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強那一家子,是林雨薇最不堪的過去,也是最想擺的噩夢。
當初是蘇雪看不下去,背著林雨薇,找了道上的坤哥,給了那家人一筆錢,讓他們永遠消失,不準再來擾薇薇。
現在,他們竟然失蹤了?
“是誰干的?查的人是誰?”蘇雪急切地問道,也顧不上跟他置氣了。
孟子源看著張的樣子,知道自己賭對了。
“我幫你查。”他說道,“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后,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
他看著的眼睛,“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不吵架,也不手。”
蘇雪看著他。
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從自己眼前消失。
可是,這件事關系到薇薇。
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從牙里出一個字。
“好。”
妥協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誰在查了嗎?”
“還不確定。”孟子源說道,“但我會盡快查出來。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你和你朋友。”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轉,消失在了黑暗的樓梯間。
蘇雪靠在門上,全的力氣都被干了。
拿出鑰匙,手抖得好幾次都沒能進鎖孔。
進了門,反鎖上,背靠著門板,緩緩地坐到地上。
不行,必須馬上告訴薇薇。
拿出手機,撥通了林雨薇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小雪?這麼晚了,怎麼了?”林雨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薇薇!出事了!”蘇雪把孟子源剛才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
以為林雨薇會驚慌,會害怕。
可電話那頭,卻是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林雨t薇才平靜地開口。
“別擔心,小雪,這件事,我早就料到了。”
“料到了?”蘇雪的聲音都變調了,“有人在查你的底!鄒強他們也失蹤了!這還不是大事?”
“查我的人,是韓慕寒。”
林雨薇的語氣,淡得聽不出一波瀾,“他不傻,恢復記憶后,自然要確認一下,自己娶的到底是個什麼人。”
“至于鄒強他們……大概也是被他的人帶走了。
不過你放心,他不會把他們怎麼樣的,最多就是問問話。而且,他什麼也問不出來。”
林雨薇輕笑了一聲,“我早就把所有的痕跡都抹干凈了。
現在的林雨薇,跟過去的鄒小霜,沒有任何關系。他找不到證據的。”
蘇雪聽著過于冷靜的聲音,心里非但沒有到放松,反而升起一更深的不安。
總覺得,林雨薇好像有什麼事瞞著。
或者說,在賭,賭韓慕寒查不到。
可萬一呢?
萬一韓慕寒真的查到了什麼,那該怎麼辦?
韓氏集團名下,一不對外開放的私人莊園。
影音室里沒有播放電影,巨大的幕布上,投影著一份文件。
韓慕寒坐在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威士忌,杯中冰塊未融。
他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個打開的文件夾。
翟鋒站在一旁,恭敬地匯報。
“老板,這是我們能查到的,關于林雨薇……所有過去的資料。”
翟鋒猶豫了一下,還是用了現在的名字。
“或者說,是關于一個鄒小霜的孩的資料。”
韓慕寒沒出聲,只抬了抬下,示意他繼續。
他拿起茶幾上的文件夾,翻開第一頁。
一張泛黃的、裁剪得歪歪扭扭的照片,被固定在紙上。
照片上的孩,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瘦得像豆芽菜,上穿著一件明顯不合的、洗得發白的舊服。
站在一間破敗的瓦房前,背景是七八糟的雜。
手臂上,有一塊很明顯的青紫瘀傷。
可最讓韓慕寒心頭一震的,是的眼睛。
那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里面沒有,沒有喜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看了人間的空。
有些人用年治愈一生,而,則需要用一生來治愈年。
“的真名鄒小霜。”
翟鋒的聲音在安靜的影音室里響起,“的父親鄒毅,二十多年前,
從人販子手里,買了一個人回來。那個人,就是的母親。”
“據說母親神狀況很不好,生下沒多久,就找機會跑了,從此人間蒸發。”
韓慕寒的手指,在照片上孩的臉上輕輕劃過。
林雨薇……不,是鄒小霜。
原來,連母親是誰,都是一道無解的題。
“鄒毅常年在外打工,鄒小霜從小由的叔叔鄒良和嬸嬸梁英養。
鄒毅在世時,每個月都會寄錢回來,所以頭幾年的日子,勉強能活。”
“轉折點,發生在六歲那年。鄒毅在工地上出了意外,當場死亡。
工地賠了十八萬的賠償金,一分沒剩,全部被的叔叔嬸嬸私吞了。”
韓慕寒的腦子里,瞬間閃過林雨薇那副貪財如命的樣子,閃過不止一次地強調錢的重要。
他現在才恍然大悟,不是錢,是怕了沒有錢的滋味。
“從那以后,鄒小霜在家里的境,可以說是從hard模式直接跳到了地獄模式。”
翟鋒的聲音沉了一些,“被迫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務,洗做飯喂豬,活像個養媳。
但即使這樣,也經常挨打,吃不飽飯是家常便飯。”
“我們走訪了村里的老人,他們說,有一次,這孩子實在是壞了,挖了鄰居家的一個紅薯,
被嬸嬸發現,打了個半死,丟在柴房里。后來發高燒,也沒人管。”
“是自己半夜里,拖著發燒的,爬到村里一個赤腳醫生家門口,磕頭求了點退燒藥,才撿回一條命。”
韓慕寒端著酒杯的手,幾不可察地收。
他想象不出那個畫面。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被打得半死,發著高燒,在深夜里,孤一人去求生。
那不是求救,是掙命。
“的堂哥,鄒強,也經常欺負。辛辛苦苦攢下來,準備課本費的錢,害又被嬸嬸往死里打。”
翟鋒翻了一頁報告,投影上的容也隨之切換。
“最嚴重的一次,發生在八歲那年。”
翟鋒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
“那天,堂哥鄒強喝醉了酒,想……對手。他當時手里,還拿著一把刀。”