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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過百葉窗的隙,在地毯上投下幾道斑。
韓慕寒睜開眼,頭還有些昏沉。
他坐起,了太,陌生的環境讓他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這是在韓家主臥,他自己的房間。
他習慣地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手指卻到了屜的拉環,無意間將屜帶開了一條。
里面似乎有張折疊的紙。
出于一種說不清的直覺,他拿了出來。
那是一份醫院的診斷書,紙張有些舊了,邊角都起了。
他展開,視線掃過上面的黑字,瞳孔猛地一。
患者:林雨薇。
診斷結果:中度抑郁伴隨重度焦慮。
病癥描述里有幾個詞,讓他呼吸都停了半拍——
“因人意外離世,神到巨大創傷”、“產后緒不穩”、“有輕微自殘行為,需家人切關注”。
落款日期,是五年前,他飛機失事后的第三個月。
自殘?
韓慕寒的腦子嗡的一聲。
這個工于心計,總用一雙桃花眼算計著什麼的人,會自殘?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假的。
這絕對是為了博取同,偽造出來的又一個道。
可那紙張的質,醫院鮮紅的印章,還有主治醫師的簽名,一切都真實得讓他無法反駁。
他腦中不控制地閃過,這幾天林雨薇的種種表現。
抱著他時的抖,提到過去時泛紅的眼眶,還有昨晚在書房,那不管不顧吻上來的瘋狂……
難道那些都不是演戲?
一個可怕的念頭鉆進他的心里:如果……如果這上面寫的都是真的呢?
如果在他“死”后,這個人真的抱著他們的孩子,獨自一人熬過了這麼一段黑暗的日子,甚至……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抵抗絕。
那他,都對做了些什麼?
懷疑,試探,用冷漠和戒備一次次推開。
韓慕寒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悶得他不過氣。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醒了?”
林雨薇端著早餐走進來,今天穿了條白的連,長發披散,臉上畫著淡妝,看起來溫又無害。
看到韓慕寒坐在床邊,神有些不對勁,心里咯噔一下。
他發現什麼了?那個屜……
林雨薇的心跳了一拍,但臉上依舊掛著恰到好的微笑,走過去,把托盤放到床頭柜上,
“快吃點東西吧,我讓廚房做了你以前吃的。”
韓慕寒在走近的瞬間,下意識地將那份診斷書塞回了屜,作快得幾乎帶出了殘影。
“咳,”他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失態,“起這麼早。”
“當然啦,”
林雨薇的語氣輕快,像是在刻意營造一種溫馨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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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這麼好,我想帶安安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相冊,翻開其中一頁,遞到他面前。
“你看,這是‘安安兒樂園’,你‘走’了以后,爺爺用你的名義給安安建的,開業那天全家都去了,可熱鬧了。”
照片上,韓家二老抱著年的安安,笑得合不攏,韓志明和林秋蘭也站在一旁,背景是巨大的城堡和天。
是一張全家福。
韓慕寒的目在照片上掃了一圈,眉頭卻皺了起來。
“你呢?”他問,“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為什麼不在照片里?”
來了!
林雨薇等的就是這個問題。
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垂下眼簾,長長的睫遮住了眼底的緒,聲音也低了下去,十分的委屈。
“我那時候……病了,病得很厲害,醫生不讓我出門,說不能見風。”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更小了,
“而且……我那個樣子,也怕出去嚇到大家。”
病了。
這兩個字和屜里那份診斷書上的容,完地重合了。
韓慕寒看著低著頭的樣子,能看到纖細白皙的脖頸,顯得那麼脆弱,好像一就會碎。
愧疚像是藤蔓,瞬間纏住了他的心臟,越收越。
原來,真的過得很不好。
在這個家里,在以為他死了的那些年里,本不是什麼風的韓家,而是一個被孤立的、生了病的、可憐的人。
“好。”他說,“我們一起去。”
“真的嗎?”
林雨薇猛地抬起頭,眼睛里閃著,那是毫不掩飾的驚喜和快樂。
“嗯。”韓慕寒看著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更堵了。
他欠的,好像不止一個五年。
安安兒樂園里人聲鼎沸。
樂園經理一早就接到電話,親自在門口候著,看到韓慕寒一家三口出現,立刻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安排了最頂級的VIP通道。
安安第一次和爸爸媽媽一起來游樂園,興得小臉通紅,拉著林雨薇的手蹦蹦跳跳。
他們先去坐了旋轉木馬。
安安一個人騎著一匹白的小馬,林雨薇和韓慕寒則坐在旁邊的南瓜馬車里。
隨著音樂響起,木馬緩緩旋轉,安安開心地沖他們揮手。
林雨薇看著兒子,臉上是發自心的溫笑容。
韓慕寒沒有看風景,他一直在看。
過彩玻璃照在臉上,讓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里。
他忽然想起診斷書上的“自殘”兩個字,目不控制地移向的手腕。
那里被袖遮得嚴嚴實實。
“媽媽!爸爸!”安安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你們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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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又去坐了游園小火車,吃了彩的棉花糖。
韓慕寒全程話不多,卻一直跟在母子倆邊,安安要什麼,他就買什麼,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林雨薇。
林雨薇能覺到他視線的溫度,知道,自己的計劃功了第一步。
這個男人,開始心疼了。
玩到下午,安安終于累了,趴在韓慕寒寬闊的肩膀上睡著了。
韓慕寒抱著兒子,作小心翼翼,和他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判若兩人。
回去的路上,車里很安靜。
林雨薇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心里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韓慕寒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低,在安靜的車廂里格外清晰。
“你的手腕,”他看著前方,像是隨口一問,“是不是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