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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薇拿著棉簽的手抖了一下，碘伏滴了一滴在韓慕寒昂貴的西裝上，暈開一小片黃褐的污漬。
沒管，緩緩抬起頭，迎上他的目，了，卻沒有立刻出聲。
那樣子，看起來像是被他的話傷了心，百口莫辯。
其實腦子里正在飛速盤算。
賭對了。
他果然最在意這個。
孩子，永遠是拿他最有效的武。
“是真的。”林雨薇回道，“你可以不信我，但你總該信科學。”
把手里的棉簽丟進垃圾桶，另一只手撐著沙發，直視著他。
“明天，或者你想現在也行，隨時可以帶我去醫院。
找你最信得過的醫生，你全程盯著我，盯著化驗。
報告一出來，什麼都清楚了。”
表現得坦坦，甚至帶著一被冤枉的委屈，
“韓慕寒，我再怎麼會騙人，總不能讓我的也跟著我一起說謊吧？”
把皮球踢了回去。
韓慕寒看著，沒有說話。
書房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墻上那只古董鐘表在滴答作響。
他當然會帶去醫院。
但他現在更好奇，這個人，到了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到底還想玩什麼花樣。
林雨薇見他不說話，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但安全還不夠，要反擊。
忽然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自嘲道：“我真是傻。
我以為我們這半年，好歹有點。
沒想到在你心里，我還是五年前那個為了錢不擇手段的林雨薇。”
站直了，后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韓慕寒，你是不是覺得，我當年懷上安安，也是為了錢，為了你們韓家的地位？”
不等他回答，林雨薇就自己接了下去，語氣里滿是譏誚：
“你失蹤了，所有人都說你死了，尸骨無存。
韓家是什麼地方？一個虎狼窩！
我一個無父無母，連世都是假的人，要不是肚子里有安安，我憑什麼在韓家立足？
怕是早就被你那個好父親，連同他外面的那對私生子，一起掃地出門了。”
每說一句，就向他走近一步，氣勢也越來越盛。
“你以為你現在回來，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韓氏繼承人嗎？
要不是我這五年，帶著安安，坐穩了韓家的位置，替你守著這份家業。
等你回來，韓氏集團的繼承人是誰，都不好說了！
你那個弟弟韓辰嶼，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韓慕寒的下頜線繃了。
這些事，他回來后，陸陸續續也了解了一些。
他父親的野心，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手段，他都清楚。
林雨薇的話，雖然難聽，雖然機不純，但卻中了他最不愿承認的事實。
“所以呢？”他冷冷地開口，“我還要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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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謝我。”
林雨薇在他面前站定，彎下腰，雙手撐著沙發的扶手，再次將他困在自己和沙發之間。
看著他額頭上被自己砸出的傷口，出手指，輕輕了一下傷口旁的皮，然后把沾了點跡的手指舉到他眼前。
“你只需要知道，我林雨薇，是你韓慕寒的福星。”
一字一頓，說得理直氣壯，“你今天回來，不是該掐我脖子，是該給我磕一個，謝謝我替你保住了你的江山，還有你的兒子。”
“呵。”韓慕寒氣笑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從沒見過這麼厚無恥的人。
把欺騙說得如此清新俗，把算計講得如此大義凜然。
“福星？”
他手住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將拉得一個踉蹌，跌坐在他旁。
“我看是災星還差不多。”
他湊近，聲音得很低，“被你這種人選中，我韓慕寒是倒了八輩子霉。”
“倒霉？”
林雨薇一點也不怕，反而迎著他的目，眼如，
“那你知不知道，當年想娶我的男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
蘇家的小爺，楚家的公子，哪個不比你失憶的時候對我好？”
故意停頓了一下，滿意地看到韓慕寒的臉又難看了一分。
“可我為什麼偏偏選了你？”
“因為你夠強，夠狠，夠有錢。只有你，配得上我。”
手，指尖劃過他堅毅的下，“我林雨薇要的男人，必須是人中龍。
所以，韓慕寒，不是你倒霉，是我，心挑選了你。”
這番話，是辱，也是恭維。
罵他倒霉蛋，又捧他是人中龍。
韓慕寒覺自己的怒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厲害。
他甩開的手，站起，在書房里來回走了兩步，試圖平復口那翻騰的火氣。
“滿謊言。”他最后從牙里出這四個字。
“我是騙了你。”
林雨薇承認得很快，也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他后，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騙你？”
的聲音放了，帶著委屈和后怕。
“你恢復記憶，醒過來第一件事是什麼？
是懷疑我，是質問我，是要跟我離婚，讓我凈出戶，還不許我見安安。”
從后面，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腰。
韓慕寒的一僵，沒有推開。
“我怕啊……我當然怕這一天會來。”
林雨薇把臉在他寬闊的后背上，聲音悶悶的，
“我怕你不要我了，怕安安沒有爸爸。
更怕安安在這個家里，為你們家族斗爭的犧牲品。
你那個好爹，你那個弟弟，還有他那個媽，都不是好人。
沒有我護著，安安怎麼辦？”
“他是我韓慕寒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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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慕寒打斷的話，語氣生，“誰也不了他！”
“是嗎？”
林雨薇抱著他的手臂收了些。
“你要是能早點讓我知道，你會這麼在乎安安，就算你不記得我，你也會他護他，我何必瞞得這麼辛苦？”
仰起頭，看著他的后腦勺，幽幽地嘆了口氣。
“說到底，還是因為你不夠我，也不夠信我。所以，我才沒有安全。”
韓慕寒轉過，看著。
燈下，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睛紅紅的，看起來楚楚可憐。
可他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理由，又都帶著明的算計。
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
他看了很久，久到林雨薇心里都開始發了。
“明天早上八點。”韓慕寒說道。
“嗯？”
“去醫院。”
他盯著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我親自盯著你，從到拿結果，全程盯著。你最好，別再耍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