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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一子沒散盡的煙味和外賣的酸腐氣混在一起,熏得人腦門子疼。
茶幾上堆著泡面桶和瓜子殼,鄒強昨天換下的臟子就扔在沙發邊上。
祝無歡看著眼前的一切,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這就是曾經用心布置,想要當家的地方。
“祝無歡!你個小賤人還知道回來啊!”
梁英的尖聲撕破了這片死寂。
一個箭步沖過來,手指頭都快到祝無歡的鼻子上。
祝無歡沒,甚至沒抬眼皮看,只是輕輕將子往后靠了靠,避開噴過來的唾沫星子。
邊的閨江珊倒是往前站了一步,把梁英擋開了。
“阿姨,說話就說話,別手腳的。”
“這里有你什麼事?滾開!”
梁英罵罵咧咧地,又把矛頭轉向沙發上坐著的鄒強,
“你死人啊!你老婆跑了半個月,現在帶個野人回來,你屁都不放一個?”
鄒強這才從沙發上磨磨蹭蹭地站起來,他不敢看祝無歡,眼睛盯著地面,含糊不清地嘟囔:
“無歡,你……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拿東西,順便,算筆賬。”
祝無歡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備忘錄,然后把手機放到了茶幾上,往那對母子面前推了推。
“這房子,房租一個月三千五,押一付三。
我們住進來的時候,押金三千五,加上三個月房租一萬零五百,總共一萬四,是我付的。
后面又續了兩次,每次三個月,也都是我付的。我們總共在這里住了一年。”
祝無歡平靜道。
“上個季度的房租,你跟我說手頭,讓我先墊上,一萬零五百。
這個月已經過去一半,房東催了,房租我剛剛也了,三千五。”
頓了頓,抬眼,目第一次落在了鄒強的臉上。
“押金三千五,你欠我的房租一萬零五百,加上我墊付的這個月房租三千五,
再加上之前你陸陸續續借我的生活費,我給你抹個零,算五千。
一共,兩萬三千五百塊。”
劃拉了一下手機屏幕,每一筆轉賬記錄都清清楚楚。
“現在,把錢給我。我們兩清。”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鄒強臉上的一點點褪去,變了灰白。
梁英第一個炸了。
“什麼錢?祝無歡你是不是窮瘋了?
你是我兒子的朋友,你跟他住在一起,你付房租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你吃的喝的,哪樣不是我兒子的?
現在分手了,你跑回來跟我們要房租?
我活了五十多年,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阿姨,你搞搞清楚,”
祝無歡笑了,“我跟他在一起,我付房租,我買菜做飯,我還得負責他三天兩頭跟朋友出去喝酒吹牛的開銷。
我圖什麼?圖他長得帥?還是圖你年紀大,要我給你養老送終?”
“你!”梁英氣得口劇烈起伏。
“我沒報警說你們詐騙,已經是我客氣了。”
祝無歡收起手機,站起,“今天我就把話放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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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現在把兩萬三千五百塊給我,你們繼續住。
要麼,現在就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去。這房子租期還有兩個半月,我說了算。”
看著鄒強,“你選。”
“我……我沒錢。”
鄒強終于憋出一句話,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前陣子……手氣不好,都輸了。”
祝無歡呵地笑了一聲。賭博,又是賭博。
“你賭博輸了,關我屁事?我只問你要錢,沒問錢的去向。”
“祝無歡,你非要做的這麼絕嗎?”
鄒強也來了火氣,聲音大了起來,
“我們在一起一年,這點錢你也要計較?你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
江珊在旁邊聽不下去了,直接開噴,“鄒強你還有臉提良心?
無歡跟著你吃了多苦?你媽天天在家什麼都不干,就等著無歡伺候,你呢?
除了賭就是喝,你給過無歡一分錢嗎?現在欠錢不還,你還有理了?”
梁英見兒子被罵,立刻護犢子:“我們家的事,要你這個外人多?你算個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江珊的目,落在了被梁英隨手丟在沙發上的布。
“阿姨,你拿我閨的馬仕方巾什麼了?上面怎麼那麼臟?”
梁英的作一頓,下意識地就把那塊布往后藏,里卻飛快地否認:
“什麼馬士?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什麼方巾!”
“你沒見過?”祝無歡的目冷了下來,“那你藏什麼?”
“我沒藏!這就是一塊破布!我在你房間里撿的,看你不要了,我就拿來用了,怎麼了!”梁英急赤白臉地喊。
“破布?”祝無歡慢慢地走過去,從梁英手里把那方巾了出來。
看著上面那塊惡心的油污,心里最后一點分也徹底煙消云散了。
“梁英,你知道你里這塊‘破布’,專柜賣多錢嗎?”
“我管它多錢!不就是塊爛布頭子!”梁英梗著脖子。
“市場價,五千八,”
祝無歡把方巾在們面前展開,“我這條是限量款,現在已經買不到了。”
鄒強和梁英都愣住了。
“五……五千八?”
梁英的聲音都變了調,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塊布,
“你……你騙人!一塊布怎麼可能那麼貴!”
“因為你沒見識,不代表它不值錢。”
祝無歡看著鄒強,“房租的事可以先放放,我們先算算這個。
我沒有發票,這是之前我服務的一個富太太送的,人很好。
我也不要你賠五千七了,你就賠我五千塊吧。現金,還是轉賬?”
鄒強徹底傻了。
五千塊,把他賣了現在也湊不出來。
梁英反應過來后,臉上那點心虛,立刻被一種更尖酸的刻薄所取代。
上下打量著祝無歡,眼神里全是鄙夷和不屑。
“哦,我當是什麼呢。原來是別人送的啊。”
怪氣地笑了起來,“說得好聽是富太太送的,誰知道你是怎麼從人家手里弄來的?
拿個不要錢的東西,跑來跟我們這兒要五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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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無歡,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啊!
是不是在外面傍上大款,嫌我們家阿強窮了,就找借口來訛錢了?”
那句“傍上大款來訛錢”的話,在祝無歡的腦子里攪了一下。
“梁英,你放干凈點。”
祝無歡怒道,“我有沒有傍大款,跟你沒關系。
現在,要麼賠錢,要麼滾蛋。兩條路,你兒子選一個。”
“我選你媽!”
鄒強被到墻角,那點可憐的自尊心終于發了,他指著祝無歡的鼻子吼,
“祝無歡,你別給臉不要臉!老子跟你談,你跟老子談錢?
你他媽是不是忘了,你剛來這城市的時候,是誰收留你的?沒我你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江珊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直接開罵:“鄒強你可真行啊,
當初追無歡的時候,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什麼‘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結果呢?
吃的用的,現在還欠錢不還,你好意思提當初?當初是無歡瞎了眼!”
“我們家的事,關你屁事!”
梁英像個護崽的老母,又沖了上來,手就要去推江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