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發大酒樓。
包廂的煙酒氣味兒還沒完全散去,謝裴州靠在座椅上,助理走過來,小聲詢問,“謝總,已經買完單了,我先下去開車嗎?”
謝裴州了眉心,扶著紅木圓桌的桌面緩緩站起來,酒麻痹了神經令他險些沒有站穩。
他輕嗯了聲,示意助理先去開車。
“我去趟洗手間就下來。”
助理虛扶了他一把,有些擔心道,“您喝了這麼多酒,需要我扶您嗎?”
“不用了。”
他擺擺手,語氣著清冷疲憊。
今天下午,謝氏集團中標了一個政府部門的大項目,他請客應酬,晚上一大桌子的人番敬酒,不知道喝了多。
他往外走,想起散場前,政府部門的周科長喝多了,拍著他的肩膀慨說:“謝總,聽聞你家侄前段時間也去了華盛頓念書?……哎,我家閨也是,在京北讀完大學,不肯進制,一定要去華盛頓留學讀碩博。這一走,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懂我的嗎?”
“我就這麼個獨生,打小養在邊,現在一下子離我那麼遠,我的心就像是空了一塊,有個風似的,家里的房子住了那麼多年,這段時間空空,大熱的夏天,我還覺得涼颼颼的……”
謝裴州看著眼前空的走廊,手按了按口的位置,他苦笑了聲,不僅懂周科長的,而且同。
以前,他加班應酬,散場的時候微信里總會有溫瓷的消息,問什麼時候散場,需不需要司機來接,在家里已經煮好了醒酒茶,叮囑他喝點酒。
如今,微信界面,只有公眾號發來的推薦廣告。
謝裴州抿了抿,腦海里不回想起溫瓷和謝意憶都沒有出國前的日子,那時候的水灣每天都很熱鬧,歡歡笑笑。現在,每次下班回家,他覺得水灣就像是一棟冰冷的城堡。
周科長還說,“有時候,一天到晚,腦海里總是冒出的影,想知道在國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但又不想經常打電話打擾到的生活,可也總不見給我打個電話,真的好想啊。”
謝裴州算了算日子,距離溫瓷出國快五個半月了,謝意憶出國也有了五個月時間。
自從出國後,溫瓷就像斷聯了一樣,從未給他發過一條消息。
謝意憶剛出國那幾天,還經常跟他發消息,聊天,到後來,也漸漸沒了消息。
這半年來,他也總是忙著忙著,腦海里就自蹦出兩人生的樣子,有時候是謝意憶拉著他的胳膊撒,“小叔,你最好了,給我買個包嘛,這個包包是限量版的,你現在對我好,等你鬧了,我一定會推你到院子里曬太補充鈣元素,好好孝順你噠~”
有時候是溫瓷,清冷稚的小臉熱忱又倔強,“謝裴州,我真的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每次說這種話時,得到的都是他的冷臉和教訓,然後溫瓷就會傷心的紅起眼睛。
想到這一幕,他心臟就像是被老鼠尖銳的牙齒咬了一口,像是見不得的痛。
之前,他刻意回避自己其實也想念溫瓷這件事。
今天,經過周科長這麼一說,他覺得回避不了了。
但此刻,他依舊認為,他只拿溫瓷當做晚輩,對的思念與謝意憶是一視同仁。
雖然兩人沒有緣關系,但溫瓷和謝意憶一樣,都是被他心照料長大的小孩兒。
他怎麼會對晚輩男之?
兩人相差十歲,溫瓷青春期,錯將依賴當了男之,他若任由年紀小,認知錯誤而順其發展下去,豈不是毀了的一輩子?
三年時間,足夠令回歸正常,擺正對他的。
從洗手間出來,用冷水洗了把臉,意識清醒了不。
謝裴州約聽見逃生通道的樓梯口有人說話的聲響。
起初,他并不在意,回復了助理車子已經到大門口的微信,回復馬上下來。
轉,朝電梯口走去,他聽見樓梯口的靜,驟然一個轉沖進了樓梯口,黑眸冷若冰霜,將樓梯口強著孩兒強吻的男人一把拽開,黑皮鞋踹向膝蓋。
男人驟然跪在地上。
“你干什麼,別打他!”
被強吻的孩兒驚呼了聲,連忙擋在中年男人面前,怒瞪著他,“你干嘛呀!”
“溫詞,先扶我起來。”
男人扶著孩兒的胳膊,緩緩站起來,尷尬道:“謝總,我是哪里得罪您了嗎?何必您親自手,您告訴我,我一定改,給您道歉。”
謝裴州繃著臉,目落在一臉防備和張看著自己的孩兒上。
和溫瓷差不多的年齡。
“你什麼名字?”
“溫詞,怎麼了?”
“那個溫,哪個瓷?”
孩兒眉頭微皺,但還是乖乖應道:“溫的溫,唐詩宋詞的詞,怎麼了,我不可以這個名字嗎?”
“你這麼年輕,為什麼要跟他糾纏在一起?”
“跟…跟你有關系嗎?”孩兒迫于他上矜貴清冷的威,張了張,“我就是喜歡他,年紀大又怎麼了?他疼我,對我好,跟年齡有什麼關系?”
謝裴州冷著臉,眉頭擰得很。
不,他很不贊同這個觀點。
“他若真的你,就會為你做打算!”
“你談過嗎,你就在這里發表言論?!”
謝裴州:“……”
寂靜中,口袋里的手機震,是助理發過來的消息,問他下來了嗎?需不需要上來接?
謝裴州轉離開前,冷冽地瞪了那個男人一眼。
社會敗類。
小姑娘年紀輕輕,不加以阻止和勸導,還帶著步步沉淪。
若真的,更不應該這樣毀了。
謝裴州一直堅信自己的觀點是唯一正確的。
可當晚,他卻做了一個夢——
窗外是冰冷的暴雨夜。
但室卻火熱躁,褥子的大床上,他用軀鎖著一個孩兒,與頸纏綿。
突然,閃電將黑夜拉開一道驟亮的口子,過沾滿雨水的玻璃窗照進來。
謝裴州猛地從夢境中驚醒。
心跳過速。
臉上毫無。
他竟然夢見了……溫瓷。
吃早餐的時候,謝意憶罕見打來電話,“小叔,今天是周末,不過你從不睡懶覺,應該在吃早餐來吧~”
謝裴州與聊了幾句,在電話掛斷前,罕見的提到了溫瓷。
“溫瓷最近好嗎?”
謝意憶頓了一下,語氣活潑,“嗯,好的呀。小叔,你不用擔心,小瓷現在很適應這邊的生活,應該不喜歡你了,你放心吧。”
謝裴州著手機的手了下,指腹泛白,理智似乎跟自己的緒發生了劇烈的沖突。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