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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想工作上的事，”
林雨薇走過來，聲替他解圍，“安安讓爸爸抱一會兒，爸爸就不累了。”
安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很鄭重地捧住韓慕寒的臉，在他臉上，用力地親了一口。
“吧唧！”
一聲響亮的親吻。
韓慕寒整個都頓住了。
那從口一路燒到天靈蓋的煩躁和怒火，就像被這一口乎乎的親吻給澆滅了。
他看著兒子黑葡萄一樣清澈的眼睛，心里最的那塊地方，忽然就塌了下去，變得又又麻。
他手，有些笨拙地了安安的頭。
林雨薇在一旁看著，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還有這個小祖宗。
這是最后的，也是最管用的一張牌。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下樓了。”林雨薇適時地開口。
韓慕寒把安安給，自己站起，整理了一下被兒子弄得有些皺的西裝。
下樓時，霍老太太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管家站在一旁，似乎在等著他們。
“慕寒，雨薇，留下來吃晚飯吧。廚房做了你吃的佛跳墻。”
霍老太太開口，語氣和在花房時沒什麼兩樣。
“不了，公司還有事。”韓慕寒的回答簡單直接，帶著一疏離。
他甚至沒停下腳步。
霍老太太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慕寒他最近確實忙，公司剛接了個大案子，他盯得。”
林雨薇趕上前打圓場，一只手扶著霍老太太的胳膊，姿態親昵，“我們改天再來陪您吃飯。”
“哼，忙？”
霍老太太瞥了一眼已經走到玄關的韓慕寒的背影，冷哼了一聲，
“我看他是翅膀了，連我這個老太婆的話，都不愿意聽了。”
林雨薇心里苦，臉上卻只能賠笑：“您說的哪里話，他就是那個臭脾氣，您還不知道嗎？心里是記掛您的。”
“明天是安安的生日吧？”霍老太太話鋒一轉，看向林雨薇。
“是，這您都記得。”
“我這個曾孫的生日，我當然記得。”
霍老太太說著，管家立刻遞上一個包裝的禮盒，
“這是我給安安準備的禮，明天帶他過來，我親自給他。”
這話聽著是疼曾孫，但林雨薇聽出了里面的意思。
這是命令。
你韓慕寒可以不來，但我的曾孫，你必須給我送過來。
“好的，，我明天一定帶安安來。”林雨薇笑著接下。
直到坐上回家的車，林雨薇才覺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車沒開燈，只有窗外流溢彩的城市夜景，一晃而過。
司機平穩地開著車，后排空間里，一片死寂。
韓慕寒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側臉的線條在明明暗暗的影里顯得格外冷。
林雨薇知道，暴風雨要來了。
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能自己先挑起話頭。
“今天……在公司不順利？”問得小心翼翼。
韓慕寒眼睛都沒睜開，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又是沉默。
這種沉默比直接發火更讓人心慌。
林雨薇攥了攥手心，繼續試探：“是因為……新能源的那個項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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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慕寒終于睜開了眼，他轉過頭，定定地看著。
車的線很暗，林雨薇看不清他眼底的緒，卻能覺到那道目的重量。
“他們把新能源事業部，整個給了韓辰嶼。”他說道。
林雨薇的腦子“嗡”地一聲。
什麼？
給了韓辰嶼？
那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口而出，“爸怎麼會同意？還有……不是最疼你嗎？”
“投了關鍵一票。”
韓慕寒扯了扯角，那笑意比哭還難看，“覺得我變了，配不上韓家了，要給我點考驗。”
林雨薇徹底愣住了，一寒意從腳底板竄上來。
完了。
腦子里只有這兩個字。
花了五年時間，心積慮，步步為營，好不容易才坐穩了韓家的位置。
可的位置，是依附在韓慕寒上的。
如果韓慕寒失勢，那和安安……
不，不行！
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那你呢？你就這麼看著？”林雨薇的聲音一下就急了。
韓慕寒皺起眉，不悅地看著：“不然呢？”
“你就不會去哄哄嗎？”
林雨薇氣不打一來，“韓慕寒，你是不是覺得你天下無敵？
你是不是以為你只要回來了，所有人都該跪著把一切捧到你面前？
這不是五年前了！你爸邊有吳秀母子，公司里有韓辰嶼！
你……你也會權衡利弊！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你是在教我做事？”韓慕寒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我不是在教你，我是在提醒你！”
林雨薇也上了火，這些年在心里的焦慮和不安，在這一刻全都發了。
“你以為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我懷著安安，頂著所有人的白眼住進韓家！
你媽一開始本不待見我，是我一點點哄著，讓接了我和安安！
你深居簡出，是我每個星期都帶著安安去看，聽念叨那些花花草草，才換來對安安的疼！
你以為韓家這個位置，是天上掉下來的嗎？那是我用笑臉和耐心，一點一點掙回來的！”
越說越激，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現在倒好，一回來就跟所有人對著干！跟自己親爹拍桌子，跟你甩臉子！
你覺得你很厲害是不是？可結果呢？結果就是你被一個私生子搶走了最重要的項目！
韓慕寒，你靠你那套的手段，是贏不了的！”
車廂里，只剩下林雨薇急促的呼吸聲。
韓慕寒一言不發，只是看著。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林雨薇。
在他面前，永遠是的，順的，帶著一點算計。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五年，過得是這樣的日子。
原來那些看似輕松的討好背后，藏著這麼多的心機和忍耐。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學你那套，去爭寵，去討好他們？”
“這不是爭寵，這是策略！”
林雨薇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孝敬長輩，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
你父親那邊，有你母親在，我們暫時不用管。但這里，是我們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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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家的人，在韓家的分量，比你想象的要重得多。”
深吸一口氣，語氣緩和下來，但態度依舊堅決。
“你看不上這些手段，可以，你也不用做。你負責在公司里，想辦法把韓辰嶼干掉，把項目拿回來。”
頓了頓，抬起下，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悉的算計笑容。
“至于那邊，給我和安安就行了。”
韓慕寒看著，看著眼睛里重新亮起的。
那不是單純的野心，而是一種為了生存，為了保護自己珍視的東西，而燃起的斗志。
他忽然發現，這個他一直以為只錢的人，好像，也并不是那麼面目可憎。
在韓家這個巨大的、冰冷的機里，用自己的方式，殺出了一條路。
而現在，要拉著他，一起并肩作戰。
車子平穩地駛別墅大門。
在下車前，韓慕寒看著窗外，低聲說了一句。
“……謝了。”
那聲音很輕，但林雨薇聽見了。
愣了一下，隨即彎起了角。
很好，這個男人，終于開始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