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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平穩地停在了一片蔚藍的海域。
海風帶著咸味,吹了林雨薇的發,灑在上,暖洋洋的。
剛才那種坐過山車一樣的心平復下來,靠在欄桿上,看著韓慕寒從船艙里拿出兩套嶄新的魚竿。
“老公,你還會釣魚?”林雨薇心里有點驚訝。
這種富家大爺的消遣,不都是高爾夫、賽馬嗎?
釣魚這麼接地氣的活,他居然也懂。
韓慕寒沒說話,只是練地拆開漁,拿起一魚線,手指翻飛。
那作快得讓人眼花,幾秒鐘后,一個極其復雜又牢固的繩結就打好了。
他把魚線遞給林雨薇,讓看那個繩結。
“這是漁夫結,”他的聲音很平淡,“承重五噸,拖一頭牛都沒問題。”
林雨薇看著那個漂亮的繩結,再看看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心里莫名一。
這雙手能簽價值上億的合同,也能打出這麼專業的結。
湊過去,子幾乎在他上,聲音又甜又,“好厲害啊,老公,你教教我。”
韓慕寒的子僵了一下,然后放松下來。
他從后面環住,握著的手,將魚線纏繞在的指間。
他的膛著的后背,呼吸噴在的耳廓上,的。
“這里,要繞兩圈,”他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然后從中間穿過去,拉。”
林雨薇本沒心思學,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上。
能聞到他上好聞的古龍水味,混合著淡淡的煙草氣,還有海水的味道。
就在這時,韓慕寒握著的手了一下,他自己開了口。
“在島上的時候,我每天都要跟這些東西打道。”
林雨薇的心跳了一拍。他要說了嗎?
“剛醒來那陣子,我什麼都干不了。”
韓慕寒的聲音聽不出什麼緒,像是單純在陳述,
“德叔,就是救我的那個人,他讓我去開他那艘破漁船。
船上那魚腥味,混著柴油味,我聞到就想吐。
吐得昏天黑地,膽都快出來了。”
林雨薇安靜地聽著,沒話。
能想象那個畫面,高高在上的韓氏總裁,像條死狗一樣趴在漁船上干嘔。
“德叔脾氣不好,看我這樣,就罵我,說我是個廢,連個娘們都不如。罵得很難聽。”
韓慕寒自嘲地笑了笑,“有一天,他又在罵我,用最臟的話。我當時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停頓了一下。
林雨薇覺他環著自己的手臂,收了。
“我想殺了他。”
這四個字,他說得很輕,可是在林雨薇的耳朵里,卻像是炸開了一樣。
殺了……他?
林雨薇的后背瞬間就僵了。一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腦子里嗡嗡作響,甚至忘了自己正被他抱在懷里。
這個男人,一直以為他只是冷酷、傲慢,用錢砸人的那種霸總。
可從來沒想過,他骨子里竟然藏著這麼暴戾的一面。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恢復記憶,想起自己是怎麼騙他的,他會不會也……也想殺了自己?
這個念頭讓渾發冷。
“我當時看著他那張,就想把手里的船槳直接砸下去,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韓慕寒的聲音還在繼續,他沒有察覺到懷里人的僵,“那個念頭太強烈了,強烈到我自己都害怕。”
他松開,走到欄桿邊,看著遠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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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報警,不敢求助。因為我覺得,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因為幾句罵就想殺人?我八是個在逃的通緝犯,說不定手上還沾過。”
林雨薇慢慢轉過,看著他的背影。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說不出的落寞里。
原來,這才是他失憶五年,卻從沒想過回來的原因。
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后來呢?”林雨薇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
“后來,我學會了忍。”
韓慕寒說,“每天出海,風吹著,浪打著,看著天和海,腦子里的那些七八糟的想法,好像就慢慢被洗掉了。脾氣也一點點磨平了。”
他轉過,看著林雨薇。
“他們都說我失憶了,其實那不準確。
我不是忘了,我是腦袋里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那種覺,不是忘了回家的路,是連‘家’這個字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很荒涼。”
林雨薇的心,被“荒涼”兩個字了一下。
走上前,主牽住他的手。
韓慕寒反手握住,他看著的眼睛,沉默了幾秒,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薇薇,如果我沒有回來,如果我沒有恢復韓慕寒的份,
如果我就是那個在阿曼島上,渾魚腥味,又窮又暴躁,還差點殺了人的顧川。一個徹頭徹尾的賣魚佬。”
他的目很深,像要把看穿。
“你還會我嗎?”
來了。
這道送命題,終究還是來了。
林雨薇的心臟砰砰狂跳。知道,這個問題,必須回答得完。
腦子里閃過無數個答案,最后,選擇了最直接,也最震撼的一種。
沒有直接回答“會”或者“不會”。
看著韓慕寒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開口:
“我,林雨薇,愿以你,韓慕寒,為我合法的丈夫。
從今以后,無論順境或逆境,無論富貴或貧窮,無論健康或疾病,
無論快樂或憂愁,我都將著你,珍惜你,對你忠實,直到永永遠遠。”
這是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結婚誓言。
背得滾瓜爛,就等著有朝一日,能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現在,就是那個時刻。
韓慕寒徹底愣住了。他沒想到,會給他這樣一個回答。
林雨薇往前一步,踮起腳尖,吻上他的。
這個吻,和他送游艇時的熱不同,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憐惜和珍重。
“老公,在我心里,你從來不是什麼總裁,或者什麼賣魚佬。”
抵著他的額頭,眼眶紅了,“你就是你,是我的天,是安安的爸爸。
就算你一無所有,就算全世界都背棄你,我也會在你邊,陪著你,死也跟你死在一起。”
去他的賣魚佬!去他的殺人犯!
只要他還是韓慕寒,只要他手里還有韓氏集團,別說殺一個,就是殺十個,林雨薇也敢給他遞刀!
韓慕寒被的話,的吻,眼里的淚,徹底擊潰了。
他心底最后那點懷疑和試探,也煙消云散。
他猛地抱,像是要把進自己的骨里。
“好。”他聲音沙啞,“薇薇,說得好。”
他抱著,過了很久才平復下來。
“那……你敢不敢,跟我回阿曼島一次?”
他低聲問,“去我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看看,去過幾天……窮日子?”
林雨薇心里一盤算。
去阿曼島?顧晴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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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風險,但更是機會!
要去,必須去!
要親手把他過去五年的生活痕跡,全部覆蓋上林雨薇的名字!
“我敢!”毫不猶豫地回答,“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韓慕寒笑了,是那種發自心的,輕松的笑。
他重新拿起魚竿,給掛上魚餌,“好,那我們先釣一條今天的晚餐。”
或許是心好了,運氣也跟著變好。沒過多久,魚竿猛地往下一沉。
“上鉤了!”林雨薇激地喊。
韓慕寒握住的手,帶著一起用力收線。
兩人合力,費了好大勁,才把一條活蹦跳的大魚拉了上來。
是一條銀白的海鱸魚,在甲板上不停地甩著尾。
“哇!好大的魚!”
林雨薇興得像個孩子,第一次覺到這種收獲的喜悅。
高興地看著韓慕寒,想讓他夸夸自己。
韓慕寒也看著,眼神里全是寵溺,他手掉鼻尖上沾到的一點水漬,然后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輕聲說:
“德叔以前總說,我看上的東西,就一定能弄到手。”
他頓了頓,目落在還在掙扎的海鱸魚上。
“而且,抓住了,就再也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