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本結婚證流從老太太手中經過裴敬生和夏嵐再傳到裴夏手里。
裴宴在旁邊眉頭擰個川字:“輕點兒,別弄皺了。”
老太太問:“這是幻覺嗎?把我老花鏡拿來。”
裴夏半蹲著指給看:“裴宴,你孫子,雲商,你孫媳婦兒,再看這兒,京州民政局的鋼印,假不了。”
老太太舒了一口氣,終于合起結婚證。
裴宴嘚瑟得挑了挑眉,走過去收回自己的寶貝結婚證。
裴敬生臉上笑意不止,角咧得老大。
這不是得了一個兒媳婦,這是得了一個鎮得住他兒子的兒媳婦。
兒媳婦都有了,孫子孫還遠嗎?
裴敬生在心里喟嘆,但凡他們兩個人早有點苗頭,他也不至于懷疑裴宴的取向。
夏嵐像是看出他在想什麼似的背後擰了他一把,警告他收起那點心思。
裴宴結婚,是因為結婚對象是雲商。
如果沒有雲商,裴宴還是當初的裴宴。
他能給裴敬生好臉,完全是因為雲商。
這不代表他們之間的父子關系變好,更不代表裴敬生可以干涉他和雲商的事。
裴敬生欠他這個兒子的,太多太多。
這頓飯吃得很熱鬧,下班回家的徐靜珊聽到笑語歡聲從餐廳傳出來,聲音酸溜溜:“老太太擺明了區別對待,對大房一家掏心掏肺,對我們呢?”
裴元生本來就因為工作上的事心煩,聽到這話更是一肚子氣。
徐靜珊沒發覺他沉的臉,哼著聲繼續說:“好歹是一家人,接風宴將你這個二叔排除在外是什麼意思?老太太也是,這兩年越發拿我們當外人了,都是兒子,怎麼就這麼偏心,難不你不是親生的?”
“你在胡說什麼!”裴元生怒斥,將徐靜珊的手甩開,警告道,“管好你的。”
徐靜珊被吼得懵住,不知道自己說的哪句話撞他槍口上了,撒潑道:“誰胡說了!不信你就等著,看老太太準備土前是把份留給你還是留給你大哥!”
裴元生心口無端生出一悲憤與恐慌,心里窩著火,厲聲呵斥:“我讓你別說了!”
他這火氣太大,徐靜珊察覺不對,沒再吱聲。
遙遙往餐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徐靜珊覺哪里不對。
餐廳里,一頓飯吃下來,老太太已經憧憬著把婚禮流程以及宴請的賓客都羅列了個遍,最後才想起來問裴宴:“你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
裴宴了,放下碗筷端正坐好:“還沒來得及商量,但我聽翩翩的。”
雲商有半年沒吃家里的飯菜,正大快朵頤橫掃四方,聽到這話把頭從湯碗里抬起:“啊?我還沒想好。”
夏嵐笑道:“不著急,慢慢準備,年輕人總有自己的想法,阿宴你……到時候有需要我們的地方盡管提。”
裴宴看過來一眼,半晌才出聲:“謝謝。”
聽出他語氣的真誠,夏嵐松了口氣:“應該的。”
飯後,雲商被老太太拉著絮叨,裴宴空閑下來便開始理公司的事兒,電話里,段西一五一十地匯報傅家的況和各個項目的進度。
如今的裴宴喜不形于表,渾上下著一個的領導人的氣質,與裴敬生記憶中那個玩喪志的年天差地別。
裴敬生坐在沙發的對面,盯著自己兒子陷沉思。
他是真的玩喪志嗎?
或許不是。
是他從來不了解他,是他從來不相信他。
裴敬生在心口嘆了很長一口氣。
“有話說?”裴宴掛了電話,被裴敬生盯得渾不自在。
“這段時間,辛苦了。”裴敬生深沉地說了句。
裴宴眼皮子一掀,蹙眉:“腦子被驢給踢了?”
裴敬生言又止:“……”
裴宴今天心好,懶得跟他計較,起走到老太太面前搶人:“時間不早了,我跟我老婆要去過二人世界,有空再回來找你玩兒。”
還當著長輩的面呢……
雲商暗暗掐他一把,讓他正經些。
瞧見他們恩,老高興還來不及,裴夏更是在旁邊起哄,起哄完悄悄收拾東西打算蹭車跟他們一起回星月灣。
裴敬生知道自己兒又跑了的時候,氣得直發牢,跟夏嵐叨叨著:“你說這丫頭會不會哪天經不住去跟秦崢扯證?”
夏嵐思考了一下,點醒他:“不會,但也許坑蒙拐騙把人家秦崢騙去扯證。”
裴敬生:“……”
一個個的,都不是省心的主兒。
回到久違的星月灣。
雲商站在門口,被裴宴從後摟住。
“喜歡嗎?”裴宴蹭著的脖頸,笑意隨著呼吸的溫熱傾灑在皮上,掀起陣陣麻的。
雲商心跳如鼓,盯著被心布置過的屋子,緩了好一陣才控制住緒。
原來過頭真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能跟裴宴領證結婚,對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禮。
但沒想到裴宴還有這一手準備。
間一陣哽咽,微微垂睫,雙手覆在圈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上,點頭的同時眼淚悄悄劃過臉頰:“嗯,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滿囍字的婚房,簇擁著的鮮花,天花板上投影的星空,是他給準備的驚喜。
雲商被他牽著往里走,站在最中間的位置,那兒擺了一個致的方形盒子。
四目相對,裴宴微微俯親了親的眼尾,輕笑著:“別哭。”
只一瞬間,這道平視著的目隨著他的作變了仰視。
他後退半步,拿過戒指,單膝下跪。
星空之下,他那雙眼睛萬種,拿著戒指的手微微,說出那句:“嫁給我吧,雲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