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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薇抱著安安快步走出展廳,一直走到走廊拐角,才松了口氣。
“媽媽,剛才那個人是壞人嗎?”安安在懷里小聲問。
“嗯,一個很討厭的人,安安以后離他遠一點。”林雨薇聲安兒子。
心里清楚,韓辰嶼今天來挑釁,只是個開始。
只要韓慕寒一天想不起來,這些牛鬼蛇神就會一直盯著他們母子。
必須盡快,盡快坐實自己韓家的份,拿到最實際的保障。
就在出神的時候,一個慌慌張張的影從拐角沖了出來,直直地撞在了上。
“啊!”
林雨薇被撞得后退了一步,懷里的安安也嚇了一跳。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年輕孩的聲音響起,帶著哭腔。
林雨薇低頭一看,是個二十出頭的孩,穿著畫展工作人員的制服,前掛著“實習生-祝無歡”的牌子。
腳下散落了一地的文件,整個人看起來快急哭了。
“你怎麼走路的!眼睛長哪兒去了!”
育兒嫂立刻上前,把林雨薇護在后,大聲斥責,
“撞到我們和小爺,你擔待得起嗎!”
祝無歡的臉刷一下白了,手足無措地鞠躬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算了,梁媽。”林雨薇開口制止了育兒嫂。
看這孩也可憐的,沒必要為難。
“我沒事,你快把東西撿起來吧。”林雨薇說。
“謝謝您,謝謝您!”
祝無歡激地看了一眼,手忙腳地去撿地上的文件。
林雨薇沒再理會,帶著安安和育兒嫂走向了休息區。
沒注意到,就在剛才的撞中,搭在手臂上的一條馬仕斜紋方巾,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
祝無歡撿完了文件,正要離開,眼角余瞥見了一抹亮。
那是一條巾,靜靜地躺在潔的地板上,橘的底,上面是致的馬車圖案,一看就價值不菲。
是剛才那位貴婦人的。
祝無歡的心跳了一拍。
下意識地撿起方巾,綢的冰涼,好舒服。
看了一眼角落的H字母標志,腦子里嗡的一聲。
是馬仕……
曾經在雜志上看過,這樣一條小小的方巾,要好幾千,甚至是上萬塊。
是好幾個月的工資。
抬頭看向休息區的方向,那位貴婦人正溫地給孩子,本沒有發現自己掉了東西。
一個念頭,不控制地從祝無歡的心底冒了出來。
……不會發現的吧?
有那麼多錢,一條巾對來說,可能就像我們丟了一張餐巾紙一樣,本不會在意。
祝無歡的手心開始冒汗,心臟砰砰狂跳。
飛快地掃視了一圈四周,走廊里空的,沒有人注意。
把方巾攥在手心,那昂貴的、的,像是一團火,灼燒著的理智。
只猶豫了三秒鐘。
祝無歡猛地將方巾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像是做了賊一樣,抱著文件,低著頭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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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六點準時閉館,人散去,剛才還充滿藝氣息的展廳瞬間空曠下來。
祝無歡換下工作制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的天已經暗得像一塊臟抹布。
嘩啦啦——
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在玻璃上,瞬間連一片水幕,將城市的霓虹切割得支離破碎。
糟了,下雨了。
祝無歡心里咯噔一下,趕拿出手機,網約車件上,前面排著一百多號人。
不死心,走到路邊長了手,一輛輛亮著“空車”燈的出租車從面前飛馳而過,
濺起的水花打了的腳,冰涼的泥水順著小進鞋里,黏膩又難。
冷氣順著的布料往骨頭里鉆。
沒辦法,只能回屋檐下,撥通了那個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里傳來麻將牌嘩啦啦的撞聲,還有一個男人著嗓子喊:“糊了!清一!給錢給錢!”
祝無歡的心沉了下去。
“喂?無歡啊,啥事?”鄒強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
“鄒強,下大雨了,我打不到車,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祝無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
“啊?接你?我這兒正忙著呢,走不開啊。”麻將聲更響了,鄒強似乎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你又在打麻將?”祝無歡的音量忍不住高了一點,“你答應我這個月不玩了的!”
“哎呀,就玩一會兒,手氣好著呢!”鄒強敷衍道,“你再等等,個車不就行了。”
雨更大了,風卷著雨在臉上,又冷又疼。
祝無歡看著別人都坐上車走了,只剩下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里,一委屈涌上心頭。
“我不到!排隊一百多個人!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幾乎是吼出來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大概是鄒強在牌桌上權衡了一下,才不不愿地開口:“行行行,真是麻煩。等著吧,我馬上過來。”
電話掛斷了。
“馬上”這兩個字,祝無歡聽了七年,早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抱著胳膊,在冰冷的風雨里等了足足四十分鐘,等到手腳都快沒知覺了,一輛破舊的國產車才慢悠悠地亮著大燈,停在了面前。
車子沒有靠邊,而是停在了路中間,車門正對著一個黑漆漆的大水坑。
祝無歡看著那灘至有兩米寬的積水,氣得說不出話。
只能認命地后退幾步,助跑,然后用力一跳,才狼狽地越過水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怎麼才來啊!我都快凍僵了!”
一上車就抱怨道,一邊下的外套。
車里一濃重的煙味,和的霉味混合在一起,嗆得想咳嗽。
“堵車啊,你以為飛過來啊?”鄒強看都沒看一眼,不耐煩地發了車子。
祝無歡看著他那張被煙熏得發黃的臉,還有眼下的青黑,把到了邊的爭吵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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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了有什麼用,七年來,每次都是這樣。
把頭轉向窗外,看著模糊的街景,口袋里的那條巾隔著布料,傳來一不屬于這里的、昂貴的。
忽然想起了今天在展廳遇到的那位貴婦人,想找個話題緩和一下氣氛。
“我今天在畫展上,看到一個特別漂亮的太太,”
開口說,“長得跟明星似的,氣質也好。就是覺有點眼,好像在哪兒見過。”
“有錢人都長那樣唄。”鄒強哼了一聲,語氣里滿是輕蔑,“有什麼好奇怪的。”
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
祝無歡口堵得難,索不聊了,直接問:“你今天又輸了多?”
“誰說我輸了?贏了!”鄒強立刻反駁,“贏了兩百多!等會兒帶你去吃宵夜,吃小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