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vertisement
韓慕寒沉默了。
他以為自己只是在和一個貪婪的人周旋,沒想到,對方背后可能還藏著一個他完全不了解的龐大網絡。
“所以,你查不到?”他的語氣里著不悅。
“如果用公安系統部的關系,或許可以順著痕跡找到一些蛛馬跡,
但您之前吩咐過,不能驚方。”
翟鋒頓了頓,又說,“或者,我們可以嘗試滲進那個機構的數據庫,但這需要時間,多久,不好說。”
韓慕寒的耐心正在被一點點耗盡。
他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著。
“那你們查到了什麼?”
“我們查到,提供給韓家的所有個人履歷,都是假的。”
翟鋒劃平板,一張履歷表出現在屏幕上,
“并非多倫多大學金融系的高材生,那張畢業證是偽造的。
上面羅列的所有獎項和實習經歷,也都查無實據。”
“還有,”翟鋒的語氣變得有些古怪,“關于的家庭背景……我們找到了那對自稱是父母的‘海外教授’和‘醫生’。”
韓慕寒抬起頭。
“他們是騙子。”
翟鋒說得直接,“職業演員,按天收費。
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承認,五年前收了林小姐一大筆錢,讓‘租’了他們三年,
工作容就是扮演一對慈、有學識的中產父母,應付韓家所有的背景調查和偶爾的視頻通話。”
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韓慕寒看著平板上那對“父母”的照片,他們笑得溫和又面。
現在想來,都是假的。
學歷是假的。
家世是假的。
連爹媽都是租來的。
這個人,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
安安……安安是真的。這是唯一能確定的。
可也正是這個唯一的真實,才讓他顯得更加可悲。
他被一個謊話連篇的人,用一個孩子,耍得團團轉。
“呵。”韓慕寒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笑自己蠢。
笑自己把一個騙子當了家人,甚至在某個瞬間,還對產生過愧疚和搖。
“韓先生?”翟鋒不確定地看著他。
“出去。”韓慕寒收了笑,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漠。
“是。”翟鋒收起平板,躬了躬,安靜地退出了辦公室。
門被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翟鋒離開后,整個總裁辦公室安靜得只剩下韓慕寒自己的心跳聲。
他沒有立刻做什麼,只是維持著坐在辦公桌后的姿勢,一不。
窗外的很好,給城市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可他只覺得冷。
那份調查報告里的每一個字,都集地敲在他的神經上。
攝像頭,五十二個。
抑郁癥,假的。
學歷,假的。
父母,租的。
他腦子里不控制地閃過一些畫面。
在他臥室的床上,林雨薇纏著他,吐氣如蘭,說:“老公,我你。”
Advertisement
那時,墻角那個偽裝香薰機的攝像頭,是不是正在忠實地記錄著一切?
在他書房,端著湯,聲勸他早點休息,別太累。
說:“沒了你,我和安安怎麼辦。”那時,書架擺件里的竊聽,是不是也在收錄著的“深”?
還有一次,他胃病犯了,半夜起來給他煮粥,手忙腳地燙到了手,眼圈紅紅的,卻笑著說沒事。
那份擔憂,也是演的嗎?
韓慕寒的胃部忽然一陣痛,比任何一次胃病發作時都要難。
他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一個被關在明籠子里,自以為幸福的傻子。
他猛地站起,口那郁氣堵得他不過氣。
韓慕寒走到酒柜前,拿下一瓶威士忌,沒有倒進杯子,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灼燒著嚨,一路燒進胃里,那點疼痛,反而讓他混的大腦清晰了一瞬。
他的視線,落在了辦公桌上那個銀的相框上。
那是前幾天,他帶安安去游樂園時拍的。
照片里,他把安安舉過頭頂,安安笑得咯咯響,
而林雨薇站在旁邊,仰頭看著他們父子倆,臉上是那種溫到能溺死人的笑。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真他媽的諷刺。
“砰!”
韓慕寒拿起相框,狠狠砸在對面的墻上。
相框摔得碎,玻璃渣和照片散落一地。
照片上,林雨薇的笑臉被玻璃劃痕分割得支離破碎。
他著氣,口劇烈地起伏著。
砸完,他反倒慢慢冷靜下來。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韓慕寒不是靠緒理事的人。
他走回辦公桌前,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王律師,我是韓慕寒。”
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波瀾,“幫我草擬一份離婚協議,對,立刻。
財產分割方面,讓凈出戶。孩子的養權,必須歸我。”
掛了電話,他覺心里那塊堵著的巨石,終于被搬開了一點。
結束了。
這場荒唐的騙局,該結束了。
……
韓家別墅,二樓兒房。
林雨薇帶著安安回來了,正陪著安安拼樂高。
一大一小兩個人趴在地毯上,面前是一座已經初雛形的太空堡壘。
“媽媽,這里不對。”
安安指著圖紙,又指了指林雨薇剛拼錯的一塊零件,小大人似的說,
“你看,這個應該放在這邊。”
“哦哦,是媽媽走神了。”
林雨薇笑了笑,把那塊零件拆下來,重新裝好。
“媽媽,你是不是很累?”
安安忽然放下手里的樂高,湊過來,用小臉蹭了蹭的臉頰,“你的臉都白了。”
林雨薇的心了一下。
了兒子的頭,聲說:“媽媽沒事,就是有點沒睡好。”
確實很累。
自從知道自己又懷孕之后,一邊是即將到手的勝利,一邊是懸在頭頂的達克利斯之劍,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
Advertisement
就在這時,管家在門口敲了敲門。
“太太,先生回來了,在書房等您。”
林雨薇拼樂高的作一頓。
回來了?這個時間點……
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涌了上來。
但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對安安說:“寶貝,你先自己玩一會兒,媽媽去看看爸爸。”
“好。”安安乖巧地點頭。
林雨薇站起,走出兒房。
在去書房的路上,經過走廊的穿鏡,停下腳步看了一眼。
鏡子里的人,臉確實有些蒼白。
從隨的小包里拿出氣墊和口紅,飛快地補了個妝,讓自己的氣看起來紅潤一些。
做完這一切,抬手,輕輕了一下自己平坦的小腹。
別怕。
對自己說。
就算天塌下來,手里也還有最后一張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