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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很輕,卻讓林雨薇心臟都停跳了一拍。
福氣?
這兩個字從韓慕寒里說出來,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尤其是配上他此刻的表,明明是在看著,眼神卻好像穿過了,看到了什麼別的東西。
一種讓汗倒豎的冰冷,順著他握著自己手背的皮,一點點往里鉆。
林雨薇腦子里一團漿糊。
他暈倒前的那聲“林書”,不是幻覺。
他是想起來了。
怎麼辦?
跑?現在從這里跑出去,帶著安安,能跑多遠?他會放過嗎?
求饒?跪下來求他,說自己都是為了他,為了給安安一個家?他會信嗎?
那個五年前能面無表甩給支票讓去打胎的男人,會信一個騙了他五年的人的鬼話?
林雨薇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必須說點什麼,來打破這種讓快要窒息的沉默。
強行扯出一個笑容,假裝害地低下頭,“老公,你醒了就說胡話,嚇我一跳。”
韓慕寒沒說話,只是收回手,靠在床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林雨薇知道,他在等繼續演。
演砸了,就是死期。
就在這時——
“砰!砰!砰!”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捶響,力道大得門板都在震。
“林雨薇!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門鎖了安的什麼心?”
是顧晴的聲音,尖利又蠻橫。
這聲音在此刻的林雨薇聽來,簡直是天籟。
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出恰到好的為難和歉意,“慕寒,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轉走向門口,需要時間,需要一個息的機會,來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麼辦。
手放在門把上,打開了門。
門外,顧晴一臉怒氣,心打理過的頭發有些,看樣子是氣得不輕。
一看到林雨薇,就沖了上來。
“你總算肯開門了?你把我慕寒哥哥一個人關在里面想干什麼?他才剛醒,需要休息,你安的什麼心?”
林雨薇懶得跟廢話,只是往旁邊讓了半步,冷淡地回了句:“我跟我老公在房間里,需要跟你報備?”
看著顧晴那張寫滿嫉妒的臉。
“倒是你,顧小姐,這里是醫院VIP病房,不是你家菜市場,大吼大的,像什麼樣子?”
“你!”顧晴被噎得說不出話,看到林雨薇那副正牌夫人的姿態,更是氣不打一來。
不管不顧地就要往里闖,“我懶得跟你說,我要看慕寒哥哥!”
手就想推開林雨薇。
林雨薇下意識地側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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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晴用力過猛,一下子撲了個空,整個人重心不穩,踉蹌著朝前摔了過去。
“啊!”
一聲慘,顧晴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吵什麼?”
韓慕寒的聲音從臥室里傳出來。
他穿著病號服,從里面走了出來,目在門口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趴在地上的顧晴上。
顧晴一看到他,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也顧不上疼,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撲到韓慕寒面前,舉起自己被破皮的手肘,哭得梨花帶雨。
“慕寒哥哥!推我!你看我的手,都流了!”
哭訴著,眼神還惡狠狠地剮了林雨薇一眼,那意思很明顯:這下人贓并獲,看你怎麼解釋!
林雨薇站在原地,沒,也沒說話。
只是看著韓慕寒,想看他會怎麼理。
是會像以前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他的“救命恩人”,還是……
韓慕寒的視線,從顧晴那一點點傷上移開,落在了林雨薇的臉上。
他問:“你推了?”
林雨薇搖了搖頭,“沒有。”
“你撒謊!”
顧晴立刻尖起來,“慕寒哥哥,你別信!就是推的我!嫉妒你對我好,就是故意的!”
韓慕寒沒理會顧晴的嚷,他只是看著林雨薇,又問了一遍。
“真的沒有?”
林雨薇迎著他的目,一字一句地說:“我沒。”
顧晴還在搭搭地哭,試圖博取同。
韓慕寒忽然低下頭,看向顧晴。
他沒去看手肘的傷,而是盯著哭得通紅的臉,盯著脖子上那紅繩。
紅繩上,掛著幾片碎裂的白東西,正是那個在生日宴上摔碎的彎月形玉佩。
“這是什麼?”他問道。
顧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脖子,眼神閃躲,“沒……沒什麼……”
“我問你,這是什麼。”韓慕寒的聲音沒有起伏,卻讓顧晴莫名地打了個哆嗦。
想起了兩年前,在島上,他也是有一次這樣頭痛昏迷,醒來后就變得很奇怪,問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種覺,又回來了。
“是……是我爸留給我的……”
顧晴心里發慌,只能搬出那個用過無數次的借口。
“?”
韓慕寒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忽然笑了一聲。
韓慕寒的笑聲很輕,卻讓在場兩個人都覺后背發涼。
“我記得,你父親是個漁民,一輩子沒離開過阿曼島。”
他出手,慢慢地,靠近了顧晴的脖子。
“他一個老實的漁民,哪里來的這種東西給你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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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晴的臉刷一下白了,哆嗦著,“我……我……”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韓慕寒的手指,已經到了那紅繩。
“顧晴,”他著的名字,“我這個人,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我。”
話音剛落,他手上猛地一用力。
“嘶啦——”
紅繩應聲而斷。
那塊碎裂的玉佩,被他狠狠地從脖子上扯了下來。
幾片白玉佩,從顧晴的脖子上掉落下來。
“不……”
顧晴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像是被人走了魂,想去撿,卻渾發,彈不得。
韓慕寒沒有看,只是低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那幾塊碎片。
林雨薇站在一旁,也看著那些碎片,心里的某個角落,忽然有什麼東西清晰了起來。
隨著那幾塊碎片落地的清脆聲,一段被塵封在阿曼島的記憶,在病房無聲地鋪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