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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節下雨,但拜年的人依舊不。
裴家過年一向熱鬧,來訪的人也多,云商今年沒躲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伴在老太太側。
這一整套都是老太太讓老師傅給量定做的裳,短款棉上繡著的牡丹紋樣是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領口和袖口設計了蓬松的絨,像極了茸茸的兔子。
因為融合了中式元素,上門襟綴著紅盤口蝴蝶結,下裝再搭配一條紅暗紋的棉質半。
表隨著老太太說了什麼而變換,一下轉頭,一下點頭,模樣俏可。
今天這發型是老太太親自給編的,頭發左右分區梳麻花辮盤在兩邊耳側,再用茸茸的兩團紅絨球的發飾固定。
乍一看,倒是像極了喜慶的年畫娃娃。
以往過年,云商幾乎不見客,更別說陪著老太太一起接待客人,像現在這樣從容面對對方的調侃。
“聽說邵家那位小爺對……”對方看了云商一眼,試探地打聽。
“孩子們的事兒,我這老家伙可管不著咯,大過年咱們不說這些糟心事兒。”老太太淡淡一笑,三兩句把對方的話推了回去。
于是便沒人再敢問諸如此類的問題。
云商在一旁淡定喝茶,抿著茶杯時地笑。
余偶爾會撇見對面坐著的裴宴。
要說另這些世家叔叔伯伯嬸嬸們最詫異的,不單止云商一個人。
還有裴宴。
尤其是,第一次在拜年期間見到裴宴。
眾所周知,裴敬生父子只要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便會犬不寧。
但現在……
堪比人生奇觀。
裴宴當然不是聽了老太太的命令才來這兒聽這些老家伙們寒暄的。
之所以出現在這,是半路見著云商,被約過來的。
當時云商撐著傘,看到迎面走來的裴宴時微微將傘抬高,出一雙勾人心弦的眼睛,問他:“大家都在前廳,一起去嗎?”
于是裴宴就這麼跟來了。
當時在想什麼他不知道,現在回憶起來,只記得自己手接過云商的傘,心甘愿跟一起來了正廳。
然后,坐下,喝茶。
一言不發地喝茶,一言不發地在那些閑碎的寒暄中找到云商的聲音。
偶爾聽說話,偶爾打量。
從上回生病好了之后,他能明顯覺到與之間的關系怎麼都不對味。
明明距離更近了,但近中又帶了半分疏離。
云商對他的疏離。
這樣的疏離倒是像極了知難而退。
這不就是他一開始想要的麼。
為什麼現在渾不舒服。
然而云商可沒他想那麼多,純粹覺得丟臉。
大廳的人各懷心思。
要說對今天這場景最詫異的,還是裴家眾人。
這一個多小時里,裴敬生看了裴宴不下十幾次。
等送走了拜年的客人,裴敬生問老太太:“您前幾天去燒香……是不是帶了什麼鎮邪的東西回來把那小子鎮住了?”
老太太一怒,抄起拐杖對著裴敬生的就是一子:“怎麼,自己沒本事把兒子請來,就非說我的翩翩借助了外力?”
裴敬生一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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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嵐在旁邊提示了句:“翩翩往年逢年過節可都是藏著的,這孩子現在,長大了。”
裴敬生恍然大悟,嘶了聲:“是啊,還真別說,翩翩這丫頭看著像是變了一個人。”
夏嵐輕哼了聲:“比你兒省心。”
裴敬生:“……”
世家之間重禮節,裴家接拜年禮的同時也會吩咐下去給各家回禮,但回回送給秦家的年禮,裴夏都要湊熱鬧跟著一起去。
“去秦家是見義勇為去的,管干什麼……但是話說回來,裴宴過來見客關翩翩什麼事兒?”裴敬生皺了皺眉頭,似乎想到些什麼,有些疑地向老太太求證。
夏嵐先一步開口,邊說邊把人拉出去:“自己兒不管你管人家干什麼,看不懂就算了,趕打電話讓裴夏那死丫頭回來,在人家家里待半天了。”
老太太拄著拐杖慢步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天,臉上浮現深深笑意。
此時此刻,還在秦家厚著臉皮吃午飯的裴夏對著一桌子秦家人盈盈一笑:“筷子呀,別顧著招呼我,大家都隨意點。”
秦家眾人:“……”
被拉著坐下吃這頓飯的裴鳴可沒臉皮厚,但這次給各家回禮的任務由他負責,這事兒不好出差錯,于是謙虛有禮地朝著秦家各位驚了一杯酒:“家里人縱容壞了,這子隨意了些,各位勿怪。”
秦家長子秦宇寰舉杯:“裴二哪里的話。”
而裴夏沒聽見沒看見,心里眼里只有秦崢:“秦崢哥,那個看起來好好吃。”
秦崢便長了筷子給夾。
“好吃好吃,你也嘗嘗。”裴夏雀躍著,也給秦崢夾。
今天吃了什麼,秦崢就吃了什麼。
一桌子人敢怒不敢言,怒了也得好好藏著。
這裴大小姐哪是來送禮的,這是來對他們秦家發難來了。
很明顯,是來護著秦崢的。
從知道秦崢因為私生子的份大過年的不允許上桌吃飯開始,裴夏便代替裴宴張正義,年年來他們秦家打卡。
哪怕后來秦家已經允許秦崢一起吃團圓飯,裴夏還是不放心,說什麼也要來罩著秦崢。
這頓飯吃完,裴夏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走前還代:“要是他們欺負你,你找我,一定要找我!”
還下著小雨,秦崢打著傘送到門口,笑著點了點額頭:“知道了,快回去吧,路上別跟裴鳴吵架。”
裴夏撇撇:“誰稀罕跟他吵,那秦崢哥……你什麼時候來我家拜年啊?”
“他們不是去過了?”秦崢失笑。
給裴家送禮這事兒,秦家一向趕早,絕不怠慢。
裴夏搖搖頭:“不是秦家,是你。”
“我?”秦崢垂睫看著眼前的姑娘。
“對啊,你……你不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麼,難得我哥安分待在家里,他……他可無聊了,邵呈跟林一忱都明天過來,要不你也過來一趟唄,來一起打麻將!”裴夏心跳得很快,也快,胡說八道鬼扯了一通,扯完訕笑著看向秦崢,有些覺得丟臉。
秦崢盯著的表變化,笑意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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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夏被他看得臉熱。
好一會兒,秦崢才笑著拍拍頭頂:“好,那我明天過去,上車吧。”
裴夏喜笑開,心里宛若放了一場盛大煙花。
知道秦崢能看出來這是在無理取鬧,也知道秦崢又在寵溺地縱容。
一次又一次。
回去的路上,裴鳴冷嗤:“你是打算把蠻橫無理的形象貫徹到底麼?”
就為了維護一個私生子,跑人家家里無法無天來了,偏偏老太太還默認此事。
裴夏白了他一眼,背過對著車窗不搭理他。
裴鳴哼了一聲:“你們兄妹倆真不愧是一個爹生的。”
出在這種大家族的后人及其注重涵養,也就裴敬生對自己的后代,一個富養,一個放養,養出來的都是無法無天的子。
裴夏呵呵了聲:“謝謝你哦。”
秦崢說不能吵架。
所以今天絕對不會跟他吵。
裴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