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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商不知道裴宴從哪弄來的號碼。
更不知道他今晚打的這兩通電話意何為。
夜晚的天空只有一兩顆星星在閃爍，云商沉默在他說出的“小蝴蝶”字眼之中，有些出神。
不是說裴宴高高在上如神祇，拽得沒邊，從來都懶得搭理別人麼。
那這三番兩次地總擾算怎麼回事兒？
見過他無視裴夏的態度，毫無人可言。
但比起那些，此時此刻的裴宴才最引人深思。
他對……
云商閉了閉眼，沒敢想。
裴宴不知道云商現在的反應，但腦子里自浮現出這姑娘垂著眼呆呆的模樣。
逗也逗了，樂子也尋完了，裴宴開口說正事兒：“軍訓能完麼？”
“啊？”云商拉回思緒，愣了會兒才回答，“能的。”
“老太太讓我問你那小板能不能遭得住，不能提早說，省得到時候站軍姿都能站暈過去，還得我到校撈你回來。”裴宴言簡意賅，手里把玩著一塊兒上好的拳頭大小的玉石，不知道想到什麼，手上作頓了頓，再次跟云商確認，“十四天的訓練，確定能堅持？”
一個小小的軍訓，可參加可不參加。
老太太的意思是直接讓他幫打申請不參加訓練，畢竟那子骨看起來就夠脆，怕是經不起摧殘。
也是出于尊重這姑娘，他才多問了一聲。
這心機老太也是，不是人干的事兒就他上，估計是擔心自己擅自出面取消了的軍訓會惹不高興。
倒是毫不擔心他會不會惹不高興。
云商：“……”
這人還是不說話的時候看著順眼些。
“我可以的，麻煩你轉……轉告不要擔心。”云商心里有分寸，當初新生學時就因為原因缺席了軍訓，如今，不想再白活一世。
“你不是……”裴宴兩道劍眉擰了擰，沒來由地覺得心口憋了一口氣，“算了，想訓就訓，自己自己知道，教是人不是鬼，有事兒打報告自己解決，別總讓那奔八十的老太為你心，又不是小孩兒。”
云商被他劈頭蓋臉訓了一頓。
這通電話打了有五分鐘，話沒說多，時間卻已經長的了。
大部分還是裴宴在輸出。
云商撓了撓鼻翼，覺著新奇。
以前從來不知道，裴宴是個話多的主兒。
一轉，文蓓蓓的大頭就在臺那扇推拉門的玻璃上，云商嚇得捂住口：“蓓蓓！”
文蓓蓓哈哈直笑，隨即調侃：“男朋友？”
云商微愣，連忙擺手：“不，不是……”
“慌什麼，又不抓早，大學生自由！”文蓓蓓說著打了個眼，低了聲音試探詢問，“看在同住一片屋檐的份上，你說實話，送你來學校的那位裴宴的天文系研一的學長是不是你男朋友？”
對于八卦的人來說，聞到味兒就能知道對勁不對勁。
云商被這一番大膽推測給嚇得睜圓了眼睛，連連擺手：“不……”
“不是？那是暗對象？”文蓓蓓揣著手挲下，化福爾斯，頻頻點頭，“反正不是你喜歡他，就是他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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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商：“……”
話都讓說完了。
就是有八張都解釋不過來。
簡了一下用詞，云商道：“他是家里的……哥哥。”
至于裴宴是不是喜歡……
云商有些陷迷茫。
現在應該是不喜歡的吧。
“啊？”文蓓蓓看起來大刺激，“居然真的是哥哥啊？我還以為……”
失轉。
還以為能磕到一對郎才貌的CP。
云商從容笑笑，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找了找睡準備洗澡歇下好迎接明天的軍訓，便又收到裴夏的消息。
裴夏：【嫂嫂，明天第一天軍訓，我跟上一屆學長學姐們打聽過了，前三天基本都是練方塊隊站軍姿，你能頂住麼？】
“嫂嫂”兩個字打頭，云商看到那一瞬呼吸都輕了。
平日里容易走神，裴夏這麼喊的時候要麼忽略了要麼沒聽到，現在眼睜睜看到裴夏對自己的稱呼，冷不丁打了個寒。
云商：【我不是你嫂嫂。】
首先解釋清楚，再回答的問題：【能頂住。】
裴夏樂了：【不是嫂嫂是什麼，大家都這麼了，不用害。】
云商發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裴夏：【你生理期第幾天？瞧擔心你那個樣，還不能吹風，這麼嚴重？平時痛經嗎？痛經的話，建議軍訓前幾天請假。】
看完這條消息，云商忽然想到裴宴剛才電話里那沒說完的話。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
難怪裴宴會……
這麼想著，云商臉頰微微發熱。
認真回復裴夏消息：【第三天，已經不疼了。】
裴夏敲了三個字過來：【那就行。】
半晌，云商才回一句：【謝謝。】
看著信息分神，為裴夏對自己的關心而紅了眼眶。
次日，旭日東升。
京州大學各游走著一群藍迷彩服的新生，一小時后，晃的人以班級為單位被集中在一起。
云商的班級所在地位置絕佳，綠蔭草地，視野寬廣。
“咱們這什麼錦鯉質啊，就這麼塊風水寶地居然被咱們給占了！”文蓓蓓嘶了一聲，抬頭跟對面已經整理好隊伍的班級對視，狠狠吸收了對方的怨氣。
云商小聲跟咬耳朵：“估計教是，是個怕曬的。”
教還沒來，跟文蓓蓓盤坐著，與其他人無異，上穿著那套藍軍訓迷彩服，帽子將劉海住，其余頭發扎了倆馬尾自然垂在腦后。
按理說，這一裝扮封印了大半的值。
可太白，太漂亮。
白得惹眼，漂亮得讓人在一眾迷彩服里一眼就看到。
文蓓蓓點頭贊同云商的說法：“那也是福氣降臨到咱們上，喜提這麼個怕曬的教。”
才說完，不遠集中開會的教們紛紛散了尋找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的隊伍。
昨晚競選班干，文蓓蓓弄了個副班長來當，這會兒舉高了班牌好為自己的教引路。
“啊好累。”等了會兒還沒見到教，文蓓蓓手肘搭著云商嘆氣。
云商站起，手把班牌接過來：“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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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牌一舉，活像個招牌。
注意到周圍不視線落在云商上時，文蓓蓓一下就樂了。
有這麼個妙人兒在，以后為班里謀福利指定要容易許多。
云商不知道文蓓蓓心里的小算盤，兩只手抬高了認認真真舉牌，直到教尋著班牌回到隊伍里。
“再次正式介紹一下，我姓李，訓練時喊我李教，休息了你們可以喊我一聲老李！”李教是個年輕的，但語氣中氣十足，鏗鏘有力，雙手叉腰站在隊伍前面，開始說他自己的一套規矩。
“行了，那誰，助教出列介紹一下自己！”李教往后一招呼。
于是隊伍最后邊便有一人踩著雙靴子颯凜凜地繞到隊伍前面。
云商剛好不經意抬了眼。
一眼石化。
這人背著手，站姿拔，氣場毫不亞于教。
“我姓裴，裴助教，此次擔任你們班軍訓助教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