愫,但那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
當時還沒認識詹仕庭,自從結婚生子,和Robert之間就再沒有聯系。
為了不讓詹寧樓查到,沒有用自己的人,而是把Robert的電話給了樂意。
黎曼芯和Robert清清白白,問心無愧,之所以會那麽張,是因為這麽多年,詹仕庭并不知道和Robert之間有過一段過往。
黎曼芯不是沒想過坦白,只是過去熱期時沒在意,後來結婚生子,生活和慢慢趨于穩定,就更沒必要提過去的事。
詹仕庭穩重,緒穩定,但黎曼芯很清楚,詹家父子本質上是一類人。
他們用理和大度包裝自己,私底下卻極其自私,有著極強的占有。
詹寧樓為了樂意,不惜把自己母親的過去挖出來以此作為要挾,如果讓詹仕庭知道Robert把自己老婆紋在口,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
黎曼芯咬著後槽牙,忍住罵人的沖,“你再我,我也不知道人在哪裏。”
就是為了防著有今天,黎曼芯才沒有參與樂意的逃跑計劃。
守護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知道。
“好,讓我們一起猜猜,”詹寧樓盯著黎曼芯的眼睛,“不敢躲在M國,周邊的國家也一樣,東南亞有可能,但可能很小,因為離港城太近,既然要跑肯定要跑遠一點,那就只剩下英屬國和……R國。”
詹寧樓最後兩個字說完,黎曼芯臉上表很明顯有了變化。
說自己不知道樂意去了哪裏,地點確實不知道,但哪個國家,不可能不知道。
三歲就在邊長大的寶貝,甚至比自己親兒子還重要,又怎麽敢真的讓徹底失去行蹤。
詹寧樓看著黎曼芯,一字一字地說:“在R國,對嗎?”
黎曼芯面容一僵。
突然明白了。
詹寧樓恐怕早就猜到樂意在哪裏了。
他今天過來找自己,除了肯定他的猜想之外,是想用Robert的事“惡心”一下自己。
畢竟樂意是在自己的幫助下離開的。
詹寧樓甚至能猜到,第一站先去了另一個地方,滬市或者京北。
因為港城每天有數不清的航班在這兩個城市間來回。
他認為滬市的可能更大,因為國際航班更多。
訂婚宴的煙火秀上,那首歌的歌詞是——
“Away from here.To somewhere summer never ends.”
既然告訴自己,去了“summer never ends”的地方,那他就得逆向思維。
R國很快就將進冬季。
詹寧樓出這段時間以來,真正發自心的笑容,“我想,我很快就能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