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格外的冷。
漆黑的夜幕中,黑邁赫停在墓園外,一襲黑長款風的謝裴州推開車門,在路燈清冷的芒下,一步步朝墓園走去。
他手里拎著祭品。
依照他和溫瓷的約定,這三年,溫瓷都不會回國。
自然也無法拜祭葬在墓園的父母。
謝裴州用手套掃雪溫鄭華夫妻墓碑上的積雪,將小皺和祭品一一放下,低聲道:“大哥大嫂,過年了,我來看你們了。”
“今年溫瓷在華盛頓,不回來過年了,你們不要太掛念。”
“真是抱歉,我辜負了你們的囑托,沒有把小瓷照顧的很好,讓對我產生了錯誤的,還在半年前我生日那晚……”
謝裴州眼底濃濃的自責和歉意,單膝跪在墓碑前,“大哥大嫂,我發誓,我會用一生彌補這個錯誤。還那麼年輕,這個錯誤不會為幸福生活的絆腳石,我會好好照顧,讓回歸健康。”
夜漆黑,冬夜的寒風格外的冷。
謝裴州就一個人在墓碑前喃喃自語著。
他抬頭,黑眸看著夜空中閃爍的星辰,溫瓷那張清冷倔強的小臉再次浮現在眼前。
華盛頓與京市有著12個小時的時差。
這時候,溫瓷應該在華盛頓的公寓里吃著早餐吧?
也不知道對他扭曲的淡了沒有。
溫瓷剛出國時,他安排了管家,方便照顧的飲食起居,但自從謝意憶過去後,管家就被辭退了,兩姐妹合住在一起。
這半年,他從未聯系過。
哪怕和謝意憶通話,也絕不會提到或者跟說話。自己也只能通過謝意憶的生活狀態,去猜測生活的況。
不過,這半年謝意憶過的很好,每次打電話或者視頻的時候,都神采奕奕的。
謝裴州想,溫瓷過的一定也還可以吧。
“滋滋——”
口袋里手機振。
是今晚一塊吃飯的曹小姐,【裴州,今晚謝謝你請我吃飯,明天下午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謝裴州:【抱歉,曹小姐,和你聊天很愉快,但我覺得我們并不適合為攜手一生的伴,祝福你,希你能遇到一個更好的伴。】
消息發過去,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你覺得不合適的點在哪呢?我們家世門當戶對,格好相似,相起來也很默契。聽謝叔叔說,我完全符合你的擇偶標準,是哪點讓你覺得我們不合適?還是說,你心底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謝裴州看著對方發過來的質問。
的確,曹穎幾乎完全符合他理想中的妻子形象。
格溫婉,知書達理,年齡相仿,門當戶對而且他們還有相似的好和興趣,能聊到一起去。
今晚的飯局,他們談的也很融洽。
他挑不出曹穎的任何一點不好。
但他就是對曹穎不興趣。
直覺上的不,不想與結婚、共度余生。
曹穎的反問也讓他愣怔了片刻,冷冽的寒風吹著他的眼睫。
他捫心自問,自己的擇偶標準到底是什麼?
他到底想找一個怎樣的妻子?
一直到深夜回到謝家,謝裴州還沒找到答案。
回到家,謝老爺子已經從方那邊知道兩人沒談的事兒了。
老爺子拄著拐杖看了他眼,搖頭嘆氣,“怎麼就沒看上呢?你到底想跟什麼樣的姑娘結婚生子?”
“吃完飯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謝裴州了上的風外套,回答,“順道去了趟墓地,看小瓷的父母。”
謝老爺子接過話頭,“說到小瓷,今晚意憶回來了,我還跟小瓷通話了呢。”
謝裴州呼吸一,語氣依舊平淡,耳朵卻豎了起來,“是嗎?”
謝老爺子疼惜道:“看視頻里,小丫頭下都尖了,都怪你,非要安排去華盛頓留學,那麼遠,你倒是一點都不心疼,不想,謝家又不是養不起,好好在京市上大學不好嗎?”
謝裴州抿了下,“我先上樓了,爸,您早點休息。”
謝老爺子嘆了口氣。
拄著拐杖又搖了搖頭。
樓上,謝裴州洗完澡從臥室出來,腦海里都是父親那一句“小丫頭下都尖了,都怪你,非要安排去華盛頓留學”。
謝裴州看著床頭柜上的全家福,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溫瓷才十六歲。
瓜子形的小臉,臉型是有點尖,但并不算太瘦。
一想到半年前突然“發瘋示”的行為,謝裴州就了眉心。
他一直覺得,他只把溫瓷當小輩,當小孩。
所以,他絕不會對溫瓷男之,哪怕兩人之間沒有半點緣關系,有的也只有親。
可這天晚上,溫瓷又出現在他夢境里。
下尖尖的。
材清瘦纖細。
小手攀著他的肩膀,覆在他耳邊。
“謝裴州,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只能娶我。”
他驟的驚醒,心跳紊,臉上滿是赤。
他狼狽的給了自己兩耳。
掀開被子去了浴室。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敢扯開這層薄薄的紗,正視他心深對溫瓷產生的。
理智如同頭頂冰冷的花灑冷水,一遍遍刻薄的提醒他清醒。
溫瓷并不是他,只是太年輕,分不清什麼是和依賴。
等長大了,遇到了真心相的同齡人,會後悔,會憎恨他。
他的人格和謝家對他多年的教養,溫鄭華夫妻對他的恩,也不允許自己拽下地獄。
可謝裴州還不懂,極必反的道理在也是如此。
越是克制,意越是濃烈。
接下來漫長的四年里,他每分每秒都會在思念的苦海里苦苦掙扎。
直到四年後,溫瓷回國,他才明白了一個道理——苦海無涯。
回頭是岸。
(番外篇·錯過的五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