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深夜。
謝氏集團總部早已寂靜無聲，只有28樓的總經理辦公室亮著微弱的臺燈，閉的空氣里夾雜著淡淡尼古丁煙味兒。
昏暗中，謝裴州坐在辦公椅上，骨節分明的指間夾著點燃的香煙，瞇著眼看著落地窗外高樓大廈上閃爍的廣告燈牌。
剛秋不久，廣告牌上已經換了XX國際品牌新上架的秋季新款套裝。
明明偌大的廣告牌上，是一張嚴肅的國際超模臉，他看著看著，眼前居然浮現出另一張清冷的小臉。
僅一剎，謝裴州就回過神，找回了注意力。
廣告牌上國際超模的臉又變的清晰。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冷清。
他將香煙放在邊，咬住深吸一口。
提神的尼古丁順著氣管蔓延到肺部，最終從鼻子里呼出灰白的煙霧。
香煙變了煙灰缸里的煙灰。
男人目不知何時落在了辦公桌左上角的全家福上。
每一張都是悉幸福的笑臉。
這張照片是去年除夕夜拍的。
謝裴州還清楚的記得拍照的景，家里人好不容易團聚，家里熱熱鬧鬧的，滿是歡聲笑語。
吃完年夜飯在老宅的院子里，大哥拿著攝像機安排全家福站位，謝意憶被安排在大嫂後，溫瓷穿了一條定制的紅小旗袍，喜氣洋洋地站在他側。
看著定格在全家福上他邊小姑娘乖巧幸福的笑，他角不自彎了彎。
片刻後，他視線從溫瓷臉上挪開，去看謝意憶。
嗯，謝意憶比溫瓷笑的還燦爛，眼睛彎彎像月牙，笑得八顆牙齒都了出來。
上也穿了一件新中式的旗袍。
他記得，這件服和溫瓷的是同款的姐妹款，是他年前開車送兩人去裁鋪量定制的。
謝裴州盯著謝意憶看了一會兒，像是找到了答案。
今年秋天格外清冷，是因為謝意憶出國，不在他邊的緣故。
謝意憶是他的親侄，從一兩歲就跟在他後，小叔小叔的喊他，從小到大就是他的小尾。
跟在他邊的時間甚至比的親生父母還多。
溫瓷出國後，謝意憶也鬧著去了華盛頓，從那以後，他的耳邊就清凈了很多。
不用每次下班還要專門跑一趟XX茶店或者XX甜品屋，去打包點心帶回家；也不用每個周末放假不能休息，被撒嚷嚷著去哪里采風，哪里玩兒，也不用一天到晚的在手機上收到銀行卡副卡的扣費和繳費通知。
想通後，他低沉郁悶的心豁然開朗。
這段時間，他所有緒的不對勁，是因為思念從小跟在他邊的小尾。
京市與華盛頓有12個小時的時差，他這邊時間是深夜十一點，謝意憶那邊正好是白天中午的時候。
謝裴州點開通訊錄，通訊錄按照首字母排序，他直接下，很多個名字如殘影一樣在他眼前劃過，“溫瓷”名字出現的時候，拇指下意識按住了屏幕。
謝裴州盯著名字看了幾秒，緩緩往下。
溫瓷的手寫字母是“W”，後面一個字母就是“X”，所以他會額外注意到“溫瓷”的名字，也不意外。
電話忙音響了許久。
電話那頭才傳來悉的聲音，“喂，小叔，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呀？”
孩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沒心沒肺”。
謝裴州微微皺眉，語氣低沉：“出國這麼久，沒見你打幾個電話回來，現在是了斷線的風箏了嗎？不知道跟家里人聯系聯系？”
對面，謝意憶討好道：“小叔，我這不是擔心打擾到你嘛，我這邊和京市有12個小時時差，想給你打電話，也擔心影響到你休息。”
謝裴州哼了聲，食指指腹敲著手機背面，“在華盛頓還習慣嗎？”
“嗯，習慣的，就是白人飯不好吃，想吃小籠包螺螄和小燉蘑菇。”
謝裴州說：“明天讓管家給你們安排一個國廚師，除了吃，其他方面呢？”
“都好的呀。”
“嗯。”謝裴州結滾，仿佛有什麼話想要口而出，卻又被生生咽下去了。
“小叔，你還有別的事兒或者想問的嗎？沒有的話，我要掛電話去吃飯了，今天肚子好好。”
謝裴州聽出謝意憶的催促，張了張口，“沒別的事兒，準備吃什麼中餐，和誰一塊吃？”
謝意憶：“還能吃什麼，這邊的中餐做的比西餐更難吃，準備和同學一塊去食堂吃標準的白人午餐唄……小叔，不跟你說了，馬上其他班級也要下課， 我先去食堂吃飯了！”
“溫……”
謝裴州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
謝裴州看著短暫的通話時長，眉頭皺了皺。
小沒良心的。
在國的時候，一口一個我最最喜歡你，我最最你了，出國後我一定會時時刻刻思念你的。
可真的出國後呢？
呵，像斷了線的風箏，很快就融了新的生活，哪有時間思念舊人。
謝裴州將手機扔在桌面，閉著眼著眉心靠在辦公椅上，將心一說不出的悶脹和清冷，都歸結于對謝意憶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