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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酒吧。
震耳聾的音樂像是錘子,一下一下砸在人的口上。
空氣里混著煙草、酒和各種香水味,熏得人頭腦發昏。
蘇雪一個人占著角落的卡座,慢悠悠地晃著手里的酒杯。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端著酒杯,門路地在對面坐下,嬉皮笑臉地開口。
“雪姐,一個人喝多沒意思。”
是鄭以坤。
蘇雪眼皮都沒抬一下,把玩著手里的玻璃杯。
“鄒強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提到正事,鄭以坤臉上的輕浮收斂了不。
他湊近了些,低聲音:“雪姐,你放心。那小子就是個草包,被人幾句話就忽悠進了局子。
這幾天輸了不,已經開始借錢了。”
“借了多?”蘇雪問。
“不多,但夠他喝一壺的了。”
鄭以坤比了個“五”的手勢,“日息百分之五,利滾利。再過半個月,他把他媽賣了都還不清。”
“不夠。”蘇雪終于抬起頭,看向他,“我要他輸掉幾百萬,輸到傾家產,輸到他媽跪在地上求我們。”
鄭以坤倒吸一口氣:“幾百萬?雪姐,這……這窟窿太大了,萬一捅出去……”
蘇雪從包里拿出一張黑的卡,推到他面前。
“錢不是問題。我朋友說了,來填。”
口中的朋友,自然是林雨薇,“你只管做,讓他陷進去,越深越好。我要他走投無路,這輩子都翻不了。”
鄭以坤收起卡,點了點頭:“行,雪姐你發話了,我肯定給你辦得妥妥的。”
事談完,鄭以坤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了手,眼神躲閃,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那個……雪姐,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蘇雪最煩這種吞吞吐吐的,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有屁快放。”
鄭以坤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孟子源回來了。”
嗡——
蘇雪的腦子在那一瞬間,一片空白。
酒吧里嘈雜的音樂,周圍的嬉笑聲,晃的燈,好像都消失了。
全世界只剩下那三個字,孟子源。
這個名字,早就被敲進了記憶的棺材里,沒想到今天又被人生生給撬了出來。
沒什麼表,只是垂下眼,拿起了桌上玩游戲用的飛鏢,用指腹輕輕挲著尖銳的鏢頭。
鄭以坤沒察覺到危險,還在自顧自地說:
“柳如煙……柳如煙死了,車禍。孟子源現在頹廢的,天天把自己關在家里喝酒,誰也不見。
我尋思著,你們畢竟……好過一場,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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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什麼?”
蘇雪忽然笑了,笑聲又輕又短,在這鬧哄哄的環境里,聽著格外刺耳。
抬起頭,桃花眼里一點笑意都沒有。
“畢竟他當初為了那個柳如煙的人,把我當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
“畢竟他在跟我談婚論嫁的時候,背著我跟那個人在我們的婚房里鬼混?”
“畢竟我撞破了他們倆的好事,他還能面不改地跟我說,那只是男人都會犯的錯?”
蘇雪每說一句,手里的飛鏢就在桌面上的靶盤上,劃下一道更深的印子。
那些以為自己早就忘了的畫面,又一幕幕地在眼前上演。
那天提前下班,想給他一個驚喜,卻在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看到了那輩子都忘不掉的惡心場景。
的世界,就是在那一刻塌的。
鄭以坤的臉變得很難看,他沒想到蘇雪的反應這麼大。
“雪姐,都過去了……”
“過去?”
蘇雪冷笑一聲,“他頹廢?他怎麼不跟著一起去死呢?
柳如煙死了?死得好!他們倆怎麼不干脆死在那張床上,也算湊一對亡命鴛鴦!”
的話又毒又狠,讓鄭以坤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鄭以坤,我給你臉了是吧?”
蘇雪把手里的飛鏢往桌子上一拍,鏢頭穩穩地扎進了木頭里,“你再在我面前提這個名字試試?”
站起,湊到鄭以坤面前,一字一句地警告他:
“你聽好了,別讓我再看見他。否則,下一次,這東西扎在哪兒,我可說不準。”
鄭以坤被看得渾發,連連擺手:“知道了知道了,雪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提了!”
他說完,屁滾尿流地跑了。
世界終于清靜了。
蘇雪渾的力氣像是被干了一樣,跌坐回沙發上。
剛才那囂張的氣焰散去,剩下的只有無邊無際的空和疲憊。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沖著吧臺招了招手。
“服務員,給我來一杯最烈的酒!”
很快,一杯威士忌送了過來。
端起來就往里灌,辛辣的燒得嚨生疼,可心里的那塊冰,卻一點都沒有要融化的跡象。
一杯接著一杯地喝,想用酒把腦子里那個名字沖刷干凈。
可越喝,那些畫面就越清晰。
就在手去拿第四杯酒的時候,一只手了過來,蓋住了的杯口。
那只手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蘇雪喝得有點上頭,不耐煩地抬起眼:“誰啊?滾開,別耽誤老娘喝酒……”
話說到一半,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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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也。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就站在卡座旁邊,安靜地看著。
他的眼神里沒有同,也沒有憐憫,只是那麼平平靜靜地看著。
周也沒有說話,只是拿走了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彎下腰,手把從沙發里拉了起來。
“你干嘛……”
蘇雪的都了,站都站不穩,整個人往前一撲,就撞進了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里。
悉的檀木香氣,瞬間包裹了。
想推開他,可渾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剛才強撐出來的所有堅外殼,在這個懷抱里,被撞得碎。
鼻子一酸,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打了他口的襯衫。
周也什麼都沒問,只是抬起手,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的后背。
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用很低很輕的聲音說了一句。
“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